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的踏入,前方视野,渐渐变的昏暗而又深邃起来。
一股浓重的潮湿,如冬天里的寒霜一般,在整座葱郁的树林间弥漫着。
这里是乌达禾黑色禁区,渗入区的边缘。
虽与准外围区,只有一线之隔,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就好比,从秋日里的秋高气爽,突然坠入了冰河世纪的洞窟。
不仅温差极大,而且阳光亦难照射进来,与不远处的准外围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嘎吱!!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从众人耳边响起,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渗入区,以灌木群和古代树种为主的区域。
这里鲜有人进,地面杂草丛生,其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
因年代久远,以至于在杂草与枯树枝叶间,形成了一处如断层般的隔层。
人走在上面,松松软软。
虽是舒服,但一行一动间,犹如深陷泥泞,极难行走,并且稍有不慎,便会如刚才那般,将其上的枯枝落叶,踩的‘嘎吱’作响!
扑啦啦!
随着寂静被打破,一群长满黑色羽毛的不知名鸟儿,‘呼啦啦!’的从树端飞起,它们鸣叫着,拍着翅膀,争先恐后,向树林的更深处飞去。
鸟儿飞远,一瞬间,突然响起的杂乱声音,渐渐弱去。林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呼......”
威廉·汉娜抬起刚刚不小心踩在枯树叶上面的脚,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显然受到了一些惊吓。
“吓死我了......”她轻声嘀咕着,“喂,大家,能不能说说话呀......太安静了,让人心里憋得慌。”
“谁让你走路不小心的?”穆天禧投过去了一个嘲讽的微笑,噎语道,“这里是渗入区,你以为,可以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的行走吗?动静太大,万一一个不小心,惊动了什么猛兽,你去舍身喂它吗?”
“你!”
“......混蛋穆天禧!你敢欺负我!”
威廉·汉娜委屈的转过身,向自己的哥哥求助,“哥......你看他......”
威廉·特拉卿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汉娜,Mr·穆说的没错,这里非常危险,咱们行走起来一定要谨慎呐。”
“听见没?你哥哥都这么说你了。”穆天禧边摇头,边故意砸吧着嘴,继续戏弄威廉·汉娜,“真不知道你走路的时候,眼睛都在看哪里。莫不是,你的眼睛长屁股上了?哈哈......”
“哼!你的眼睛才长屁股上了呢!你生儿子都没屁yan!”
威廉·汉娜气呼呼的瞪了穆天禧一眼。弯下腰,欲将布靴上面,不小心缠绕上的干草清理干净。
不过,未等她伸手触及,突然一声尖叫,整个人抱着双臂,踉跄着,连连往后退去。
边退,边惊恐喊道,“寄,寄生......寄生血虱!!”
这一声尖叫,在整个密林间传出了阵阵回音。
众人皆是心中一惊。
威廉·特拉卿闻声,连忙走上前,扶住威廉·汉娜,紧张的问道,“汉娜!那寄生血虱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别碰她!”这时,庞克·杜德一脸紧张的走过去,说,“小心,不要弄巧成拙!先让我看看!”
寄生血虱,在庞克·杜德的普及下,都明白它的可怕之处。
没想到,这一次出师不利,刚进入渗入区,便遇到这种难缠的东西。
庞克·杜德说,“汉娜丫头,你别害怕,这东西不会在第一时间对你进行寄生的,你先稳住身体,让我好好看看。”
威廉·汉娜的脸色,在此时看起来异常难看。
倒不是她真的畏惧‘寄生血虱’之名,而是她恶心虫子!
尤其是,像寄生血虱这样的昆虫落到她的脚上,跟要了她半条命差不多。
“咦!恶心呐,好恶心!庞克肥肠,你快点!”
威廉·汉娜强忍住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升起的不适,斜靠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闭着眼睛,害怕的呼吸急促。
威廉·特拉卿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能让自己的妹妹舒服一些,边担忧的问庞克·杜德。
“庞克大叔,怎么样?那东西,容易驱逐吗?”
庞克·杜德摇头道,“不知道,先让我找到它。”
说罢,他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柄放大镜,蹲下身子,在威廉·汉娜的靴子上仔细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庞克·杜德的脸上微微有了笑意。
“哟哟......小家伙,可让我找到你了。”
他说着,用双指将一只趴在靴子边缘,一动不动的懒散昆虫捏了起来。
众人见此一幕,皆惊讶不已。
陈博担忧道,“庞克大叔,你不是说,寄生血虱非常危险吗?你用手......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庞克·杜德双指夹着小虫子,站直了身体,笑着道,“没事,没事,虚惊一场。你们瞧,这是什么?”
捏在庞克·杜德手中的,是一只甲壳昆虫。
它的外貌特征很好辨别,红彤彤的角质壳,上面有着数颗圆圆的黑色小圆点。
它脑袋滚滚的,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庞克·杜德的指尖爬来爬去。
“七星瓢虫?”
当看清那昆虫的模样时,穆天禧的嘴角,瞬间勾勒起了一抹笑吟吟的弧度。
坏笑着,看向正吓得一脸不知所措,浑身颤栗的威廉·汉娜。
调侃道,“哟哟,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疯丫头,竟然被一只七星瓢虫吓成这样儿?可真有你的。我看,你以后改名叫胆小·汉娜算了,或者叫一惊一乍·汉娜也行啊。哈哈哈......”
