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又走了四五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松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依稀听到了一股喊打喊杀的声音,鼻子在空气中也跟着抽动了一下,嗅到了一股非比寻常的烟火味道。
陈松心中一惊,难道是恒山派弟子的驻地出了事?
要知道,华阴镇距离华山只有三十余里地,属于名副其实的华山派势力范围,镇上还有不少店铺是华山派的外围势力在经营。
什么人敢在这里公然搞事?
而且搞事的对象还是恒山派。
答案很明显了,有这个实力的除了魔教就是嵩山派了。
在联想到劳德诺匆忙下山的行为。
陈松已经猜出了来犯的对手是谁,而且人数绝对不在少数。
至于原因,自然是‘劝阻’恒山派与华山派结盟了,到时候劝阻不成,会不会动刀动枪就另说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陈松的动作愈发小心起来。
再向前摸了半里地后,夜色中已经能看见不少亮着的火把,约莫100人左右的嵩山派弟子将一处农家院落团团围在当中。
这批弟子既有剑客,也有弓弩手,全身披着一件黑袍,领头的赫然是上次逃过一命的仙鹤手陆柏。
在陆柏旁边,还立着3人,一人正是刚才跟丢了的劳德诺,另外2人则是左冷禅网罗的旁门左道高手。
一个号称‘白头仙翁’卜沉,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头显目的白发格外惹人注目,另一人则是一个中年壮汉,绰号‘秃鹰’沙天江。
陈松摸到附近,藏在一棵枯树后掩蔽住身形,耳中隐隐约约能听到这几人的议论声。
“这一次之所有能堵住这帮恒山派的尼姑,可是多亏了左盟主的这位好弟子,若不是他掩藏在华山派,向我们随时通报对方信息,还真不好说。”
“就是,可叹岳不群那个伪君子也想和左盟主争夺五岳剑派盟主之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今连身边藏了一个奸细都不知道,可笑至极。”
陈松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恒山派弟子都入驻华阴镇了,华山派丝毫消息都未收到,原来是劳德诺故意将信息给拦住了。
之前一直当他是个小角色,没当一回事,差点酿成了大错。
看目前的形式,恒山派只是被包围,还未被歼灭,陈松来的正是时候。
陈松继续藏住身形,又听这几人继续议论。
“陆师兄,定逸和定闲2个老尼姑已被我们合伙打伤,剩下一群头上没毛的小娘们在里面,还愣着干嘛?”
“直接让兄弟们冲进去吃肉喝汤不是正好?”
仙鹤手陆柏立在人群最中间,其实他们早就埋伏在华阴镇,就等华山有变,直接率领队伍杀上去为剑宗三人撑腰。
哪晓得这三人屁都打不响,直接全军覆没,好在此次也不算白来,堵住了恒山派的一众尼姑。
打杀她们并不难,难就难在一个人都不能让她们走脱,将嵩山派围歼恒山派的消息死死压下来,然后安插在华山派头上。
毕竟对方是在华山派的地盘上出的事,到时候又多了一条找华山派麻烦的理由。
“大伙稍安勿躁,我已让人层层包围,等天黑后在杀进去,此役务必不能走脱一人。”
‘白头仙翁’卜沉突然嘿嘿嘿的奸笑了两声,“陆师兄可是担心消息走脱?你放心,我有一个好办法,不仅能兵不刃血拿下这帮尼姑,还能让弟兄们做一次新郎。”
其他几人还未反应过来,跟白头仙翁走得比较近的‘秃鹰’沙天江第一个回过神来,顿时舔了舔嘴唇,也跟着嘿嘿嘿的银笑起来,“卜兄上次购入的春风散还未用完?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这可是好东西啊,只要吸入几口春风散,任凭她如何忠贞烈女,也要变成泥人,到时候还不是水漫金山……”
一说起这个话题来,现场的几人都不闷了。
连一向沉稳的仙鹤手陆柏也被带歪了话题,跟着嘿嘿嘿笑了几声,守在几人附近的嵩山派弟子听后,脸色也变得玩味起来,不约而同在脑中幻想一会做新郎的滋味。
陈松听在耳中,脸色瞬间一沉。
可惜现在天色将黑未黑,若此时杀进去,不一定能救得了人,说不定反而将自己给赔进去。
小院又被对方围得水泄不通,信息也传递不进去。
陈松偷空爬上一颗大树,在高处观察四周,寻找机会。
嗖嗖嗖……
小院门口的空地上陆陆续续发出一阵弓弦拉动声。
七八支特制的加料火箭射了进去,迅速钉在门框和屋檐上,在周围冒出一团浓烈的烟雾。
奇怪的是,这烟雾并不难闻,反而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
小院中马上传出一阵咳嗽和怒骂声,明显已经有人中招了。
外面的人还嫌弃不够,又贴心的补充了10多支火箭送了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知道了这火箭中的名堂,顿时也有了动静,就要组织人手杀出来。
外面的嵩山派弟子大部分都被集中在院门口全神戒备,一阵冲杀在所难免。
而且越往后拖,形势对衡山派越发不利。
陈松终于寻到了机会,他先是从裤袋上撕下一块破布,站在高处尿了一泡,堵住鼻子,趁着外面骚乱的机会爬上了院中一边厢房的屋顶。
一面走,一面掀开屋顶的瓦片向下观望。
连续寻了几间,下面的房间中黑漆漆一片,外面又是一阵喊打喊杀,陈松索性找了一间房跳了进去。
