第一百二十六章:追杀皇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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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年关将近,许久没见过雪的北国京城飘起了雪花。

  走在回通州的路上,孙杰的肩膀上落满了雪。

  身前身后的道路被雪遮住,多了几分艰难。

  举目四望,银装素裹的世界听不见其他声响。

  士兵们走在雪中,嘎吱声响飘向远方。

  杨临骑着马从后面走来, 跟在孙杰身旁。

  也算会骑马,只是不太熟练。

  “就是不知道咱们关中下没下雪,要是咱们关中也下雪,那该多好啊!”

  他的脸上多了不少期望,看向西边。

  不管走多远,总是要回家的。

  没有人不希望家乡变好。

  “瑞雪兆丰年, 这场雪下在关中该多好啊!”杨临叹道。

  “总会下雪的,今年不下,明年就下!”

  孙杰安慰道。

  来自现代的他知道,干旱还要持续几年。

  总要给人希望,尤其是这种年关将近的时刻。

  陕西地处西北,环境比之这边还要艰苦一些。

  天渐渐的黑了,距离通州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孙杰看向杨临,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加把力气,马上就是通州了,回去之后再好好休息!”

  “遵令!”

  杨临渐渐后去。

  雪,更大了。

  又起了北风,鹅毛般的大雪往地上扑来。

  队伍中亮起了无数道光柱,星星点点,照着前途。

  士兵们举着手电筒,行进在这大雪地中。

  除却北风的呼啸声之外,几乎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

  山一程, 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 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士兵们埋头赶路,耳边响起的北风为他们送行。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秦腔,高亢的声音渐渐压住了风声。

  燕赵大地起秦声,在这雄壮沧桑的秦音里,速度又快了一些。

  ......

  崇祯站在乾清宫外的台阶上,看着从天上飘落的雪花。

  瑞雪兆丰年,心情好了不少,

  曹化淳从后面走来,将一件棉大氅披在了崇祯的身上。

  “皇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曹化淳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朕不乏!”

  崇祯的声音比之前轻松很多。

  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照亮了从天上落下来的雪花,崇祯回过身来,又说道:“通州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为何总不见军情传来?成败与否,总得有个说道吧?!”

  孙杰在通州打了一个胜仗,但这消息并没有传到崇祯的耳朵中。

  因为,孙杰还没有回来。

  京营、兵部以及曹化淳等人还没有买到建奴人头。

  所以, 这些消息还不能传回来。

  “过一阵子, 奴婢带着人再过去看看。奴婢回来的时候, 那边的战事还很焦灼。

  那隆隆的炮声,正是通州传过来的!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曹化淳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按照曹化淳之前的预想,要是没有贺人龙这档子事,事情早就办妥当了。

  现在不仅耽搁了时间,还被京营、兵部那些人听到了风声。

  心里又开始怒骂贺人龙死的好。

  洪承畴的奏疏前几天就传了回来,一镇总兵被杀,本来是惊天地的事,可如今已经有了两千余级的斩获,崇祯倒也没多少感觉了。

  叹了一口气,又望向前方的落雪。

  “今年倒是下了雪,希望能好一些吧。”

  声音渐渐远去,崇祯回了寝宫。

  曹化淳服侍着崇祯睡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在宫中的住处距离乾清宫不远,就在隔壁的一个院子里。

  面积不大,但极为显贵,整个宫中,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

  刚刚脱完衣服,尚未来得及钻进被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公公,通州来信了!”

  声音很小,在曹化淳的耳朵中如同炸雷一样。

  顾不上穿衣,便急匆匆的打开房门。

  一个风尘仆仆的心腹太监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封带着记号的信封。

  日落之后,皇宫会落锁,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这些太监们有的是办法出入皇宫。

  急匆匆把书信拿过来,说了一些劝勉以及赏赐的话,便让这个太监退了下去。

  坐在桌子前,借着蜡烛的灯火一字一句的斟酌。

  笑容在脸上晕开,褶子开始舒展。

  “既然回来了,那明天就走!”

