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那蒋沐晨并没有回到建业大厦，还被广告公司的事务牵扯着离不开身，估计也是和青亮一样在开会。
而青亮这边的会议已经结束，杨乐乐是真正的主导者。
青亮就是一个陪杀场的。
“公司的实际业务还不错，就是老板自己瞎整，当务之急，是要把客户欠的工程款和尾款收回来。还有的客户，工程只做到一半，对方自然拒绝付款了。”杨乐乐说道。
“那朱老板究竟因为什么事情突然就瞎整了，他家里出了啥事？”青亮问道。
“你不上网的吗？”
“天天上网。”
“不看新闻热搜什么的？”
“看啊！”
“你有没有看见前段时间全网声讨一个打小孩的女子？”
青亮摇头，最近绞尽脑汁构思《孙悟空穿越记》，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事情的上面。
“那个被全网声讨打小孩的女子，就是这家尚美公司老板的老婆。”
青亮有点想起来了：“好像那事情过去了三个月了。”
“是的，但真正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怎么回事？”
“朱老板撂下公司的事情不干，导致公司员工工资发不出，就是去和网络大V死磕打官司去了。对‘滴滴一声车来了’有印象吗？”
青亮顿时恍然：“我想起来了，那家伙发了一个视频，一个女子在公开场合殴打一个小男孩，后来他老公好像也加入了进来，还踢了那已经倒地的小男孩两脚。”
“对的，那男的就是朱老板。”
“他们夫妻为什么要这么做，员工都说他们是好人。老黄也一直说原来的老板是个大好人。”
“那小男孩也不小了，十一岁，一米六，比成人矮不了多少了。他在大街上，多次去摸朱老板老婆的。屁。股。朱老板的老婆呵斥警告了那小男孩多次，那孩子根本不听，还冲朱老板老婆做鬼脸。最后一次，他趁朱老板的老婆不注意，过去大力掀开了朱老板的老婆的裙子，还哈哈哈得意大笑，嘲笑朱老板的老婆。屁。股。小，不感性，脚小腿短，追不着他。”
“视频里根本就没有这些啊！”
“对啊，我们看见的，是经过了剪辑的视频。朱老板的老婆气不过，就追上了小男孩，把小男孩推倒在地，打了小男孩一个耳光。朱老板当时在小卖部卖烟，出来后看见了，过去问，得知情况后气不过，就也踢了那小男孩两脚。”
“视频里我看见了，但他并没有真用力踢，主要是恫吓。”
“嗯，那小男孩回家后，父母知道了这事情，就找到了街头监控，把前面小男孩摸。屁。股。掀裙子这些都全部剪掉，然后把视频发到了网络上。很快就上了热搜，首先转发的就是大V滴滴一声车来了，并配文说如此夫妻当街殴打一孩子，该被曝光如此恶人。”
青亮汗颜了，他全部想起来了，他也曾点赞转发加评论，为这场狂欢也添了一把柴火。
后来发展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很快，第二个大V也加入了进来，然后，有一个人进行了人肉，曝光了这对夫妻的家庭住址，姓名手机电话，职业，对，还有现在属于自己的尚美甲醛治理中心。
然后，全网声讨，要这两夫妻出来道歉。
青亮当时也义愤填膺的正义了一把。
“现在他们夫妻公司不做了，去和那小男孩一家和两个大V打官司？”青亮问道。
“朱老板的老婆不堪每天的电话骚扰和羞辱，她家里的父母也都受到了牵连，她跳楼自杀了。”
青亮一呆！
后面朱老板老婆跳楼的事情他可根本不知道，网络上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
杨乐乐看见青亮的脸色发白，劝道：“你就这一点不好，心太好。你买下了这快倒闭的公司，就是帮了朱老板大忙，他现在筹钱要为老婆讨个公道，正请律师告小男孩的父母和那两个大V，还有那个人肉搜索的小子。”
一场站在正义的最高点上对无辜的人进行的狂暴。
青亮感觉口干舌燥。
真相令他流出了冷汗。
他自己也竟然是狂暴中的一分子。
“朱老板为什么不把真相发到网络上？”
“发了，没有引起任何关注。也没有热搜。”
“一个星期，十几个转发，几百点赞，评论反而多是质疑的。而且每天新的热搜那么多，早淹没了。”
难怪自己根本不知道后续。
青亮不能平静了。
但他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杨乐乐给出一个表格，上面列着该收的欠账，那些客户，在看了夫妻两人打小孩的视频后，拒绝付工程款和尾款，单方面中断了与尚美甲醛治理中心的合作。
如果这些钱能全部收回来，公司就能不欠账，还略有点盈余。要是业务能回到以前那么好，重续上合同，就还能赚点钱。
青亮心中百般滋味。
无辜逝去的生命对他的心灵冲击很大。
就算朱老板的老婆推倒了一米六的所谓小孩，还打了小孩一个耳光，他依然认为朱老板的老婆是无辜的。
他突然很想帮朱老板一点忙。
他是码字的，写点东西没有问题，但他不是大V，在网络上的声音微不足道。
“别想了，朱老板都去请专业的律师了，你得解决你自己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收欠款。”
“怎么收，别人不给，我能有什么办法。”
“切！”杨乐乐一声冷笑。
“打官司？时间太长了，有的官司能拖三年以上。”
“切！”杨乐乐又是一声冷笑。
青亮有点无措了，他就是一个开公司做生意的蠢材，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有办法？”
“切！”杨乐乐樱桃小口一撇，嘴角上扬，修长脖子仰起，精致的下巴对着青亮的脸。
青亮大喜：“乐乐，你帮帮我吧。”
“我有什么好处？而且我也在上班，哪里来的时间。”
牙尖嘴利的天赋，不用在讨还欠债的份上，就是浪费了这份天赋。
“蒋沐晨那里，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嗯，这点我相信，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收回来的钱，三七分，公司七，你三。”
“我才不稀罕你这几个臭钱，这样吧，你给蒋沐晨打电话，帮我请三天假，我就抽一天时间出来给你要债。”
“一天时间？”青亮看着两页密密麻麻的欠账，他知道，人生最难的事情，就是收账。
一天时间明显太短。
“先试一下罢，青总。”
“好！”
青亮做出了决定。
电话响了：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是蒋沐晨！”青亮说道，抓起手机一看，是王小蒙。
“喂！”他没有使用免提，杨妖精变化莫测，万一并不喜欢他和其他女生的聊天呢。虽然他和王小蒙是绝对清白的，也和杨妖精再就掰了。
但女人的心思蠢材最好不要猜！
“亮子，回来吃饭不？”王小蒙问道。还传来了锅铲炒菜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了，工作上走不开。”
“那就好好做事。”随后是语重心长的叮嘱，“不要装清高了，要码字，下了班有的是时间，周末两天也能写的，你说是不是？”
“是！”
“嗯，好好工作，别搞砸了，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照做。”
“知道了。”出奇的听话，完全没有平时的不屑对抗。
这令王小蒙很满意。
“拜！”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