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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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前,沪上的一个朋友写信求援。他跟我说,某个弄堂出现一种病人,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就染上了怪病,先是手脚不灵便,数日间就蔓延至全身, 直到不能呼吸,僵卧在床上等死!病人越来越多,已经出现上百例了!”张鹏翔说道,“我因为老四的事,分身乏术,才耽搁到现在。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

  江豹有点为难:“你让我破个案子还成, 治病的事, 我可不在行!”

  张鹏翔神色郑重:“依我看,这种怪病极有可能是人为的!”

  “人为的?你的意思,是有人投毒?”

  “以我的经验,这种病先前从未见过,这次却是一出一大片,那么,投毒的可能性最大!”

  “那好,我跟你走一趟!”江豹笑着自嘲,“我这个神探管得真宽!香江的探长,跑沪上去办案子!”

  三天之内,张鹏翔把家中安排妥当。

  按理说,小妾死了,怎么也要办个丧事,做个法事。再加上亲朋前来吊唁,不弄个十天半月的,都有损于天师府的体面。

  可是,这个小妾来自东瀛,属于贱种。张鹏翔让人不要声张,只将四太太和哑巴草草掩埋。

  而他的大儿子在服用了千日僵的解药之后, 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这天上午, 张鹏翔在家人的目送下,坐着滑杆,带着江豹和几个贴身家人,一起下山。

  方启贤固然有点不舍,小雅则更是眼泪湿了手帕。

  “江大哥,有空一定来看我!”小雅挥着胳膊。

  “有机会一定来!”江豹胡乱应承着。

  张鹏翔却嘲笑道:“你小子估计是再也不会来我这里了!”

  江豹却说道:“这可不一定!等小雅出嫁的时候,我说不定会来喝一杯喜酒!”

  张鹏翔说道:“你可想好了!如果小雅出嫁那天你来了,小雅可能会逃婚,跟你走!”

  江豹连连摇头:“那算了,我还是别来了!”

  “哈哈哈哈!”就连几个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家在龙虎山下有庄园。他们在庄园里准备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们再出门就不是步行,而是带了两辆车。

  一辆别克轿车里的后排,坐着张鹏翔和江豹,开车的是张家的专用司机老黄。

  后面的帆布卡车里,坐着张鹏翔从山上带下来的仆人。他们既服侍天师的生活起居,也负责安全保障,遇上需要做法事时,他们穿上道袍就能顶上。

  两辆车行驶在赣省前往浙省的官道上。

  说是官道, 其实也只是铺了点砂石,在这春雨绵绵的季节不那么泥泞罢了。

  在赣省境内,天师府的车畅行无阻,即使进了浙省地盘,还有很多人要卖张天师的面子。

  怎奈,这个年代的路实在不咋地,遇到山区还要绕行。等他们到了沪上的市区,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江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十里洋场。

  其实,满大街的轿车、电车、自行车,还有油头粉面的男人和婀娜多姿的女人,跟江豹所在的香江并无二致。

  两辆车停在法租界的一个大院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带着十多个“白大褂”列队迎接。

  看到张鹏翔的车子停下,西装男立即跑了过去,亲自为张鹏翔开门,同时亲热地叫道:“张兄,你可算来了,小弟我是望眼欲穿啊!”

  张鹏翔从车里下来,也是夸张地说道:“我也想早点过来,奈何家中有事,分身乏术啊!”

  看到江豹从轿车的另一面下来,西装男问道:“张兄,这位公子是谁,快给介绍一下!”

  张鹏翔没有先介绍江豹,而是给江豹介绍了西装男:“这位是聂成章聂兄,现任法租界工部局的董事,同时也是法租界公共卫生部的部长!”

  江豹立即抱了抱拳,口称:“聂部长,早就听天师说起你的大名,十分仰慕!”

  江豹既然是和张鹏翔一起来的,又是不卑不亢的神态,聂成章就不敢托大,也抱拳拱手:“幸会、幸会!”

  张鹏翔这才介绍江豹:“这位是来自香江警务总署的江豹江探长,有‘香江神探’之称。江探长武功盖世,加之慧眼如炬,他这次来沪,还是我托好大的人情才请来的。我敢说,寻找怪病的病根,非江探长不可!聂兄,有时间你们可要多多交流哦!”

  对于聂成章,张鹏翔只是介绍了他的职务。轮到江豹,张鹏翔介绍的全是他的能力。

  这也是张鹏翔后介绍江豹的原因,重点人物压轴出场嘛!

  见张鹏翔对江豹如此推崇,聂成章不敢怠慢,连声称赞:“江老弟年轻有为,少年英雄!这次查找病源的事,全仰仗张兄和江老弟了!”

  “聂部长客气了,叫我豹子就行!!”在来沪的路上,张鹏翔已经这么称呼他了。

  贵客登门,当然要热情招待。当天晚上,聂成章在法租界的罗伊士餐厅招待张鹏翔和江豹。

  在这个晚宴上,法租界的领事史蒂夫、华人董事马友、华探长王永胜等要员都来了,足见法租界对这次怪病大流行的重视。

  其实,早在来沪的路上,江豹就从张鹏翔的嘴里得到沪上的一些信息。

  比如,这个世界没有黄、杜、张三大亨,也没有王亚桥,马友和王永胜这些华人大亨才是沪上的真正统治者。

  江豹也着意观察了马友和王永胜,马友内敛,王永胜嚣张,当然,这些只是表象,这二人都是极其精明狠辣之辈。

  大家也都在观察江豹。虽然他们因为江豹太过年轻而有点忽视,但是,他们也知道,能被张天师这么推崇的,就一定不是凡人。

  当晚的宴会,尽欢而散。

  聂成章把张鹏翔和江豹安排到工部局附近最豪华的沙逊大厦,至于跟着张鹏翔的那些佣人,也让人安排了食宿。

  睡觉之前,江豹站在窗边向外看,看着周围的万家灯火,看着黄浦江上的稀疏的船只。

  他前世来过两次沪上,都是在2020年前后,那时候的沪上堪称夜间亚洲最亮的地方。

  不过,那时候的他还是吊丝,与现在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两世为人,再加上故地重游,他的感慨还是蛮深的。

  “这次把事情办完,我不如回老家看看,那才是真正的故地重游!”

  他隐约觉得,“故地重游”这个词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