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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金蟾咒?师兄,怎么会是这等恶咒?”妙法上人眉头紧紧皱起,显然他也是知道碧水金蟾咒的难缠之处。
妙相上人脸色凝重,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施展的是这种邪咒,比起那些杀人不见血的,碧水金蟾咒显然更加能折磨人,一个年纪轻轻的英俊小伙变成半人半蛙的怪物,想想都令人胆寒。
“碧水金蟾咒除非将施法者斩杀,再以大法力和无数灵药救治,否则苦主就会变成半人半蛙的怪物,苟延残喘过完下辈子,而且这恶咒还能延长人的寿命,是一种非常恶毒的邪咒,应该早已失传多年了。”妙相上人捋着长髯幽幽道,他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丁为民。
丁为民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叹息道:“是啊,饿鬼堂的两位仙师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两位在犬子身上布下了几道灵符,说是可以暂时镇住他体内的邪气。”
“嗯,三清散怨符、九霄太平符……嗯嗯,不错,这几道灵符倒是有些对症,那两个小子看来本事不错啊!”妙相上人右手在丁庭芝身体上方微微一拂,几道散发着朱红色光芒的灵符顿时浮现出来,将丁庭芝的面容映照得如同落日夕阳,倒显得没那么病态。
“嗯?”正在鼾声雷动的刘启超忽然猛地睁开双眼,直接从床上跃起,让大口嚼着点心的陈昼锦和闭目养神的翟得钧皆是一惊。
“怎么了?”费力地把嘴里的点心咽下,陈昼锦用手抹了抹满是油渍的嘴唇,好奇地问道。
刘启超蹙额道:“我在丁庭芝身上设下的灵符,被人动了。”
“应该是天素寺的和尚在动手为他治疗吧?”陈昼锦翻眼想想,随意再拿了块点心塞到嘴里,用力地嚼了起来。
刘启超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还是翟得钧思索周全,他轻声道:“我们最好去一趟看下情况,毕竟接下来咱们很可能和那帮和尚合作。”
刘启超点头称是,起身朝着大门走去。连陈昼锦也扔下咬剩的半块点心,紧随其后离开。
与此同时,丁庭芝的房中。
妙相上人双手泛着柔和的佛光,轻轻按在丁庭芝的脑门,佛光顺着他的天灵盖,徐徐向四肢百骸流转。此时的丁庭芝体内,到处都充斥着碧绿色的邪气,唯有心脉等几处还被刘启超布置的灵符护佑,尚且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即使如此,那一股股碧绿色的邪气,仍然不断冲击着灵符所散发的红芒。尽管每一次冲击,邪气都被灵符给冲散,可灵符的红芒也在渐渐黯淡下去,而碧绿色的邪气却源源不断地自其体内涌出。
柔和的佛光一进入丁庭芝的体内,那些碧绿色的邪气立刻便有了反应,如同见到天敌的小兽,纷纷狼奔豕突,四散逃逸。就这样佛光一点点地收复着丁庭芝体内的“失地”,然而没等妙相上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从丁庭芝身体的深处,突然涌出一股极为强悍的邪气,势如破竹般地冲散佛光,甚至差点冲破灵符的束缚,杀到妙相上人面前。
“呼……”妙相上人的脑门已经满是汗水,刚才就在那股邪气即将破体而出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只双眼碧绿的金蟾,朝着自己扑来。
轻轻收回右手,妙相上人低宣一声佛号,有些无奈道:“果然是碧水金蟾咒,老衲也暂时无能为力啊!”
“难道以大师的修为,也不能破解此咒?”丁为民面色苍白地问道。
妙相上人白眉紧皱,苦笑着回道:“碧水金蟾咒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恶毒咒术,其中还饱含着毒道、蛊术等等邪法。如果不将施法者斩杀,或者将施法的器具毁去,纵使能保住苦主的性命,他下半辈子也只能以半人半蛙的模样,苟延喘喘下去。”
“难道就不能强行解咒吗?”
妙法上人这时插嘴道:“丁大人有所不知,碧水金蟾咒乃是一种恶毒的咒术,通俗点来说就是诅咒。诅咒和其他邪术不同,如果不将施法的人或者物除去,诅咒永远不会解除。即使有修为高深的术士强行解咒,苦主多半也会因为术法反噬而丧命。纵使侥幸能解咒,苦主往往也会寿元大减,多病多灾。”
听到这里,丁为民脸色再度变得阴沉如水,刘启超他们也曾提起过这点,只是丁为民以为是刘启超他们自己的道行不够,所以随意编出的借口,没想到这和道行根本没有关系。
“丁大人,老衲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妙相上人忽然双手合十,垂眼低声道。
丁为民点点头,“大师但说无妨。”
“如今令公子情势危在旦夕,纵然饿鬼堂的两位小友在其体内布置了灵符,也不过饮鸩止渴,恶咒复发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敌暗我明,这幕后黑手若是再有动作,在丁府吾等也只能见招拆招,很难招架。不如……”
丁为民见他欲言又止,连忙追问道:“大师有何良策能救犬子,但说无妨!不管是再珍贵的灵药,或者是真金白银,我丁家都拿得出!”
