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慌了,该变了
0.01秒记住本站域名 [5200xiaoshuo.com]

  秦染提亲香帅府的话一落地,整个朝堂登时鸦雀无声。

  立在堂下的官员们,每一个,都面露惊异。

  提亲一事倒是并不让人烦恼,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儿女私情之事自然是小之又小的。

  但这场提亲,其背后的布局,却是对凤鸣新朝影响深远的。

  在朝为官的这些人,自然都是脑子足够灵光的人,很快便读懂了这提亲背后的意味。

  秦染先是交了秦家的军权,当然,明眼人看来,这全然是作秀罢了。

  让新朝派驻将军到渊地去管秦家的兵,那这将军能做什么呢?明面上或许会得到配合,但真正动摇秦家军权根基的事情,他怕是一件都做不成的。

  但之后的以渊地为聘礼,与香帅府结亲,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了。

  新朝对于世家的控制,得益于凤鸣军的强横,可眼下的局面,凤鸣军就是再强横,也没办法对自己阵营里的世家动手了。

  且不论是否会落下一个卸磨杀驴的名声,北方的龙岩对着中凤鸣内部的内耗,可绝对是乐见其成的,说不好,就直接出手去当那黄雀去了。

  所以这个时候,新朝其实是希望这些世家稳定下来的。

  而这次的提亲,显然是正中了凤鸣新朝众官员的下怀。

  秦家与香帅联姻,这意味着凤鸣军将与秦家的兵马至少在面上,同气连枝。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其他的世家定然会纷纷效仿,到时,世家手中的军队将会和凤鸣新朝通过这种姻亲关系绑定在一起。

  世家,就内化到新朝中去了。

  这是给整个新朝送上了一道选择题,同意了,那世家朝廷同气连枝,共同复国,代价是,再也不用去做那涤荡凤鸣世家的美梦了。

  不同意呢?新朝将会迎来一场不小的内耗,或在战场,或在朝堂。

  凰灵儿自然还想不明白这些,面对秦染的提亲,她还有些茫然。

  但她对林诡是了解的,一年都在雾霭山上度过,又一同在中州历过生死,她从林诡的眼神里就能看出香雪海的与众不同。

  身后,凤仙婆用修为向女皇传音,将其中的各种道道儿,给凰灵儿讲了个清楚,她才明白,这一句提亲的背后,藏着这么多的目的。

  情不自禁的,她将眼神投向了林诡,却看到了她从未看到过的情景。

  她在林诡的眼中,看到了慌乱,从未有过的慌乱。

  对弈天道,他稳如泰山;执掌兵马,他谈笑风声;身陷艰险,他亦能轻描淡写......

  可眼下,他却慌了。

  “哈哈。”凰灵儿扑哧一声,笑了。

  原来自己的林哥哥,也会有心乱的时候。

  看到女皇展颜,秦染心中一喜,当即问道:

  “陛下,您是同意了吗?”

  “呃......什么?”

  “您同意赐婚了?”

  看着急切的秦染,凰灵儿从心底升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

  她不懂这其中的各中条条框框,因为她太年轻了,还没有在这种朝堂下的斡旋中浸润过。

  可恰恰就是她的年轻,让她在此刻,有种难得的清明。

  群臣看到了结亲的好处,稳固的局面,渐渐统一的兵权,这些都似乎让人不得不去动心。

  世家亦能通过结亲,更快地融入到新朝中,而后用时间和朝堂手段,恩威并施,消除异己,从而消弭掉新朝对世家的敌意。

  双双都有好处,才让人难以取舍。

  但这些,凰灵儿都不在意,新朝从无到有,没有一分,是靠着这种好处来的。

  而先帝的遗志,更不该是被这种好处动摇的。

  “渊地,什么时候成了你秦家的私产了?”

  此言一出,秦染的后劲当即一凉,这个年轻的小皇帝,完全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好对付。

  就一句话,便站在大义上,点到了他的七寸。

  没法子,她的主心骨现在慌了,她也只有用自己的那份聪明才智了。

  皇家,哪有简单的人。

  “陛下提点的是,这只是微臣的妄言而已,渊地,是凤鸣的土地。”

  “所以你是准备拿着我凤鸣的土地,去聘人家香帅的女儿?”

  “微臣不敢,但秦香两家喜结连理,于我凤鸣,百利而无一害,还请陛下恩准。”

  “想让孤准,就拿出点像样的聘礼来。”

  说罢,看了看还呆呆杵在那里的林诡,凰灵儿咬了咬嘴唇,

  “退朝!”

  她已经搪塞不下去了,生怕多说了什么,又被扯到了世家的陷阱里去,所以草草退朝了。

  现在,她只希望林诡赶快振作起来。

  深深看了林诡一眼,女皇离席而去。

  刚刚晋升女官,也在朝堂之上的香雪海,亲眼看着,也亲耳听得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此刻的她,却比自己的父亲和林诡都要冷静得多。

  朝中官员都退去后,她走到林诡身边,看着这人现在不知所措的模样,笑了。

  “回去?”

  看着香雪海,林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在想什么呢?”

  “想你如果嫁了别人,我该怎么办。”

  “切,鬼才信。”

  这么久的相处,没人能比香雪海更了解林诡。

  他会为了她而心乱吗?会,肯定会的。

  可这个能跟天道掰手腕的家伙,会仅仅因为心乱了,就变得这般无法自持,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可能的。

  “真的。”

  “行了,行了,我开心死了,好了吧。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和我说说,我可好奇了。”

  “呵,”旁已五人,林诡的双眸登时重新焕发了神采,嘴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还是那副诡公子的模样,

  “我想到了真正在这场棋局中,赢下天道的办法。”

  “啊!什么办法!”

  “神洲万事,最终,皆是囿于了人心,若人心思变,天下之势,是否就能焕然一新。”

  先帝步此番大局为凤鸣求变,而如今,世家一入朝堂,群臣便失了方寸。

  他们不为国而谋吗?当让是为的,这些人都是林诡亲自选上来的,或有杂草,但多的是爱国之士。

  稳固的局面于凤鸣有益,他们心向这样的局面,自然是在为凤鸣着想的。

  可偏偏,在这朝堂之上,每一个人都像是囿于权谋,只会从权谋的角度去谋求最好的局面。

  像是下棋,黑先白后,又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来由的定式。

  好似朝堂之上就该事事权谋,普天之下就得处处定式,可这种规则,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世人当其是约定俗成,可林诡却是已经看到了背后的那双大手。

  此刻的他,倒是有些感谢秦染,用这样一种出动他心神的方式,让他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悟过来。

  “我曾经照着它的规则下,偶有小优,它便要掀桌子,从今往后,这棋,我不要章法了。”

  抬头望天,林诡嘴角带笑,眼神中却闪出一抹厉色,

  “这桌子,也不是只有你掀得,这棋的路数,也不该只有你能定得。”

  说罢,林诡神采焕然一新般地看向香雪海,调笑道:

  “这次不成,秦少爷可是要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聘礼去香帅府喽!”

  “是的呀,你急不急!”

  “急呀,琴湖秘境就看出来了,这货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所以,诡公子,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入夜,我去找你。”

  “好......嗯?你找我干嘛?”

  还没反应过来的香雪海直接对上了林诡灼灼的目光,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而林诡,则收起了所有的调侃,很认真的说道:

  “我刚刚,真的慌了,所以,我不想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