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光洁的书页上浮现了大片古篆文,每一行都详细记载风秉文曾经做过的善事,早就已经熟悉的风秉文略过下方的那些事件,看向最上方的那一行。
挡煞,善功,伍!
“……”
风秉文默默无言,他自打出生以来,都是村中的模范孩子,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一类型,大人们说什么,只要合理他就怎么干,基本上不闹事也不折腾。
家中两位老人交代,不要往村后跑,他就一直记着,只是那天跟他一起玩耍的那几个小屁孩实在是玩上头了,也不顾忌,直接蹿到村子后面去了,他怕那些家伙闹出什么幺蛾子,也就跟着去了。
结果嘛,那些家伙屁事没有,反倒是他倒了霉,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还做了噩梦,整个人都难受得不行。
再看天书上的记录,好家伙,可不就是他替那些小伙伴挡了煞吗?
只是
“这到底有什么用啊?”
再往前翻动一页,看着自己自出生以来辛辛苦苦积攒的那点善功,风秉文满心无奈,一开始他还很兴奋,如今也就放宽心态。
这一卷天书似乎在他出生时就一直存在了,是他在一次无意闭目敛息之时偶然发现的,一开始他还激动得不行,以为是了不得的宝贝。
结果他摸索了七年,什么用途都没有发现,唔,他有意或者是无意做了一些好事的时候,这本天书会给他记录下来,增加一点点的善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一卷天书似乎只是单纯的记录,增长的善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还是一普通顽童,稍微特殊点,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挺好!”
虽然人小,但是风秉文却很满足。
“睡觉睡觉!”
再看了一眼那少得可怜的善功后,风秉文收敛心神,不再有任何杂乱的想法,很快就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
喔哦哦——
伴随着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公鸡啼鸣声,大日东升,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到床板上,照耀在一位眼神清亮澄澈的瘦小孩童身上。
“嗯~”
风秉文从床上坐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乖巧地自己穿衣。
他在还能记事的时候,他家老爷子就尝试着教他背诵诗文。但风秉文虽然能够很快背下来,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么做不妥,他不想这么早地进学堂。
虽然读书确实能够改变命运,光宗耀祖,但这不是还小吗?他这么早的折腾自己干什么,神童的名头前期虽然耀眼,但是后期可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况且,参加科举的话,也没必要奔着考进士状元什么的,能考上秀才就能够吃喝不愁了,要是考上了举人,那可真就是衣食无忧,福泽三代。
他的目标不高,能当个举人老爷就很好了。
如今嘛,风秉文是自由身,这年纪的孩子是不用到地里去帮忙的。
等再长大几岁,跟他一起玩耍的那些小家伙们,有些家底比较厚的,就会被送到县中学堂,而有些则会跟着大人下地,学习怎么种地。
“文子哥!”
吵闹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出神想着事情的风秉文望向身边,一张大花脸笑嘻嘻地凑到身前,得意地向他展示着手中的战利品。
“二狗,你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等回家,你娘肯定要揍你!”
风秉文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早上跟自己出门的时候,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这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家伙就滚了一身灰。
“嘿嘿,没事,文子哥,你看我抓的这只麻雀,漂亮不?”
听到回家要被揍,泥猴一样的小家伙下意识缩了缩脑袋,但一看现在满身泥的狼狈状态,也就不在意了,反正回家是被打定了,还不如现在玩得开心一点。
“确实挺漂亮!”
风秉文打量着被这泥猴子似的小伙伴攥在手里的麻雀,大小跟寻常麻雀区别不大,可这小麻雀的尾羽却是艳丽的深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瑰丽的紫光。
叽叽!
被顽童攥在手里的麻雀微微颤抖着,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看起来害怕极了。
“文子哥,你要吗?你要的话,就送给你了!”
顽童笑嘻嘻道,颇为大方地把手向前一送,但眼中却藏着几分不舍。
“你这家伙,平常我让你放蛤蟆,可是好说歹说才同意,今天觉悟这么高了?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
风秉文笑看看顽童,这般年纪,即便是有心思也藏不住。
“文子哥。”
顽童扭捏了一下,似乎是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某件事情,还是开口了,
“我爹想让我去县里的学堂读书认字。”
“好事啊!”
风秉文点头称赞,在这种时代,即便是考不上功名,只要会读书写字,也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差事,机灵一点,说不定还能在衙门里面,混个不入流的刀笔吏混日子。
“可是,我娘说钱不够,我爹就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让你爷爷跟书院说说,能用粮食折算学费?”
“这样啊!”
风秉文沉吟片刻,在顽童紧张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行,我回家问问爷爷,看能不能想个折中的法子,让你去学堂。”
“谢谢文子哥,这只鸟送给你了。”
说着,顽童也不等风秉文答话,将手中的紫尾麻雀往他手里一送,一脸开心跑去找其它小家伙炫耀了。
“这么期待上学……”
看到小伙伴那副天真浪漫的模样,风秉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很快,唧唧的鸟鸣声又让他的注意力落回到手中,打量着手中这只不同寻常的麻雀。
嗯,除了尾巴上那几根羽毛比较好看以外,风秉文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就是这鸟的眼珠子就像是两颗黑水晶雕琢而成,润得好似能滴出水。
“走吧,可别再让人给捉住了,不是谁都跟我一样心善!”
孩童松开手掌,紫尾麻雀振翅飞上天空,在天空盘旋一圈,似乎认真打量了风秉文一眼,又扑腾着翅膀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