“七、七什么?”
威廉·汉娜得知落在自己脚上的,并不是寄生血虱,登时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害怕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恶心虫子,但她也不想受到寄生血虱的撕咬,最后感染而死。
毕竟,那死相太难看了。
“什么嘛......害得我一阵紧张。”
毛利三五郎嘟囔着,将克瑞斯短刀收在手腕底下,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缓解。
“不过,这个地方的虫子,确实比外界多很多。”
哈萨齐缓缓蹲下身子,拿着一根枯树枝,边拨弄着地面的枯树叶,边说道,“你们瞧,几乎,在这些树叶底下,每一处都有。”
果然,被拨开的枯树叶下面,登时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虫子爬来爬去。
黑的、白的、黄的,颜色复杂的......什么样的都。
估计,若是被密集恐惧症者看到,肯定得当场晕厥过去。
威廉·汉娜亦不例外,看到这一幕,头皮瞬间炸了,扶着树干开始干呕起来。
边干呕,边急急忙忙招着手道,“快,我们快点离开这儿!”
“急什么呀?听说虫子都很有营养的,蛋白质丰富。不如,我们抓点来烤着吃吧?做汤也行啊。”毛利三五郎看着满地的爬虫,跃跃欲试。
威廉·汉娜闻言,那苍白的小脸上,登时写满了难以置信。
随即火烧心窝,怒目而视,对准毛利三五郎的屁股,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怒道,“死变态!去死吧你!!”
“喂喂!不吃就不吃嘛,干嘛还动脚?”
“我动脚?我还动手呢!”
威廉·汉娜抽出齐刃剪,一脸坏笑的瞅着毛利三五郎的隐秘部位。
边笑,边挑着眉毛,冷声道,“听着,死变态!若有下一次,再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恶心话,我就废掉你!”
她耀武扬威的挥了挥手中的武器,眯着眼睛,得意道,“看过古代史没?那里面有一种极致的酷刑,叫宫刑!你信不信,你敢不听话,我就让你尝尝那滋味!”
威廉·汉娜迈着小碎步,拿着齐刃剪,横刀竖切的在毛利三五郎眼前比划着,恨不得现在就一剪子给他咔嚓上去!
把毛利三五郎吓坏了!脸色如涂了一层胶漆一样,唰的一下,就绿了!
夹着腿,捂着自己的屁股,边跑边叫,“我的娘欸......威廉,你妹妹也太强势了吧!我要是娶了她,肯定撑不过一天就得被她玩死!”
“什么?!”威廉·汉娜闻言,眉目一冷,挥着齐刃剪便追了上去,“还想娶我?你想得美!我让你好看!”
“威廉!救命啊......”
威廉·特拉卿无奈的耸着肩膀,道,“我说什么来着......不是说,让你学会惊吓免疫嘛......这回领会到了吧?”
“领会了,领会了,你赶紧让她起开!”
“我可没办法......我这妹妹呀,凶猛起来的时候,连我都得跟着遭殃。”
威廉·特拉卿说罢,一本正经的将手放在胸前,竟是祷告了起来,“啊......上帝啊,请保佑他吧。希望天堂,再也没有暴力......阿门。”
“威廉......!!”
“好了,大家都不要闹了。”这时,还是庞克·杜德站出来,解救了毛利三五郎。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小瓷瓶,对众人说,“这处地带虫类如此繁盛,恰巧证明了气候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为潮湿。”
“虫类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来,这是特效药,可以有效驱虫,每个人都涂上一点吧。毕竟,谁也说不好,这里面有没有毒虫,被咬到可就麻烦了。”
“冯蓓蓓,你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啊,腿伤又严重了吗?”穆天禧将小瓷瓶递给了冯蓓蓓。
但是,冯蓓蓓自进入渗入区后,面色就一直非常难看。话也变少了,偶尔还会神经质的左顾右盼,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
冯蓓蓓摇了摇头,接过小瓷瓶,低声道,“我没事。只不过......”
她有些在意的抿了抿唇。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难道,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冯蓓蓓点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自进入这片树林后,我的耳朵里总是嗡嗡的,像是有着无数的虫子在爬一样......但是我观察了,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可能是听错了吧......”
“有无数的虫子在爬??”
有些时候,眼睛能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一切。
但......此处阴暗且寂静,按道理说,若有丝毫动静,大家伙应该都能听得见才对。
“会不会是因为失血过多,产生了幻听呢?”穆天禧暗暗沉思道。
“冯蓓蓓的耳力非常灵敏。”这时,涂完特效药的哈萨齐走过来,说道,“当初能够找到你们,有大半功劳都是冯蓓蓓的,是她听见了你们的声音,我们才寻过去的。”
“这么说......她听到的那股声音......难道,是我们听不到的?!”
“嗯,很有可能!”哈萨齐点头道。
穆天禧闻言,整颗心登时提了起来!紧张的向地面以及四周看去!
这一刻,他隐隐地,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错不了!
绝对错不了!!
地面......地面,此时正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