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谷之山。
一场大雪过后,那一场大火遗留下来的痕迹,已被彻底的遮掩了。
钟南也在彷徨不定当中,迎来了苏仪先生的军令。
对于元正下达的军令,钟南会以平常心看待,对于苏仪先生下达的军令,钟南要更加以平常心看待。
中军大帐里,钟南看过之后,眉头略微舒展了几分。
孙玉树道:“主上那里是作何考虑?”
西蜀双壁和王巍也是一阵期待。
冬季出兵,会有很多不利的因素在里面,尤其是穿越条谷之山这样的大型山脉,不过天空战车大地战车可以扫清障碍,整个大军还是可以有条不紊的前进。
钟南道:“进攻条谷之山,这个冬季,我们谁也别想要歇着了,拿下苍茫平原,随后便是平阳之城。”
孙玉树默然无声。
秦广鲁说道:“孙将军,接下来这一战,应该怎么打?”
孙玉树道:“硬来。”
众人:“……”
良久之后,孙玉树下达了军令,大地战车在前方开路。
却也没有率领整整七十万的大军前进,而是留下了十万精锐步军,精锐骑军,在条谷之山这里接应,如果前方的战事不顺利,预留下来的兵马,也能起到缓和作用。
五十万大军,有西蜀双壁,有王巍,还有孙玉树麾下的将士们,好几个抵达心境的高手。
虽然没有万人敌开路,可是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既可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也能担任万人敌的角色。
大军有条不紊的前进当中,抵达苍茫平原,预计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苍茫平原。
孙玉树已经开始行动了,东方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得知消息以后,东方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不屑。
自语道:“五十万大军,也敢向我们百万大军进攻。”
身旁的军师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在苍茫平原里一战,还是进入条谷之山一战?”
东方墨道:“冯世青刚刚在条谷之山经历了一场身败名裂的大火,我们也不适合在条谷之山和孙玉树一决雌雄,那里的风水对于我们而言,暂时有些邪门。”
军师明白了,要在苍茫平原里正大光明的一战。
百万人,对五十万人,胜率是极大的。
如果没有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的话,胜率会更大。
“传我令,混元一气阵伺候。”东方墨道。
既然是孙玉树主动进攻,东方墨就有着大把的时间排兵布阵了,在苍茫平原的主场优势,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的。
大型的混元一气阵,需要四十万大军组建,阵师更是需要上千名。
阵法一旦形成,若是找不到正确的阵眼,纵然是天境高手,也要在里面,力竭而亡。
且有时候就算是找到了正确的阵眼,自身实力不够,也很难撕开一条口子。
孙玉树想要苍茫平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等孙玉树从条谷之山的另一边抵达苍茫平原的时候,不说是筋疲力尽了,可大军多少也会有些疲惫。
面对着东方墨精心准备的混元一气阵,也足够孙玉树消磨了。
钟南返回了青山郡,两军交战这种事情,钟南自然是不会主动上场的。
他本来就不是将军,再者,钟南去了,反而还会影响许多将士们潜在的心理情绪,还是不去为好。
张工备下了热茶,手里把玩着一张颇为别致的弓弩。
微微用力,张工竟然还有些拉不动弓弦。
微笑道:“天弓大将军打造出来的弓弩,果然不错,我个人认为,我的膂力不算是过人,可是拉动弓弦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钟南淡然一笑道:“天弓大将军还没有完成主上的嘱托,而你已经提前得到了强弓劲弩,是不是也要打算上战场了?”
