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们这是要劫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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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子是个花花大少,为人多有卑劣之处。

  齐掌柜买凶杀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但徐鹿却不擅长此道。

  所以在认出了这牌子之后,一则是将这东西拿回来交给苏陌,二则失去了这隐杀令,齐掌柜的几乎必死无疑。

  这也算是除了一害。

  苏陌靠在椅背上,掂量着手里的牌子,脑海之中却是昨天晚上那两个白袍剑手的剑法。

  彼此之间,确实是有些可以对应上的东西。

  不过若就此直接将这‘大掌柜’跟隐杀楼画上等号,却又有些为时尚早。

  他看着手里的这一块令牌,眸光泛起斑斓之色。

  忽然抬头看向了徐鹿:

  “你可知道,该如何利用这牌子,跟隐杀楼下委托?”

  徐鹿摇了摇头:“我过去只是谋财,对于这些动辄取人性命的不怎么看得上眼。所以,了解不多。

  “不过若是总镖头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打探一下。”

  “好。”

  苏陌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就麻烦徐大侠了,若是能够达成此事的话,还请帮我下一个委托。”

  “杀谁?”

  徐鹿有些好奇。

  苏陌笑了笑:“大掌柜。”

  徐鹿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大掌柜是什么人。

  苏陌便将大掌柜展现出身份的那一节说了出来。

  杨小云在边上听着,若有所思:

  “小陌,你是想要投石问路?”

  苏陌轻轻点头:

  “怎么看这隐杀楼跟这位大掌柜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既然得到了这块所谓的隐杀令,借此试探一下。

  “就结论而看,无非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隐杀楼不知道大掌柜的身份,无法确定目标,自然也就无法杀人。

  “就此,他们若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必然会给出一个解释。

  “第二种,大掌柜本身就出自于隐杀楼,接到这样的任务,他们有可能会将这大掌柜的杀了,也有可能会反过来找咱们的麻烦。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会让这已经被搅浑的水,再次清澈起来。

  “第三种,大掌柜的并非出身于隐杀楼,却跟隐杀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此事为难的话,他们也不会沉默无声,必然也会有一个反应。

  “我等着看,他们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应对之举。”

  “倘若……他们就此销声匿迹,全然没有波澜呢?”

  杨小云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苏陌笑了笑:“没有波澜,同样也是一种波澜。倘若如此,那这件事情就暂且往后拖一拖,等咱们这趟镖送到了地头,我就砸了他们的牌子。

  “不过,这种可能极小。

  “既然是做暗杀的勾当,本身也得有一定的信誉基础。

  “我花钱请你杀人,你拿了钱什么都不干……今后谁敢请他们出手杀人?

  “齐掌柜不过只是一个生意人而已,对于江湖上的门道了解不多。

  “但是类似于徐大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江湖上打滚的,若是得到了隐杀楼接单而不做的消息,你说这隐杀楼今后可还能有买卖吗?”

  外人来看这江湖,总是一片澄澈宁静。

  唯有身处其中,方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的条条框框。

  无论黑白,总会被各种规矩束缚。

  杀手也有自己的规矩,隐杀楼以杀手组织而闻名,倘若口碑稀烂,他们就没了立锥之地。

  所以,买卖倘若接了,无论是否能杀,无论是否有多少为难之处。

  他们总得有所回应,否则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隐杀令之所以重要,便也在于此了。

  “好了。”

  苏陌摆了摆手,将这隐杀令扔给了徐鹿:“咱们耽搁的时间够长了,楼下该来的应该已经到了,走吧,咱们该下去退房,继续启程了。”

  房间内的几个答应了一声,拿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行李。

  苏陌推开房门,众人鱼贯而出。

  随着他们从房间里走出来,客栈大堂中,顿时传来了吵杂之声。

  “出来了,出来了。”

  “果然是苏总镖头。”

  “那盒子里的应该就是星海遗砂铁。”

  众人议论之间,苏陌已经到了楼梯转角之处,看着这客栈大堂,满满当当的江湖人,不禁一笑:

  “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引得诸位齐聚一堂?”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当即有人开口:

  “苏总镖头,咱们听说计大侠临死之前,曾经将一物交给了苏总镖头。”

  苏陌看了这人一眼,是一个中年人,不过他没有什么印象,当即只是点了点头:

  “没错,却有此事。”

  “那东西,可是星海遗砂铁?”

  听他这么说,立刻又有人追问。

  苏陌却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苏某不知,更不便相告。计大侠临终之前,委托苏某将此物送给一位旧友,至于其中详情……”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笑着说道:

  “此事关系到苏某这一趟镖,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却哪里能够甘心?

  只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之后,人群之中有一个声音传出:

  “苏总镖头何必如此?咱们这里有不少都是计大侠的旧友。

  “今日在这里,也不是为了跟苏总镖头为难。

  “只是想要继承计大侠遗志,将此物保管好……

  “不过这东西倘若是苏总镖头要押送的镖物,那咱们自然也不敢在苏总镖头面前放肆。

  “只需要苏总镖头告诉咱们一声,这东西要送到何处?