  书信被蜡烛点燃,青烟飘散,纸化为飞灰。

  一夜而过,第二天宫门刚刚开启,曹化淳带着人离开。

  没多久,京营、兵部以及其他部门的官员求见崇祯,请求前往通州“御敌”。

  这倒是让崇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往日如同泥菩萨一般的官员,都不怕事了?

  怎么一夜之间,都变成了文天祥了?

  文官们的嘴厉害,三言两句便把崇祯忽悠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天上的雪还没有停下,这些官员们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征”了。

  ......

  通州这个小城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知州孙良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高官。

  兵部尚书杨嗣昌、兵部侍郎陈新甲、英国公张之极、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以及六部其他高官齐聚通州。

  那小小的衙门差点都被挤爆了,周围更是被随行而来的随从霸占,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

  人前显贵的那些权贵和高官,此时都在人后受罪。

  他们陪着孙杰,不停的陪着笑脸。

  县衙大厅中,孙杰高坐上位,其他人按照品级大小,分坐在两侧。

  就好像,孙杰的品级和身份才是这些人当中最高的。

  也是,孙杰手中有兵,不需要朝廷俸禄,又有人头,这些人怎么敢不好好对待?!

  他们的脸上满是堆笑,那笑呵呵的模样,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祖宗一样。

  曹化淳坐在孙杰下手位置,看着周围这些人,脸色不善。

  上次没赶上,这次又被这些人挤占名额,心中实在难受。

  坐在他后面的张之极看了看他,又看向孙杰,眼珠子一转,道:“孙将军,闻说孙将军喜好香茶,我家府上刚好有去年陛下赏赐下来的香茶,到时候给孙将军送来!”

  孙杰压根没说过自己喜欢喝茶,这只是英国公的一个说辞,一个拉近距离的说辞。

  “真是狗一般的人物!”

  曹化淳心里大骂,急忙开腔:“孙将军,这次咱家可帮了不少忙,不能厚此薄彼啊,咱家那里也有香茶,要是喜欢,随时可以送来!”

  剩下的人也坐不住了。

  杨嗣昌直接站了起来,站在中央,声如洪钟:

  “孙将军,这次将军立得大功,一个总兵少不了,到时候有我兵部保举,此事十拿九稳!”

  “老狐狸!”

  张之极心里大骂。

  剩下的那些人一看这架势,一个个的也不再掩饰,各种马屁送了上去,连连表态。

  气氛被这些人堆到了高潮。

  他们看着孙杰,就像是就看自己的爹一样。

  恨不得直接上去舔屁股。

  孙杰端起桌子上的热茶,细呷一口,说道:“这次,我军斩获三千六百颗建奴头颅,其中牛录章京六颗,甲喇章京三颗,另有八千七百余人的俘虏。

  俘虏你们就别想了,这些人我还有用。这三千六百颗建奴头颅,倒是可以全卖给你们。”

  之前已经有了一千颗头颅的功劳,分量已经够了,这次的斩获全卖出去也无妨。

  喧闹的大厅瞬间寂静。

  曹化淳那尖细的声音率先打破平静。

  “咱家要一千六百颗,谁也别和咱家抢!”

  都喊破音了。

  “不行!”

  张之极呵斥。

  瞬间,各种各样的吵闹声响起。

  孙杰懒得听他们的闲话,走出了大厅,把现场留给了他们。

  当走出大厅的那一瞬间,只听见一道喊破音的尖细声响起:

  “张之极,你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家伙,你都功劳在身了,还想和老子抢?入你娘!”

  孙杰摇摇头,逐渐走远。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多尔衮的队伍龟缩在一处荒野中。

  他们在三河县简单的收拢了溃兵后,便匆匆北上。

  距离青山口关还有一大截距离,这一路逃命,不敢接近城池,生怕被孙杰抓到踪迹,只敢龟缩在野外。

  这次损失惨重,不仅好处没捞着,兵马还损失不少。

  四万兵马,现在只剩下两万来人。

  将近一半人都没了,差点全军覆没。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如今这些活下来的士兵,大部分都被吓怕了。

  回去的路上,时不时就会乱嚎乱叫,崩溃大喊。

  很显然,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恐怕,回去之后的他们,只能就地解散了。

  那恐怖的炮火,这个时代的士兵哪里见过?