张工连忙摇头说道:“那倒不是,这可是我出了高价钱,偷偷买回来的,就是想要提前试一下,天弓大将军的手艺。”
钟南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你手中的弓弩,是出自于天弓大将军的手笔。”
挂着天弓大将军的名号,实则张工手中的弓,还真的不是周海手把手打磨出来的。
张工无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主上这一次主动进攻苍茫平原,那里可是有东方墨这个天境高手顶着,只是派出泰鸿一个人的话,会不会有点吃不消,以我之见,不妨将泰明也派过去。”
“二打一,咱们的胜面,还能大一些。”
“据我所知,东方墨可是大周皇族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也堪称大周的擎天一柱,不太好收拾啊。”
钟南道:“泰明自然也去了,但暂时不会现身,再者,我们这一次是冲着拿地盘去的,而非冲这着杀人去的。”
张工一知半解的问道:“杀了东方墨不是更好吗?我们可是少了一个劲敌。”
钟南皱着眉头说道:“不,别人可以杀了东方墨,但是我们不行。”
张工道:“是不是因为明月公主这一层特殊的关系?”
钟南道:“和明月公主没有直接关系,倒是有些间接关系。”
“直接关系是,东方墨终归是大周的南门一柱,一旦这根柱子倒了的话,我和大周就彻底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东方家族,必然会不遗余力的给东方墨报仇,到时候我们将会面对大周的猛攻。”
“对于我们而言绝非好事,大魏皇帝希望利用我们制衡大周,而我们也希望利用大周,制衡大魏皇帝,这其中毫厘之差的分寸,可一定要把握好了,若是稍有不慎,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一场失败那么简单。”
“再者,击杀天境高手,也绝非易事,就算泰鸿和泰明联手杀了东方墨,他们本身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利于往后的局势,我也不知晓,泰鸿或者泰明前辈,会不会在明年开春以后,回防云端上城。”
张工明白了,叹息了一声道:“还真是棘手啊。”
钟南道:“不是一般的棘手。”
“五十万大军,据我估计,至少会死伤十万。”
“东方墨的百万大军,死伤如何,不好说。”
“孙玉树面对冯世青这样的名将,一把大火毁了冯世青的名声,可东方墨,就算是十把大火,也不见得能把对方给怎么样。”
站在武夫的角度来看,孙玉树给东方墨提鞋都不配,人家是真正的天境高手,可孙玉树,连冥境都没有抵达。
站在武将的角度来看,东方墨昔年征战沙场,扬名立万的时候,恐怕孙玉树还没有出生呢。
这一战,只能硬来,没有更好的办法。
勾心斗角,阵法相持,亦或是排兵布阵等,孙玉树的心思如何缜密,也绝对不会是东方墨的对手。
只有硬来,找到和东方墨正面相持的机会,这一战才有的一打。
再者,五十万大军面对百万大军,纵然孙玉树手底下的大军都是寄建功昔年亲自带出来的精兵悍将,可敌我兵力悬殊,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心虚的。
因此,头一战,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战。
如果第一战,孙玉树赢了,就等于开了一个好头,也能把士气打出来。
若是败了,三军士气,必然会在顷刻之间萎靡下来,然后就会出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三日后。
苍茫平原。
孙玉树亲自擂鼓助阵,战旗迎风猎猎,在大雪中,颇有苍凉浑厚之意。
混元一气阵中,庚金煞气四溢,然而面对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的同时碾压,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天空战车过境,落下无数的箭矢,刹那之间,阵法之中不知多少的大周儿郎,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地战车随后碾压而上,所向无敌,轻而易举的凿开了敌军的阵型。
孙玉树见状,悬在心里的石头略微放下来了。
同样都是混元一气阵,就要看是谁布置了。
孙玉树自己布置出来的混元一气阵,不过就是稀松平常的水平。
东方墨布置出来的混元一气阵,足以难倒天底下所有的英雄好汉。
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的犀利程度,远远超乎了东方墨和孙玉树的想象。