  “亦或者让咱们跟着一起,随着苏总镖头押镖,想来这一路上也能够安宁许多。

  “此行也算是缅怀计大侠的在天之灵!”

  “没错!”

  “言之有理。”

  “就是这个道理!”

  这话倒是颇入人心,一时之间纷纷点头,感觉好像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处事之法了。

  杨小云闻言怒形于色,胡三刀更是已经将手按在了单刀之上。

  甄小小则是盯着后厨的方向,一个劲的抽鼻子,彷佛已经忘了自己刚刚才吃过早饭一样。

  徐鹿则在出门之前,就先从窗户跳走,他去循着自己的路子,办苏陌交代下来的事情去了。

  唯独苏陌轻轻一笑:

  “诸位这说法,却是让苏某为难。

  “在下是开镖局的,托运之物,一则不能让旁人知晓,二则行经路线,也不能跟旁人多说。三则……东西送给谁,那更是要保密。

  “虽然诸位都是计大侠的朋友,按理来说我不该欺瞒,但此例一开……将来谁还敢用我紫阳镖局押镖?

  “所以,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岂有此理!”

  砰的一声响,就见到一个汉子长身而起:

  “叫你一声苏总镖头,是给你三分颜面,竟然还在这里妄自尊大起来了吗?

  “这个不依,那个不行,你到底有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

  “你放肆!”

  杨小云龙渊枪遥遥一指,却被苏陌按住了手,笑着说道:

  “小云姐,莫要动怒,咱们行走江湖,自然应该以理服人。

  “开镖局,吃八方饭,都靠着江湖朋友抬爱,紫阳镖局方才能够有今日风光。”

  杨小云诧异的看了苏陌一眼,方才在客栈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然后就听到苏陌笑着问道:

  “说来还未请教这位仁兄,高姓大名啊?”

  “哼!”

  那汉子分开人群上前一步:“老子姓孙,孙北厄!江湖人称霸王拳!”

  杨小云皱了皱眉,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苏陌却笑着说道:“原来是孙前辈,久仰久仰。

  “那今日之事,依孙前辈说法来看,咱们又该如何处置?”

  “哈哈哈哈哈!!!”

  孙北厄看苏陌言谈之间,恭敬有礼,顿时觉得扬眉吐气,心中满是受用。

  无论今日局面如何,这东荒第一人都对他孙某人如此抬举,将来名声传扬出去,终究不会被人给小看了。

  此时听苏陌询问,却是想都不想的说道:

  “你将东西放下,自回镖局就是。”

  “……孙前辈,你是想要我手中的东西?”

  苏陌掂了掂手里的那个盒子。

  孙北厄当即点头。

  苏陌看上去却是好大的为难,又看了一眼在场众人:

  “诸位也是这个意思?”

  这让在场众人有些踌躇不定,总感觉这局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苏陌声名远扬,玄机谷内,一剑诛三令,天衢城内掌毙幽泉教主,留音城中拳杀永夜魔君。

  虽然后面这两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心中多多少少的存了些许的念想。

  但……也不应该是如此唯唯诺诺的一个人啊。

  可是,现如今虽然没有说明白,可苏陌这满脸的为难,似乎是要表示,只要他们点头,他就真的会将东西放下,然后转身回镖局。

  一时之间,虽然明知道这之中似乎有些不妥,却也不免利令智昏!

  这可是星海遗砂铁,若是能够得到,回头找人锻造一把神兵。

  哪怕不如昔年天戮剑,顷刻之间也能够化身为江湖高手。

  从此扬名武林,岂能不美?

  当即便有人踏前一步:

  “没错,还请苏总镖头,将这东西放下吧。”

  有了这一个带头,当即又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苏陌眉头紧锁,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长叹一声:

  “好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诸位竟然想要让我将计大侠托付之物,放在这里,任凭诸位自取?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劫镖啊!!!”

  “!!!”

  站出来的这些人当场就傻了眼。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今日来这里之前,他们是考虑过该如何将这东西从苏陌的手里巧取豪夺过来。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提什么都行,就绝对不能提劫镖这事。

  打着的名义也是帮着苏陌护送东西。

  怎么这会功夫,竟然成了劫镖了?

  正要解释,却见到苏陌脸色一沉:

  “你们这是找死!!!”

  哪里还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身形一晃当下便到了那孙北厄的跟前,探手便是一掌。

  那孙北厄却当真是个莽夫,眼见于此竟然怒吼一声挥舞双拳而上。

  竟然真的想要跟这东荒第一人较量一下。

  然而只觉得眼前一花,两个拳头已经各自分开,被苏陌一掌拍在了胸口之上。

  三阳焚心掌岂是轻与?

  身形顿时向后激飞而去,身后那几个想要让苏陌将东西留下的,纷纷出手去接住孙北厄。

  然而手掌刚刚触及,便已经口喷鲜血。

  孙北厄未曾停下,他们反而被推着继续向后。

  一路横推之下,但凡伸手想要帮忙的,尽数被这掌力侵袭。

  前前后后十几个人,一直退到了客栈门口,方才止住了脚步。

  只是各自不言不动,保持着同样的姿态,却是尽数毙命当场!

