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台词功底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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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光线柔和。

  陈舒挪了下床的位置,使之与内墙的距离刚好可以铺下一张薄床垫,便开始铺起了地铺。

  宁清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屋内无人说话,只陈舒的影子在摇晃。

  等到他将床单铺好,扔一床被子上去,又从床上取了一个枕头扔到上面,便转身对清清说:

  “好了,你睡床还是地铺?”

  “床。”

  “地铺多好啊!你看,软软的,还有床垫,床品也都是新的,喷香,就是没有床架子,但是你不觉得它夹在床和这面墙中间,又更矮,睡着很有安全感吗?”

  “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

  “因为可能会有人半夜滚下来。”

  “怎么可能?屋里就我们两个人,谁会从床上半夜滚下来?”

  “……”

  “嘶!你不会说我吧?”陈舒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为全球变暖做了一点贡献,他睁着眼睛,表情逐渐变得痛心起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继续。”

  “……”陈舒沉默几秒,叹气说,“早晓得是我睡,就不铺这么好了,睡张席子就够了,反正席子再冷,也没有我的心冷,席子再硬,也没有你的心硬。”

  “台词功底见长。”

  “真让人心寒。”

  “还有吗?”

  “没了……心死了……”

  “那我去洗漱了。”

  宁清说完,便走进了卫生间。

  等陈舒也走进去时,洗漱台上已凌乱的放了许多女子才会有的东西,瓶瓶罐罐,杂七杂八的。

  水龙头下流水成柱。

  哗啦啦作响。

  “噗!”

  清清吐出最后一口水,擦了擦嘴,又把牙刷放在水柱下洗了洗,习惯性的甩一甩,将牙刷放回杯中,并随手放在置物架上,就和陈舒的杯子挨着。

  她从镜子中瞥见了走进来的陈舒,但没有做任何反应,只自顾自的将头发放下来,戴上发箍,拿上洗面奶,低头捧水。

  陈舒则从她的杯子旁取下了自己的杯子。

  接下来的时间中,他便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镜子中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看着清清洗脸、护肤,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底升了起来,难以形容。

  “噗!”

  陈舒腾出了嘴,没有扭头,而是对着镜子说道:“突然觉得你好美啊……”

  宁清正在贴面膜,闻言顿了一下,也透过镜子看他一眼。

  但她没说什么,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只在贴好面膜之后,将包装袋里面的精华液全部挤出来,挤在手上,并转过身,很自然的将之全部抹在了他的脸上,涂抹均匀。

  “很贵的,不要浪费。”

  “我可不可以挨着你睡?”陈舒一边任她涂抹,一边问道。

  “不可以。”

  “那我哄你开心呢?”

  “不要趁虚而入。”

  “你在笑。”

  “我开心自然会笑,可这不代表我失去理智。”

  “一套一套的……”

  “好了。”

  “啪啪啪……”

  宁清在他脸上拍了几下。

  “这样有助于吸收吗?”

  “不是,我只是想扇你几巴掌。”

  “……”

  宁清收回手,沾在手上的精华液她也不愿浪费,于是将之涂抹在手背乃至手腕上,等到已经没了滑溜溜的感觉后,她才停下。

  走出去后,又是新的一轮养护。

  依然是那个道理,中阶修行者的身体会呈现出最健康、最自然的状态,也会遵循人类原本的生理代谢机制,但如果想让身体比健康的自然的状态还要好一点,想阻断正常生理代谢,就还是需要借助外物。

  陈舒站在床边,看她涂脚,不由又想起了以往被坑的事。

  “你不嫌麻烦吗?”

  “嫌。”

  宁清抬起头来看他,神情淡淡的:“可没办法,我喜欢的人是个很肤浅的人,他就看重这些……”

  “谁啊?我认识吗?”

  “……睡吧。”

  “没劲。”

  陈舒在地铺上躺了下来,躺得平平整整。

  地铺夹在墙和床中间,位置又更低,果然很有安全感。

  陈舒掏出了手机。

  这些天他倒依旧有关注群主的消息,最先几天关注得频繁一些,后面就懒怠了,也是最先几天最为担心,到后面就进入了情感麻木状态,究其原因,一方面担心也无用,一方面可能和群主关系也没那么密切。

  现在依然没有群主的消息。

  并且早在很多天前,国内外各大媒体和网络平台上便陆续有人爆出,那位失踪的军官便是益国皇室最末一代的直系继承人。

  国内网友基本对此表示极度愤慨。

  一方面他们觉得孟浩然是为国家出征,且很低调,出战前未有过宣传,失踪后国内新闻也对他皇室子弟的身份只字未提,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很能博取好感的,自然也对这样一位战斗英雄的失踪而感到无法接受。另一方面,他们觉得这已经关乎国家尊严,是对益国皇室、政府乃至全体国民的挑衅,希望出动大军,找回皇孙,也击杀那位胆大包天的九阶修行者,找回国家尊严。

  甚至在灵宗、佛门、道门等宗门的官方号下,每天都有网友留言,请求这些顶级宗门的大佬出动,诛杀贼人。

  国外网友讨论得更多的则是,大益皇室在主动放下对国家的控制权后,现在究竟还剩下多少本钱?这个绵延八百年的超级帝国到现在是否还属于孟家?皇室是否还有曾经睥睨天下的力量?