不知多少阵师,面对大地战车,几乎一个照面过后,就成为了一摊血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宛若太古之前的凶兽,发狂发怒,所到之处,尸山血海。
郭喜军和秦广鲁两人,各自骑着天马,有些心惊肉跳的说道:“我们掌握这样的重型杀器,这一战估计会打赢的。”
“这一次的战车,和最初的战车,似乎有点不一样呢。”
每一次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使用过后的情况,钟南都会写成书面折子,上呈云端上城,让元正过目。
元正过目不过目的,其实并非那么的重要,重要的是,元正肯定会让陈贵过目的。
陈贵看了之后,也会想方设法的弥补战车的各种缺陷。
这一次郭喜军和王巍从云端上城带过来的战车,都是经过陈贵精心修缮过的,甚至某些地方,还加入了其余的东西。
灵州和冀州之地的稀有资源不在少数,陈贵第一时间集合起来,全部浪费在了战车身上。
就是浪费,从无数次的失败当中,进行改造。
混元一气阵固然厉害,可是十辆天空战车和十辆大地战车同时发动猛攻,再厉害的人,也招架不出。
双方战鼓之声激荡天宇,整整一日过后,东方墨布置出来的混元一气阵,彻底的破了,四十万大军,起码死去二十万,重伤着,不计其数。
位于中军的东方墨亲眼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其实没有轻敌,他也知晓天空战车和大地战车的厉害,但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厉害。
甚至某些战车里,布置的有斗转星移阵,和翻天覆地阵。
遇到武道修为在化境往上的高手,便会催动阵法,第一时间建功立业。
东方墨呢喃说道:“真不知道是哪一位绝世高人,研究出了这样的战车,堪称战争之神。”
索性,一天过后,天空战车也好,大地战车也好,均无法继续使用了。
双方的骑军开始正面撄锋了。
千军万马,相互策马奔腾,苍茫平原上,喊杀震天。
郭喜军和秦广鲁还没有参与战场。
王巍在这个时候,底气不是很足的说道:“像这种比较危险的事情,还是你们两个人去比较好,我呢,就率领五万铁骑,左右牵制,正面撄锋,我恐不是对手。”
大周的化境高手,实力很是雄厚,绝非王巍这等根基虚浮的化境高手可以媲美的。
亲眼看到大周的化境高手,王巍心里就已经知晓,自己有些难办了。
能够追随东方墨的将士们,十个有九个,都是极为过硬的主儿。
王巍这会儿已经不打算在同境界之中杀敌建功了,心里想着,能欺负一些道境的,元境的武将就已经很不错了,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元境高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让王巍的心里直打鼓。
差不多都能和李尘,傅玄黄那样的人正面战上一场了。
平日里,秦广鲁喜欢取笑王巍,但这会儿没有取笑。
两军交战,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明知打不过的情况下,还要硬着头皮上战场,那和送死没有多大的区别。
王巍要是真的死在了这里,秦广鲁和郭喜军的心里会非常难受的,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释怀。
秦广鲁说道:“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打不过就跑。”
“骑军正面撄锋,我们还是可以的。”
王巍只能嗯上一声。
接着,旧西蜀的三位大将,同时率领兵马冲了上去。
秦广鲁冲在最前方,胯下天马,手中长枪黑虎,刚进入战场,便意气风发的将几个道境高手给挑落马下。
一位化境巅峰的武将,身着六道锁子甲,手握一杆大戟,劈头盖脸的朝着秦广鲁来了。
秦广鲁咧嘴一笑道:“区区化境巅峰而已,也敢来我这里放肆。”
单手握住黑虎枪杆,一枪横击而去,与对方的大戟在半空中激荡在一起,迸发大范围的真元气浪,临近的将士们,纷纷被震翻在地,死活不知。
秦广鲁顿觉小臂一阵发麻,单手面对这一位化境高手似乎还有些招架不住。
尽管,秦广鲁现在都成了正儿八经的心境高手。
这位大戟将军,更是觉得胸口一阵,面对心境高手,尽管他在化境巅峰,想要正面硬撼,也不太可能。
除却极为特殊的情况,如李尘有駮马,有凤翅镏金镋,有鹏族神通的主儿可以无视微小的境界差距。
多数情况下,武道一途,都是遵循着一步一重天的准则。
秦广鲁初次遇到硬茬儿,没有意气风发的将对方斩落马下,心里有些失望,一怒之下,催动真元,长枪黑虎刺出,隐约可看见,一头巨大的黑山之虎虚影呼啸而出,扑杀向了这位大戟将军。
轰!