“唉,不用那么麻烦。老衲的意思是,将丁公子转移到天素寺里。那边戒备森严,十分得安全。吾等也可静待对手上门,这样才好帮助庭芝解咒。”妙相上人说完这段话,低垂眼睑,也不去看丁为民。
妙相上人的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丁为民本想说自己的府邸戒备一样森严,大可放心。可转念想起之前的放苍之事,知道术道上的事情诡异莫测,并非他位高权重便可解决。丁为民想了半晌,方才咬牙答应。
“事不宜迟,今天天色已晚,上路不安全。明日一早便需要启程前往天素寺!”妙相上人见他答应,也有些释然,他连忙提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犬子如今身体虚弱,能不能带上几个贴身丫鬟侍候?”丁为民试探性地问道。
妙法上人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天素寺乃是佛门之地,女子不宜久留。这样吧,丁大人可以选几个脑袋灵活,办事麻利的小厮,专门服侍丁公子。”
丁为民只得勉强答应,三人正欲离开房间,正巧遇到了刚刚赶到的刘启超一行人。
“嗯,青煞镇顶相,原来如此。”妙相上人见刘启超脸上的青斑,先是一愣,旋即略带艳羡地低声道:“阿弥陀佛,想必几位便是饿鬼堂申堂主的弟子吧。”
“在下刘启超,忝居饿鬼堂内门虎坛弟子,这位是我的搭档翟得钧,同为虎坛弟子。呃,这位是淮南陈氏家族的嫡子陈昼锦。”刘启超伸手介绍着身边两位好友,恭声道。
妙相上人在众人面前一直保持着和蔼高人的模样,只有在刘启超提到陈昼锦身份时,眼里才略微闪烁,似乎有所意动。不过其实当妙相上人看到刘启超的第一眼时,他就眼神闪烁,不知想着什么。
“呵呵呵,原来是申堂主的高足和守正兄的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妙相上人转眼间便恢复成得道高僧的模样,他双手合十,笑眯眯地看着刘启超三人。
刘启超自然是诚惶诚恐地摆手客套,而陈昼锦则眉尖一挑,好奇地问道:“这位上人,你知道家父的名讳?敢问上人和我们陈家可有何渊源?”
妙相上人先是低宣一声佛号,旋即轻笑道:“令尊昔日周游天下时,也曾到天素寺落脚,盘桓了几日。令尊的术法修为和见识,实在是当世罕见,至今仍令老衲心服口服啊!”
陈昼锦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却有些波澜,说实话陈守正平日里对自己的独子颇为严苛,动辄打骂,属于典型的严父形象,对于自己的父亲,陈昼锦其实知之甚少。作为执掌陈氏家族实权的长老,陈守正很少在族人面前动手,也从未在他面前施展过术法或者武艺。所以外界一直有种传言,说陈守正之所以能位居长老之位,完全是因为他是陈氏家族的嫡系子孙,他本身的实力并不算强。
对于这种传言,陈守正从来没有做过反驳或者辩解,而陈氏家族的高层也是讳莫如深。倒是一些低阶弟子们,时常对此议论纷纷。以至于作为他独子的陈昼锦,也被顺道被人黑得够惨。
陈昼锦曾不止一次地鼓足勇气,对着自己的父亲陈守正提问,可每当他看到陈守正的眉毛竖起来,就会慌不择路地逃跑,根本不敢停留。
陈昼锦也不知道妙相上人所说的,究竟是客套,还是真正的佩服,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父亲的真正实力。可当他正准备询问妙相上人时,后者却忽然向他们提起要将丁庭芝转移到天素寺的事情。对此刘启超倒没有什么异议,现在敌人处于暗处,随时可能出手,丁府虽说戒备森严,可是府上高手几乎都不会术法,到时候一旦交手,他们只会拖累自己等人,平白丢了性命。
刘启超三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同意,妙相上人与三个术道后起之秀寒暄了一阵,便移步离开了。
半夜,妙相上人盘坐在床上参禅冥想,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柔和的佛光在他周身闪烁,将其映照得如同罗汉降世。就在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咚咚”两声轻响,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大师,请问现在你可有空闲?”一个故意压低嗓门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妙相上人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还是来了!”
“施主请进吧!”
年轻的身影鬼魅般闪入屋内,先是躬身行礼,随后挺直腰杆,双眼死死盯住妙相上人,“大师,我有些不解的问题,请大师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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