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山修行,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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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许默原本的预想,他只需要安心待在无为峰上练练七星步,练一练基础剑决,慢慢积累,直到“破壳而出,立地成婴”的那天。

  但在剑无尘的逼迫下,他不得不拿着几位未曾谋面的师兄师姐的联系方式,悄悄下了山。

  乌泽国,玄天剑派势力范围内众多凡人国度中的一个,因领地内有一片黑色大泽而得名。

  乌泽国境内,一座小城里里外外挂满了红绸,十分喜庆。

  城内第一富商许万山近日喜得一女,今日满月,全城粮食商品半价三天,所有摊贩的亏空由许家贴补,至于商铺,全都是许家的,并无贴补一说。

  许万山此时心里满满的喜悦与幸福,这十年来妻子一直在后悔把儿子送去修行,这么多年过去音讯全无。

  五年前的一天,城主之子下山回来探亲,城主符府大摆宴席,还专门邀请了许万山夫妇。

  没想到,夫妻俩在席间询问自己儿子的消息,得到的答复却是他们的儿子五年前便死在入宗试炼中了。

  惊闻噩耗的许氏当场昏了过去,许万山也两眼发黑险些栽倒在地。

  自那之后,许氏每天以泪洗面,许万山也郁郁不乐,生意都不愿再照看。

  现在有了个女儿,夫妻两的生活终于能恢复到以往的样子了。

  抱着女儿的许万山逢人就打招呼,上至城主,下至府里的佣人,甚至大街上素不相识的人他都要打个招呼,就是为了给女儿沾一沾喜气。

  “菁儿乖,爹爹带你去跟那个大哥哥打个招呼咯~”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伙子正在四处观望。

  襁褓中的女婴乖巧地“呜呜”了两声,粉嘟嘟的小脸蛋儿煞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小兄弟,第一次来黑山城啊?”

  许万山空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小伙儿转过身来,微微笑道:“差不多吧,咦~好可爱的小家伙。”

  许万山哈哈一笑,他就喜欢有人夸自己的女儿。

  看着颇有些俊朗的小伙子,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儿子,要是儿子还活着的话,应该和这个小伙子差不多大。

  想到这儿,他觉得这小伙子的面孔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出具体像谁,心里有些奇怪。

  “你来黑山城做些什么啊?”

  “探亲。”

  许万山闻言稍愣了一下,原来是来探亲的,那就怪不得看着略有些眼熟了,他应该是在哪见过小伙的亲人。

  随即笑着与小伙儿别过,继续在城里溜达。

  傍晚,许家在府内设满月宴,城主一家也悉数到场,身穿玄天剑派符宗制式道袍的青涩少年,一脸淡然地坐在上座。

  许万山夫妇见到这少年的时候心里有些黯然,但还是强颜欢笑着将其奉为上宾,不合规矩地安排在了上座。

  毕竟人家是“仙人”。

  好在这少年没摆什么“仙人”架子,反而弄出不少“仙家手段”逗女儿开心,一时间宾主尽欢。

  两家人推杯换盏之时,门房突然不合时宜的闯入后院,大喊着: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许万山一个不稳,手上的酒杯掉在饭桌上。

  许默在黑山城内转悠了大半天,迟迟不敢回许府,尤其是听闻许家最近喜得一女,他在思考是否有必要回去认亲。

  近十一年过去,许默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父母的面孔也逐渐模糊,说实话,他对这个家的感情淡了。

  前世加上今生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不回去才是最好的,但内心总有一种冲动在诱使他回家看看。

  这是他的“心魔”,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天剑阁传功殿的梦境只是稳固了他的心境,突破到金丹期让他的心境问题成了隐患。

  这也是剑无尘强迫他下山的原因:红尘炼心,提升心境。

  思前想后,许默还是决定去许家看看,要是父母认不出自己的话,那便作罢。

  告诉老门房自己是许默,许家少爷后,看着老门房慌张地跑向院里,许默站在许府门口,心里感到一丝紧张。

  不一会儿,许万山夫妇闻讯,慌慌张张跟着门房跑了出来,桌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许万山一眼便认出这是白天在城里见到的那个小伙子:

  “是你!”

  许默感到有些惭愧,他白天没能认出父亲。

  “默儿!”许氏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直接扑上前将许默揽入怀中。

  许万山心知妻子冲动敏感,连忙上前试图将妻子拉开,万一认错了人。

  但许氏非但不放手,反而拥得更紧,苦喊着:“我不会认错的!他就是默儿!”

  许默有些心疼地看着母亲,三十多岁的她眼角已多是皱纹,面容有些憔悴。

  将母亲扶起,许默刚想安抚一下母亲的情绪,却突然被一声呵斥声打断:

  “何方妖孽!给我现出原形!”

  一张不知是何作用的符箓贴到了他额头上。

  许默抬起头,看到了出声之人的样貌,随即目光凝聚在对方唇下的那颗痣上。

  “殷武?”

  许默有些不能确定,便试探性地问道。

  看到对方闻言之后突然僵住的面容,他确定对方确实是自己所想之人,便将头上的符箓一把扯下,用灵力送回殷武面前。

  “你认得我?”殷武被一下叫出本名,十分震惊,他“上山”之后便一直使用道号,知道他本名的人少之又少。

  “你那颗痣的位置我可忘不了。”许默调笑道,随即说出了一段往事。

  当时仙舟上分发“仙米”,就数与他同城的这个殷武最能吃,吃完之后几颗米粒站在痣上也浑然不觉,被一船小孩子笑了很久。

  殷武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是许默?!”

  许默轻轻点头,同时用木属性灵力为母亲梳理生机。

  却见殷武如同见了什么可怕事物一般瞪大眼睛:

  “你不是死了吗?!”

  许氏闻言又慌忙摸了摸许默的身体,感受到儿子的体温后,她扭头带着噙着眼泪大喊:

  “他就是我儿子,他还活着!”

  双亲和殷武此前竟然都认为他死了?

  许默眉头一皱,感觉这其中似乎出了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