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诡公子,名动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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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是江河如练,身畔是美人如玉。

  跨坐在一块山涧巨石之上,林诡惬意地欣赏这周遭的绝美风景,他亲手勾勒出的风景。

  从玉徽城境内离开后,与事先安排好的退魔军士卒回合,林诡一行没做丝毫耽搁,一头扎进了凤鸣南境的群山之中。

  有移山书卷在手,这些山川险峰犹如手边的寻常物件,任林诡摆弄起来。

  从玉徽城前往潜渊城沿途的山势早已被他改道,再不用担心会被世家中人追上了。

  狼不吃自然是被他们带着一起离开了,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诸多迹象表明,这家伙应该是还活着,但就是迟迟不肯醒来。

  当然,林诡也并不着急,带他回到潜渊后,揽月山主定然能够看出些门道来。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希望能救他。

  “你这样搬山挪河的,没问题吗?”

  在林诡身畔落坐的香雪海有些担忧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山川湖海被这样肆意挪动,有些......不妥。”

  “呵,”林诡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由笑了,“是觉得这天下山川皆由天所画,随意破了山势,有辱风水,有伤天和?”

  香雪海没说话,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没办法,世人皆于天下求活,又有谁能真的不畏天呢?

  “按照天道给出的走势,你也看到了,凤鸣南境江河破碎,丘陵遍地,活生生将这温润的气候浪费掉,换来一幅贫瘠的光景。”

  林诡挑挑眉毛,继续道,

  “天道若真为这天下人着想,不就该将这山势摆成现在这般吗?山势通透,江河汇川,由东入海,几年后,这沿路的百姓,不都能得上一个粮田阡陌的光景?”

  “是啊,你摆的对,好了吧。”

  “那是!”

  看到香雪海认同地点头,林诡满意地笑了。

  “小姐!林先生!船造好了!”

  刚好,此刻几位退魔士卒呼唤起了二人。

  抬眼看去,几艘简易的小船已经被放入了山涧下的河面上。

  如今这被林诡用移山书卷重塑过的地势,顺水路而行,能更快地回到潜渊城。

  看着眼前的河川,林诡心中少有的豪情万丈起来,起身大声喊道:

  “走喽,水路行船,南下回潜渊!”

  ......

  林诡会潜渊城是走得一路恣意洒脱,玉徽城却已经乱作了一团。

  琴湖秘境夺宝一役,各大世家志得意满而来,却落了个死伤惨重的结局,更为悲惨的是,移山书卷还落入他手,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下的玉徽城中,盘踞城内的各方势力全都是灰头土脸。

  已然尘埃落定,他们再继续待下去也是于事无补,按道理应该是要各自撤回家族去了。

  可偏偏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世家做百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谁,能让他们这些作威作福惯了的人上人吃过这么大的亏。

  该走了,却气不过不愿走,这种心情,当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通过秘境中被救出人的口述,这些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以说,这一次,前来夺宝的所有人,都在林诡事先布置之下的迷局中,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香帅府的这个新来的谋士,布局之严密,行事之吊诡,给这些世家大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当然,受此奇耻大辱,世家中人最此事自然是三缄其口,可奈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传开了。

  世家势大,却不见得天下归心,自有人瞧不上他们作威作福的做派。

  于是,谋士林诡设计夺移山书卷,世家大族中招后灰头土脸的消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甚至有些勾栏酒肆中,一些个胆子大的说书先生已经开讲了。

  诡公子之名,一时间,响彻凤鸣。

  “玉徽城外,有一五谷林,乃是人间禁地,当日诡公子步下天下至毒之陷阱,直逼得那世家追兵是惨叫声连天,溃败而逃,那日之后,此林再无活人敢入!”

  “哈哈哈哈......”

  听着台上说书先生的描述,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豪放地大笑开来。

  此人正是求林诡下棋,并送了其两大袋子聚光鳞的那位。

  “哎呀,笑不行了,听见没,一袋聚光鳞,当真是物尽其用啊,妙手!妙手!”

  一边笑着,络腮胡一边对身旁的绿袍男夸赞起了林诡。

  “大人说的是,这位诡公子,当真不凡。”绿袍男俯身应和道。

  而后,趁着周围人的目光再度被说书先生吸引了去,绿袍男才谨慎地靠近络腮胡耳畔,低声问道:

  “大人,能看出来吗?是那位吗?”

  络腮胡闻言也稍稍严肃了些许:“我,就暂且当他是了!”

  “那大人,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做?”

  “明日,便动身回刀山去吧!”

  “不去潜渊城拜会他,说明我们的立场吗?”

  “不必了,现在的他,似乎还用不上我们。”

  “好吧。”绿袍男屈身应下,只是其脸上,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看着绿袍男这副模样,络腮胡扭过身子面向他,笑道:

  “想那千年前,我们刀山的祖先前辈跟随刀皇归一与天相争,何其豪迈!只是争天不得,才致刀山落得如今下场。

  曾经参与争天的那些个人们,在这一千年来,都被天道给一点一点蚕食成如今这步田地,贪狼没了,戏谷散了,我们刀山,怕是自我之后,也再难有人能修行了。”

  “小的知晓。”

  “不,你不知晓,你以为争天真的输了?”络腮胡继续含笑道。

  “难不成,还是赢了?”

  “棋圣段天机争天殒命,可咱们刀山追随的那位刀皇归一,可还没开始争呢!”

  此言一出,绿袍男眼神中露出惊愕,

  “千年了,那位,怎可能还活着?”

  “山中的前辈们曾经与我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今日高兴,道与你听!”

  “在下洗耳恭听。”

  “刀山、贪狼、戏谷,名为落魄,实为潜藏!

  棋圣衍天九棋灼了天目,换得遮天雾霭,蒙蔽天机,

  待得刀皇争天之日,这世间,将会真正出现一位能与天道对弈的棋手,

  届时,刀山锻刀,贪狼献命,戏谷捧琴,天地为之一换!”

  这话说出来,绿袍男眼中惊愕更盛,难以置信道:

  “如此说来,如今我们......”

  “仍在局中!”

  绿袍男欣喜若狂,连手都有些颤抖,“那位,莫非就是这棋手?”

  “可惜,他现在还不需要刀。”络腮胡沉吟道。

  “他迟早有一天会来的,论锻刀,无人能胜我刀山!”

  “所以,我要回去了,在他驾临刀山前,一定锻出一把好刀来!”

  说着,络腮胡站起身来,走到酒肆外,抬头望向苍穹,面色深沉,缓缓道:

  “刀山前辈能锻出名刀斩海,

  我定能锻出一把更好的刀来,到时,何止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