一招过后,这一位大戟将军,连人带马,都在了血泊之中。
后方的将士们见识到秦广鲁如此做派,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
名气可以救人,名气也可以杀人。
当别人一想到秦广鲁是西蜀双壁之一的显赫身份,心里就会打退堂鼓,哪怕嘴上吆喝着要血战到底,可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深深的忌惮。
秦广鲁率军深入,强势压制了战场。
黑虎长枪,一时间所向无敌,临近的大周将士们,别说是和秦广鲁的长枪正面撄锋了,光是近身,都是极大的困难,都会被秦广鲁本身极为强势的罡气,震退三丈有余。
另一边,郭喜军单刀直入,手中青龙刀,一刀挥舞而出,便割下人头上百。
杀寻常将士们,对于心境高手而言,还真的是砍瓜切菜一样。
再者,郭喜军在大夏之地,养成了马快刀狠的习惯,许多将士们还未来得及报上姓名,就被郭喜军欺压而金,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死的可以说是非常的憋屈。
时隔多年以后,西蜀双壁再一次出现在了同一片战场上。
左右两翼,王巍率领五万铁骑,来回穿插迂回,以骚扰为主,顺手的时候,杀几个人,不顺手的时候,就赶紧远离正在交战的是非之地,看似,有些无耻。
可实际上,大周的另一边,照样有一位左右绕袭的将军,手握一杆长枪,胯下一尊烈焰雄狮,来势汹汹的杀向了王巍。
怒喝道:“好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让我来取你性命。”
王巍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绷紧了,后背更是发凉。
这一位将军,可是东方墨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名曰李久泰,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冥境高手。
西蜀双壁加起来,都不会是李久泰的对手,更别说还在化境摸爬滚打的王巍了。
王巍看情况不对,果断的调转马头,人先跑了再说。
可是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顷刻之间,王巍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重力,整个人的身体不听使唤,呆滞的愣在了那里,很快,对方的长枪,就会贯穿王巍的咽喉。
长枪突刺而来。
忽然之间,长枪在距离王巍咽喉三寸之地的时候,蹦碎了。
就连李久泰胯下的烈焰雄狮,也随之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久泰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倒在了另外一片战场上,一时间死活不知。
一席红衣的泰明来了,身上流露出一股碾压天地的霸气,浑身罡气护体,周围刮起了剧烈的罡风。
天境高手抵达战场,只需要随意一击,就可以肃清一方场域。
一拳强势轰杀而出,顿时天翻地覆,斗转星移,整个苍茫平原飓风席卷,战场中,飞沙走石,又像是山洪倾泻,火山爆发,一股惊天动地的威力,压制了整个战场。
一拳过后,大周十万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正在中军大帐里镇守的东方墨见到如此情况,冷笑一声,喝道:“既然是天境高手,竟然对天境之下的弱子下如此狠手,果然够无耻的。”
这里面,能够抗拒泰明的,除了东方墨,也不会有别人了。
东方墨御空而来,一掌泰山压顶而来。
云层厚实,化作一座大山,从天而降,镇压而来,临近地表之时,所有的将士们,都感受到了心悸。
就连郭喜军和秦广鲁,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逆血喷涌而出,这就是天境高手的气场。
孙玉树麾下的多位将军,更是因为一时间躲避不及,死在了这种威压之下。
就连孙玉树自己,差一点跪在了地上,强行提着一口气,让自己摇晃而不倒,若是这一掌并非冲着泰明去的,恐怕此时此刻,西蜀双壁也好,王巍也罢,还是孙玉树,都已经战死沙场了。
这一掌,就是泰明,也是非常的忌惮。
直接变幻成本体,一条巨大的泰坦巨蟒,横亘在天地之间,张口喷出一道血色的光束,迎向了从天而降的大山。
轰!