  讨论得激烈得很。

  “啪~”

  卧室的灯暗了下来。

  床垫弹簧发出轻微的响声。

  想来清清也睡下了。

  陈舒吸了吸鼻子,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他将手机屏幕扣在胸口,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修行这个的?”

  “今早。”

  “有收获吗?”

  “有。”

  “什么收获?”

  “快乐很美好。”

  “你要修几天呢?”

  “三五天。”

  “这么短?”

  “我不是天人,也不是那些近似于“神”的秘宗前辈,在我的生命中,大多时候,喜悦的情绪都并未缺席。”宁清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枕着陈舒的枕头,盖着陈舒的被子,内心很静。

  “大多时候?那缺席的是什么时候?”

  “没认识你的时候。”

  “宁秘书好会啊……”

  “一般。”

  “宁秘书谦虚了。”

  陈舒都差点被她搞不会了。

  这时旁边的床垫传来一阵声响,宁秘书翻过了身,翻到床边,她将自己已经捂热、快干了的面膜扯下来,发挥夜人血脉,借着屋中几乎不存在的光,硬是将之贴在了他的脸上。

  陈舒躺着不动,接受了这个命运,只小声问道:“你说,群主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被人吊起来打?”

  “不知道。”

  “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天人镜干扰了我们的探寻……你有空还是关心关心你的室友吧。”

  “你提醒我了!”

  陈舒这些天都把孟兄忘记了。

  都怪这些天学习太忙,太费脑子,安排太满,每天回来时,已经没有多余脑力去思考这些。

  陈舒打开飞信。

  陈舒:孟兄,近日可还好?

  孟春秋:还好

  陈舒:我后天回玉京,你几号回宿舍?

  孟春秋:不好说

  孟春秋:家中有些事,可能要耽搁

  陈舒:近日可有烦心事?

  孟春秋:何出此言?

  陈舒:关心一下你

  孟春秋:多谢陈兄关心,不过陈兄你也知道,我生来就是要自在一生的,无忧无虑,无拘无束,逍遥天地间。你不知道,这寒假里我每日在宫中品诗喝茶、观花赏竹,有多自在,怎会有烦心事?

  陈舒:羡慕

  孟春秋:不早了,陈兄,睡吧

  陈舒:好

  孟春秋:晚安

  陈舒:/呕吐

  孟春秋:/风度翩翩

  ……

  孟春秋放下手机,折扇亦放在一旁。

  他伸手揉揉眉头,抚平愁绪,耳边却又响起了敲门声,他不得不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

  “父王。”

  孟春秋连忙让开身子。

  男子走进了屋。

  孟春秋跟在他身后,无奈问道:“父王深夜至此,所为何事?可是兄长已经有了消息?”

  “没有。”

  “那是……”

  男子却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到雕花椅旁边坐下,见旁边还有杯热茶,他抬眼问道:“深夜还饮茶,不想睡了?”

  “这些天都睡不好。”

  “睡不好的人可多了。”男子顿了下,“外国网上的讨论,你可有看?”

  “有看。”

  “看了些什么?说说。”

  “……”孟春秋沉默了下,才说,“很多人都说我大益皇室已经没落了,没有曾经的辉煌了。”

  “你怎么看?”

  “他们……”

  孟春秋作为一个向来以孟益子孙的身份而自傲的人,对此自然不屑,甚至有些生气,他很想学着室友的语气,说一句“他们知道个屁”,但他毕竟是个文雅人,因此忍了下来,说道:

  “大益仍然是我孟家的大益,我孟家的光华,仍是这些见识短浅之辈所无法仰见的。”

  “你真如此想?”

  “自然。”

  “那你觉得,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百姓们可还需要皇室?”

  “……”

  孟春秋不由沉默了。

  男子这才说道:“那些网友所知固然有限,可并不意味着他们见识短浅,他们有一点说得对,现在这个时代的大国已经不再需要皇室了,上一代的皇室有先皇、进王祖宗两位九阶合力支撑,所以看来还算稳固,可未来形势越发严峻,且不说你兄长此番安危如何,就算他平安归来,未来光靠他一人,你觉得能支撑起皇室的延续吗?”

  “……恐怕艰难。”

  “若情况走坏,你兄长无法平安归来,他又无子嗣,八百年孟益皇室,你说,又该如何?”男子淡淡的说。

  “……父王,您还年轻,还能再生。”孟春秋硬着头皮。

  “荒唐!”

  “……”

  “这番话这些天也来来回回说了数遍了,我也懒得再说了,其实以现如今皇室的情况,一直是不允许你随性自由的。只是往常的你实在不愿修行,我与你兄长也在为你撑着,你才得以自由,可现在你也看见了,这份支撑其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牢固。”

  “是……”

  “皇室在未来需要另一个九阶,你的天赋足以让你走到这一步。”男子起身了,“你好好想想吧。”

  孟春秋低头沉默不语。

  脚步声逐渐远去。

  ……

  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

  桃子在房间里跑酷。

  旁边的床上,小姑娘半躺着,睁着眼睛,因为姐姐一天都没打她而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