  不出手便不出手,一出手便是雷厉风行。

  今日这帮人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聚集在这里,想要图谋这星海遗砂铁,都是有取死之道。

  一合之间,十几个人便已经死于非命。

  “苏陌,你!!!”

  眼见于此,当即有人目眦欲裂。

  然而苏陌却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尊驾也想劫镖?”

  哗啦一声!

  那人周围看热闹的江湖武人纷纷让开好大一个距离,将其自己仍在了原地。

  那人呆了呆,原本义愤填膺之情,刹那间烟消云散。

  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在下为人正直,岂能跟这些人同流合污?”

  苏陌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说完话之后,来到了柜台结了店钱,又看了看孙北厄等人的尸体,轻轻摇头:

  “这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何至于非得做这劫镖的恶徒?

  “诸位,苏某尚且有镖物在身,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众人当即抱拳:“请!”

  再也没人敢提什么让他将东西放下,亦或者是跟着他一起帮忙护送的事情。

  今日苏陌明显不打算跟他们好好讲道理。

  再有一人出声,必然会被他当成劫镖之人,给活活打死。

  “请。”

  苏陌也抱了抱拳,这才领着众人出了客栈。

  客栈门前,也有一群江湖中人。

  客栈内的事情发生,他们虽然没有全都看的真切,也知道了个大概。

  眼看着苏陌出来,他们哪里还敢拦路,纷纷往后退去。

  可是这街道上人太多,退着退着,就已经无路可退。

  眼看着苏陌领着人已经到了跟前,有的索性施展轻功,脱离了人群。

  但是也有人心存不甘,咬了咬牙,放声喝道:

  “苏陌,咱们敬重你是东荒第一高手,倘若放下手里的东西,咱们便即清水不犯河水!

  “如若不然……”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围。

  似乎是人群给了他胆气,一咬牙,呛啷一声将手中单刀拔出:

  “如若不然,我就不信你当真能够杀光在场所有人!”

  这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尽数将这话收入耳中。

  有人知道不妙,此言一出,那就真的是坐实了他们劫镖之举,当即转身就走全然没有丝毫犹豫。

  但是也有人认为,现如今正是手底下见真章的时候。

  想都不想,兵器出鞘,只等着跟苏陌一决雌雄。

  还有人喊道:

  “星海遗砂铁,就在他手中的盒子里,诸位各凭本事吧!!”

  这一声落下之后,当即有人飞身而起。

  手中刀剑各自从天而降。

  苏陌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杀人立威,本就是不想多造杀孽。

  如今看来,终究是小看了他们心中贪念。

  当即也不犹豫,飞起两指,就听到嗖嗖破风之声响起,那两个人身形仍旧在半空之中的,当即心口突突飞溅鲜血,不等落地,便已经死在当场。

  眼看着人群即将涌上,就听到地面轰隆隆一阵巨响。

  甄小小快跑两步上前,手中的独脚铜人直接抡圆了,哗啦一扫,视野顿时为之一空。

  有漏网之鱼从两侧突进,首当其中的却是杨小云的苍龙八荒点云枪。

  星芒一点,枪出如龙。

  长枪戳入一人咽喉之中,随手一甩,尸体顿时被她枪尖挑飞,当即砸倒了一片。

  另外一侧则是胡三刀。

  他虽然只有三招刀法,对付高手,显然不行。

  然而今日锦阳城内聚拢过来的,多数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乌合之众。

  这三招刀法翻来覆去的用,这帮人竟然也攻不进来,反而让他杀人不少。

  苏陌除了头前杀了两个之外,一时之间倒也不用动手了。

  眼看着甄小小在人群之中来去纵横,不过两三个回合的功夫,面前已经是哀嚎遍野,能站着的十不存一。

  片刻之间,就连胡三刀和杨小云都无事可做。

  “苏陌!!”

  忽然有人站在屋顶上大声喊道:

  “你今日当街之上, 滥杀无辜,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东荒第一高手!?”

  “无辜?”

  苏陌抬头看去,说话之人隐藏在人群之中,显然不愿意现身。

  当即只是一笑:“光天化日,拦路劫镖,你敢说他们哪个无辜?”

  “咱们大家伙只是好奇这星海遗砂铁而已,谁要劫你的镖……”

  他话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只因为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苏陌随手抓着这人的后嵴骨,脚步一点便已经到了长街之上。

  随手将其按在了地上,拿脚一踏,看向在场众人:

  “苏某自出江湖至今,从未滥杀一人。

  “在下以镖局立身,吃的是八方饭,从来广结善缘。

  “但有一言当前,在下广结善缘,却并非软弱可欺。

  “但凡涉及镖局所押送之物,奉劝诸位,少些痴心妄想。

  “否则为此丢了性命,可莫怪苏某……言之不预!!”

  话音落下,又看了看地上这人:“也奉劝别有用心之辈,好自为之!”

  一番话说到这里,骤然飞起一脚。

  地上那人勐然飞出,宛如流星划过一般,狠狠地印在了一处酒楼的外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