巨蟒的声音极为沙哑,东方墨脸上满是得意。
这一座大山虽然崩碎,可落下的无数余波,朝着孙玉树的中军大帐而去,光是这些余波,就能让孙玉树死伤十来万之多。
一位高大威武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了此间。
大袖一挥,天境高手的战斗余波,宛若秋风扫落叶一般,转移了方向,击向了东方墨的中军大帐。
东方墨愣住了,迅速探出一只手,将泰鸿这一招转移至天宇之上,否则,东方墨的中军大帐,恐怕就要废了。
中军大帐一旦被摧毁,士气几乎就是一边倒了。
两位天境高手出现在了战场上,这对于东方墨的打击是极大的。
孙玉树艰难的挺起胸膛,自豪的说道:“未曾想到,我有生之年,也是带领过天境高手打过仗的男人。”
麾下能有天境高手,是君王的情怀,也是武将的梦想。
泰鸿看了一眼现出原形的泰明,已然知晓,和东方墨一招过后,泰明受了不轻的伤,巨大的泰坦巨蟒本体,所到之处,无论是心境高手,冥境高手,都是遇到了单方面的碾压,真正意义上的所向无敌。
光是依靠本体,就能够横扫整个战场。
许多武将见状,还妄图凭借手中利器贯穿泰坦巨蟒的躯体。
可接触到泰坦巨蟒的躯体之后,连电光火石都没有摩擦出来,宛若一个黑洞,将他们手中的利器没入其中,一记神龙摆尾,临近的大周将士们,何止是人仰马翻。
东方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像大势已去了,一条受伤的泰坦巨蟒,对于东方墨而言,绝非大敌,可对于天境之下的将士们来说,是灾难,也是噩梦。
郭喜军和秦广鲁本想着联手战斗一次,结果却没有他们的机会,泰坦巨蟒所到之处,无论是大型阵法,还是骑军步军,一股脑的碾压成了血水。
张口一喷,罡风天动,似乎整个苍茫平原,只能容得下一条泰坦巨蟒折腾。
泰鸿到了,和东方墨相对而立。
两人的武道修为,其实东方墨要稍微厚实一些,可方才和泰明争锋过后,也消耗了东方墨不少的真元,那一掌,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短时间里面,东方墨可以恢复巅峰。
但那是相对而言的,面对泰鸿,他在短时间里面,是无法恢复巅峰的。
泰鸿负手而立道:“若是正大光明的战上一场,我非你之敌,可这会儿,你已经消耗过真元,我和弟弟两人联手,虽然无法杀了你,可是让你全军覆没,倒是有着相当大的把握。”
东方墨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一挑二,东方墨不行。
同是天境高手,对于法则的运用,真元的排序,是极为清楚地。
东方墨冷笑一声道:“这个苍茫平原,就已经让两位天境高手出现了,算起来,共有三位天境高手浮出水面,如此做派,就不害怕树大招风吗?”
冀州一战,蒙金出现在了战场上,谁都知道云端之巅有着一头凶猛的庚金之虎。
如今,又是两头泰坦巨蟒,这样的阵容,足以让四国的君主忌惮了。
甚至很有可能,出现墙倒众人推的情况。
泰鸿却是冷笑道:“大争之世,各国的硬性实力还都没有完全的展示出来,鬼知道你们大周到底有几个天境高手?”
