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那日走得匆忙，何尚书的侍从都还没死，就先离开了。
程岩也走得匆忙。
杨若雨不知道，这具尸体摆在这里，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也迟迟没等到程岩过来。
她没有联系程岩的办法。
镜子上有几排字！
杨若雨有些恐惧。
这些是雾气凝结成的字，一天一夜了。
未曾消散！
杨若雨尝试着去将这些字擦除。
只是才刚刚擦除，便又显现出来。
“这咒语……”
杨若雨默念了一遍。
与那日程岩亲吻自己脑门时，呢喃的低语很是相似。
每当杨若雨念一遍这咒语，她便感觉到脑海中出现一抹狂热。
“或许这是……”
杨若雨能感觉到，这串咒语和这个仪式，和程岩有关系。
又迟迟等了一下午，杨若雨披着披风出门了。
她找到了当初老炮儿的一个弟子。
将要准备物品的清单交给了对方。
“除了黑熊皮需要点时间，其他我都能很快给你找到。”
“河岸红花是十分常见的东西，只要在夜晚河边行走，便会有机会见到。”
“渴血草的话是一种药材。”
“新鲜的渴血草有毒，你确定要吗？”
看着杨若雨点头，那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到晚上的时候，老炮儿的弟子便将东西带给了杨若雨，“黑熊皮只有这一点老旧的了，从别人家偷来的。”
小白上次走之前，悄悄给杨若雨留了一笔钱。
杨若雨一直没用，想着之后还给程岩。但想着救人要紧，在小本本上记好了帐，用这笔钱购买了这些东西。
“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都会尽力帮忙的。”那人看着杨若雨。
杨若雨点了点头，离开了。
生怕这些人会不会去报官，若雨走了小路，东绕西绕，从后花园回了程岩的老宅。
太阳已然西落。
杨若雨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给程岩添麻烦。
但她一想到，眼前这人将死之前，那绝望的眼神……
杨若雨忍不住打了个颤。
将渴血草拼接在了河岸红花的骨朵上。
然后放置在了何尚书侍者的心脏位置。
说来也奇怪，这人的身体还未腐烂。
“都已经几天了吧？”
“或许是未来战士的身体曾经过改造？”
若雨也没想更多，烧了一壶水，拿塑料袋套在大木桶里。
随后将滚烫的水倒进了大木桶。
试了试水温，杨若雨又将大木桶拖到了床边。
拽着他的腿从床边拉扯了几下，然后把脚塞进了热水中。
用黑熊皮罩住了他的双眼。
做完这一切后，杨若雨站着远远的，手中拿着眼前这人当初使用的电磁枪。
这才开始呢喃起咒语。
有些生涩的咒语，很快便通顺了许多。
杨若雨甚至能感觉到，这咒语自己就好像与生俱来，便会。
从一开始有些诡异的呢喃，
慢慢，
慢慢，
变为了咏唱。
这咏唱，仿佛是北境教廷，在赞美他们无所不能主的时候，才能唱出这样的感觉。
肃穆的同时，又好似在表达美好的期许。
越唱越顺口。
杨若雨浑然不知，背后的镜子中，双眼通红的白袍少女，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杨若雨仿佛已经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
河岸红花和渴血草渐渐融为了一体。
渴血草的根，缓慢戳破了这人的皮肤。
随着血液的滋润，河岸红花竖了起来，十分妖艳。
咏唱声戛然而止。
原因是杨若雨悄然睁了下眼睛，看到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她的周身散发出了一种红色诡异的光点，这些光点疯狂向着河岸红花的花骨朵聚集。
花骨朵随着吸收这些红光，开始慢慢盛开。
彼岸花开！
细丝一般的红色花瓣在空中摇曳，明明周围没有风！
接下来，是最后一步！
杨若雨提着电磁枪，小心翼翼来到了他面前。
用手轻轻抹了点花蕊上，那些刚刚分泌出的红色花液。
在他的额头、脖颈以及其他关键部位，画出了几个杨若雨看不懂的文字。
“咻！”
只看到三个文字瞬间被吸收进了皮肤。
紧接着，红花开始迅速凋零。
渴血草从他的皮肤弹了出来。
一朵鲜艳的红花纹身出现在了这人的心脏部位。
说是红花纹身，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十字架！
“哗啦！”
杨若雨顺着声音看去，是那木桶。
刚刚还一直冒着热气的水，瞬间变成了一大坨冰块。
紧接着“咔嚓”一声，冰块碎裂。
那干瘪的腿脚部分变得充满了血色，肌肉也逐渐饱满起来。
“嗯……”
杨若雨被这一声动静吓坏了。
迅速向后一跳，举起了电磁枪。
黑色的熊皮被那人轻轻取了下来。
他的皮肤变得洁白，宛如西方人那般。
双目通红。
整张脸看起来有些魔幻。
“你……你是人是鬼？！”
杨若雨的手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那人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颈，这才看向杨若雨。
张了张嘴，那人的声音十分沙哑。
“万能的主怜悯，我得以重生。”
“伟大的圣女，请您接受我的效忠。”
“我愿为您踏平权杖所指之处。”
“我愿为您消灭一切异端。”
他自顾自说着这些话，完全没有回答杨若雨“是人是鬼”这番话。
他单膝跪了下来，“请您为我赐名。”
“这……”
杨若雨根本不清楚眼前这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
信息量太大了一些。
“请您为我赐名！”
那人再度重复道。
“你……你原来叫什么？”杨若雨结结巴巴的问道。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他的神经。
面部肌肉扭曲了片刻，随后猩红的双眼慢慢变得平淡。
“我没有姓名，曾经何尚书叫我二狗子。”
“那就，杨二狗？”杨若雨试探性的问道。
“是，伟大的圣女。”
“你……你为什么要叫我圣女？”
杨若雨觉得这个“圣女”，不是北境那边的称呼吗？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万能的女神告诫我。”
“圣女会将我复活，我今后便需听命于教皇和圣女您。”
“教皇？”杨若雨问道：“你说的是恩……”
杨若雨觉得还是不能轻易暴露恩公的身份。
“我不需要知道，我还没有资格面圣！但教皇大人若是安排我去做什么的话，圣女您肯定会安排我的。”
杨二狗目光坚定，“教皇和您的意愿，将是我此生坚定不移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