  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炮火炸死,被炮火撕裂,那种深深的恐惧以及无力感,根深在他们的脑海。

  中军大帐中甚至连火堆都没有升,多尔衮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他早已经风声鹤唳,被那天的场面吓到崩溃。

  就像是梦魇一样,无法消散,根治在他的记忆当中。

  他害怕升起火堆引来孙杰的追杀。

  手中拿着一个干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黑馒头,卖力的啃咬着。

  每一口,都要费不少力气。

  幸亏他还年轻,不然,恐怕要饿死在这寒夜中。

  水囊早已冻得帮帮硬,想喝水都是一件困难事。

  外面的北风更大了,哨子风更加凄厉。

  “呼呼呼!”

  帐篷开始摇晃,一股猛风灌了进来。

  “嘭!”

  帐篷直接被风吹起,一下子飘出去老远。

  多尔衮的中军大帐早就在逃命时丢失了,现在这顶帐篷只是军中的普通帐篷,加上营地安扎仓促,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风。

  雪花就像是嘴巴子一样,在北风的带动下,往他的脸上抽去。

  一下子悲从中来,委屈涌上心头。

  手中的硬馒头摔在地上,仰天长啸:

  “我多尔衮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刚一张嘴,风雪灌满了他的嘴巴。

  这哪里是入寇京师,这根本就是送人头,找罪受!

  和他相比,皇太极滋润许多。

  从通州城北逃走之后,一路往西。

  除了驻扎在昌平的孙传庭出城迎战过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明军敢和皇太极硬碰硬。

  孙传庭也是仗着从孙杰那里买来的武器,才敢和皇太极碰碰。

  只可惜,武器虽然厉害,但和孙杰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斩获也有,可和孙杰那动辄两三千的斩获相比,五六十级的斩获,却要寒酸许多。

  为了这些斩获,孙传庭损失更大,付出了差不多三百多人的代价。

  事毕之后,连忙上书崇祯,说明了这一情况。

  只不过,还没有送到崇祯手中。

  孙传庭注定是个悲剧,实打实挣来的功劳,远不如那些王公贵族们大手一挥,扔出去的钱财。

  皇太极过了昌平,一路往西,路上遇到了稀稀拉拉,刚刚从山西过来的王朴,一个冲锋,便把王朴的队伍冲散。

  王朴见势不对,直接跑了,比兔子还快。

  王朴的溃兵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杨国柱和虎大威的兵马。

  这两支兵马压根没见到建奴,当王朴的溃兵把恐慌带到他们两人的队伍中时,他们两人的队伍当下崩溃,稀稀拉拉,一泻千里。

  皇太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进了宣府,一顿烧杀抢掠,劫掠百姓。

  在宣府纵横之后,又去了大同。

  大同没有抵挡住皇太极的兵锋,两天时间就被拿下。

  本来没有这么快,但在晋商这个带路党的帮助下,皇太极几乎无往不利。

  在孙杰手中吃到的亏,终究还是从大明的身上捞了回来。

  如果皇太极就此打住,此战损失便能降到最小。

  可他太贪心了,竟然还想南下山西。

  孙杰在来京城前,就在山西各地留下了不少探子。

  这些探子,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便把消息传了过来。

  这些探子分布在秦商店铺当中,手中有孙杰配发给他们的无线电通讯电台。

  有了这些东西,消息传递自然很快。

  那些“官老爷”们还没有商量出一个详细的解决办法,孙杰便要出兵了。

  皇太极,必须要追杀。

  多尔衮那边不用太过担心,通州一战后,他便丧失了信心,孙杰派出去的夜不收回报,多尔衮在三河县稍作停留后便匆匆北上,估计是准备出关了。

  北边已经被建奴祸害了一遍,加之又是军管之地,百姓不多。

  可山西不同,那里百姓稠密,不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