“也不会有人知晓,大夏和大魏以及大秦,到底还有多少天境高手,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轻举妄动。”
这个节骨眼,局势非常的模糊,一点都不明朗。
云端之巅,是被硬逼着出现了三位天境高手,如果可以,元正当然不希望这么过早的展现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可也没有办法,谁让对手是东方墨,谁让元正的兵马并非想象之中的那么充足。
泰明化作本体,依旧在碾压整个战场。
东方墨自知,这一战,输了。
不久之后,就连整个平阳之城,也会进入云端之巅的版图。
也没有不甘心,非战之过。
一挑二,本就不现实。
立即下令鸣金收兵,残余部众,极为有序的撤离战场。
这就是东方墨麾下的将士,无论何时何地,大体上的阵型,都不会乱了跟脚。
一声鸣金收兵过后,孙玉树的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看到东方墨撤军了,孙玉树的心里更是志得意满,能让大周的亲王撤军,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这一次的胜利,本质上和孙玉树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孙玉树是挂帅的人,这一战过后,孙玉树将会真正意义上进入当世名将的范畴之中。
日后无论是谁遇见了孙玉树,心里都会掂量掂量的。
孙玉树派出心腹,立即推动大军前进,往平阳之城而去,留下部分将士,打扫苍茫平原的战场。
东方墨也不会在平阳之城久留,这会儿正面撄锋,绝非泰鸿和泰明的对手。
西蜀双壁为开路先锋,声势浩荡的杀向了平阳之城。
东方墨谈不上兵败如山倒,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而已。
打不过,硬撑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五日之后。
大周的平阳之城易主,成为了云端之巅的疆域。
平阳之城,是一座大型城池,军事重镇,城内可容纳五百万人口,郭喜军和秦广鲁抵达平阳之城后,没有为难当地的老百姓。
老百姓心中战无不胜的东方墨败了,心里的天也就塌下来了。
和东方墨一样,收拾金银细软,开始迁移。
面对这件事,郭喜军和秦广鲁都没有制止,反倒是大开城门,想要离开的老百姓,尽管离开就好,愿意留下来的,自然更好。
拿下平阳之城,孙玉树没有第一个登上城头,俯视平阳之城的风景,而是果断的下令,维护城内秩序,尽量在短时间里面,能够让平阳之城一如既往。
城主府里,孙玉树也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干起了文官应该做的事情,如何安抚百姓,如何养兵屯田,如何好生利用这一座平阳之城,又不伤害平阳之城的百姓利益。
这里面牵涉到的事情很多,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党派之争,在此之前,孙玉树必须要协调好这些事情,否则留下来的都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直到年关将近,孙玉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拿下了平阳之城。
原本的平阳之城有二百余万百姓,随着东方墨的离去,如今的平阳之城,剩下了一百余万百姓。
看似没有影响,实则人口才是城邦的基础。
少了一百万人,别的不说,光是平阳之城的赋税,都会减少一大半。
索性,战争期间,百姓迁移是常态,也许不久之后,也会有外地的百姓,来到平阳之城里休养生息。
孙玉树很忙,胜利的喜悦,来不及细细品味。
在城主府里,日以继夜的,处理着平阳之城的大小事宜。
一座不算气派的将军府里。
西蜀双壁,王巍三人围坐一桌,直到这会儿,王巍还在为之前的战役发冷汗。
颇为心虚的说道:“若非泰明来了,我恐怕就要死在李久泰的枪下了。”
“冥境高手,很牛啊。”
这一次打赢了,怎么说话,怎么方便。
秦广鲁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能够以化境挑冥境,杀了李久泰呢。”
“那样的话,军功大小事宜,你可要好好消化一番哦。”
“不过这一战,你也算是勉强维持住了征西大将军的名号。”
郭喜军在一旁哈哈大笑。
论功行赏的日子还没有到来,孙玉树论功行赏,也不会亏待任何人,西蜀双壁的心里不会担忧这一点,只是这一战过后,西蜀双壁也要离开平阳之城了。
以后雄州的大小事宜,和平阳之城的大小事宜,孙玉树自己一个人能否忙得过来,那都是孙玉树自己的事情了。
西蜀双壁,自然不会成为别人的陪衬,更不会成为孙玉树的陪衬。
泰鸿和泰明也没有在平阳之城久留,经过这一次的失败,东方墨短时间里面是不会杀回来的。
水军和陆战,大周都遭遇了惨败,需要好生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青山郡。
青山郡没有下雪,每一天都是艳阳天,尽管年关将近,不过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大雪,兴许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了。
书房里的钟南,也有些焦头烂额,手里把玩着算盘。
张工也在翻阅账本,两个人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钟南道:“其实孙玉树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条谷之山一直作为天然屏障,没有驿道,没有官道,修路这件事,势在必行了。”
“可我算了一笔账,从条谷之山,抵达苍茫平原,有八百里之遥,更不算苍茫平原抵达平阳之城的距离。”
“修路这件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如今咱们的赋税不算是吃紧,但也绝对不宽敞,修路耗资巨大,可是不修也不行。”
张工道:“我算了一下,真的将条谷之山的路给修好了,所耗费的银两,差不多需要黄金五百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我们招兵买马需要银子,论功行赏也需要银子,扩充军需更是需要银子,几乎任何地方都需要银子。”
“修路也能修,可我们在其余的地方,就比较窘迫了。”
钟南放下了手里的算盘,沉思道:“还是书信一封,看一下苏仪先生作何打算吧,我的意思是硬着头皮修路,尽管暂时的意义不大,可对于往后而言,意义还是巨大的。”
“只是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者,我一个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会引起一部分是非来。”
张工沉思道:“那你估计,苏仪先生会不会同意修路这件事?”
钟南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说道:“够呛,我们一旦修路,就必须要在短时间里不会有重大的战役,可开春之后,兴许会有一连串的大小战役,兴许没有。”
“再者,在战争期间修路,对于我们的钱袋子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符合,谁也不知道,下场仗,会耗费多少的银两。”
“就算是有十做金山银山,也不一定能支撑柱我们眼下的战争频率。”
死去的将士们要发放抚恤金。
建功的将士们,也要好好赏赐,每一次获得胜利之后,所有的将士们,都要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这种事,不是嘴子皮可以办到的。
钟南道:“虽然我们这一次打赢了,可也很紧张,泰明受伤了,半年之内,不会出现在战场上,泰鸿虽然可以作为主要战力,不过眼下,黑龙王那里还需要泰鸿打下手,鬼都不知道水面上会出现怎样的局势。”
“这一场战争的喜悦,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喜悦。”
张工明白,就算拿下了苍茫平原和平阳之城,也很难第一时间将这样的地方给利用起来,甚至,还要给这两个地方倒贴一笔不小的银子。
“孙玉树将军,应该会腾出几位心境高手,治理平阳之城的大小事宜,不日之后,孙玉树将军,应当要返回雄州之地。”
“他一个人如此忙碌,难道就没有想过,将雄州的大小事宜,交代给你来打理吗?”
听到张工这话,钟南也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孙玉树将军代替寄建功治理雄州大小事宜,多年来,不敢说是根深蒂固,但守城的人绝对有,治理州郡的文官,也是一抓一大把。”
“顶多就是平阳之城费点功夫,他一个人忙得过来,甚至,孙玉树手底下的可用之人,远远超过了云端之巅的可用之人。”
“辛曼的六十万大军,苏仪先生还在忙着如何制衡,如何分配,如何任用贤能,短时间里,我们内部,不会涌现出太多的可用之才,这才是真的紧张的地方。”
“以我之见,应该等我们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再拿下平阳之城和苍茫平原比较合适,可也来不及了,形势比人强,由不了人。”
细算起来,辛曼的六十万大军,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平阳之城和苍茫平原,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只是面子上比较好看而已,实际上,暂时没有多大的用处。
钟南道:“等到孙玉树论功行赏过后,就传我军令,命西蜀双壁和王巍回旧南越之地镇守。”
“同时,告知孙玉树,接下来尽量高挂免战牌,顺带多用一些虚张声势的战略。”
张工道:“孙玉树眼下志得意满,万一不听话,我又该怎么办?”
这话听上去像是一个玩笑话,但不能否定孙玉树会有居高自傲的可能性。
钟南道:“不,孙玉树会听话的,一场大火是孙玉树的投名状,可击败东方墨,和孙玉树还真没有直接关系。”
“他心里肯定会知道这一点,你传话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就好。”
“主要是我们无人可用,否则,也绝不会让孙玉树治理平阳之城。”
“也顺带看看,孙玉树会不会在那个位置上,慢慢的迷失心智,一座平阳之城,大体上,还是能输得起的。”
张工恍然大悟,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