还未等他落地,就听见房中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一双妙手第一时间从后面将陈松抱住,“令狐大哥,我知道你们华山派肯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你快走,这烟雾中有毒。”
说话的是一阵女声,还未等陈松有所反应,对方已经如同八爪鱼一般从后面将他裹住。
陈松暗道不好,估计是春风散的药效发作了。
他强行掰开对方双手,借着屋外的亮光扭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抱住他的是一个标致的小尼姑,五官十分精致,仿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般。
只是对方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已经处于怒火中烧的边缘。
“师妹,你醒醒,我这就救你出去。”
那小尼姑并不撒手,反而越抱越紧了,“令狐大哥,你上次受的伤好了吗?快让我看看。”
陈松没得法,只得点住对方穴位,将混元功的内力输入到对方体内,帮她将药效逼出来。
陈松也是第一次帮人用内力逼毒,并不是很熟练,房间中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到诡异的寂静中。
屋外的反抗声反而愈发激烈起来。
这间卧室靠近最中间的正房,此刻所有恒山派弟子都被集中在正房的大厅中,四周烟雾弥漫,不时响起两声咒骂和哎哟声。
嘈杂一片的声音中,一处男声最为明显。
“不好,这烟雾有毒,妈个蛋,这群孙子居然对你爷爷来阴的。”
“我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热了,我知道这烟雾是什么东西了,是魔教的春风散,一旦吸入,必须找异性交好,否则药效发作难以自控,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难以痊愈。”
“你们看着我干嘛?我田伯光可是这一行的祖师爷,还能骗你们不成?”
“你这银贼,闭嘴吧,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冲出去和他们拼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陈松很快听出是恒山派的定逸师太。
“大家先用湿布包住嘴鼻,千万不要过多吸入这种春风散,田伯光,不戒大师出门前可是交代过你,让你护住我们安全,现在怎么办?”
说话的是恒山派的掌门定闲师太,声音中带着一股虚弱,双方人马先前已经厮杀了一阵,定闲师太也在其中受了伤。
田伯光双目骨碌碌的从满屋的尼姑身上扫过,不少中标的尼姑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这种风光他何时经历过?
只是此时情况特殊,若想不出办法来,等一会便宜的可不是他,而是外面那群嵩山派弟子。
他体内已被仪琳的便宜父亲不戒和尚下了毒,让他来华山派寻令狐冲,可惜岳不群和宁中则一直在山上,他寻不到合适时机,只能在华阴镇苦等,没想到等到了恒山派的大部队。
思念令狐冲心切的仪琳果然也在队伍中,这才有了田伯光和恒山派弟子在一起的怪事。
田伯光双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解毒的办法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大不了一会我辛苦一下,献出我的肉身,只是你们中毒的人这么多,光我一个如何分?”
“师太,你可要快些拿出主意来,一会等嵩山派的人杀进来,就没机会了。”
田伯光话中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分明是将这些人当小姑娘一般哄骗,定闲师太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如何判断不出话中的水分。
当下呸了一口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这贼人三句话不离本行,你去守住大门口,谨防对方冲进来,我们自有办法逼毒。”
定闲说完后,让尚能动弹的弟子迅速去将厨房中的一口水缸搬过来,随后与定逸师太一起运用内力为中毒的弟子逼毒。
只是她们先前与对方厮杀时都受了伤,此番能调动的内力还不足一半,刚刚替两名弟子解完读,已累得气喘吁吁。
而屋外的嵩山派弟子显然已经等不及了,随时准备攻进来。
厢房中。
陈松的混元功已小成,搁在笑傲世界中也是一等一的精纯内功,不管是质量上还是纯度上早已超过了定闲和定逸师太,不一会,仪琳就恢复了意识。
她恍恍惚惚睁开眼,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穿着华山派的服饰,并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令狐冲,随后发现二人相向而坐,陈松的双手正贴在她双肩上。
当下脸色就红了。
陈松随即解开对方穴位,“是仪琳小师妹吗?”
“我是华山派弟子陈松,正在用内力帮你解毒,暂且忍耐一下,得罪了。”
陈松为显示自己清白,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的一番坦荡行为落在对方眼中,让仪琳心中五味杂陈。
她只知道此时情况迫不得已,对方正在救她,但此刻两人的距离如此贴近,在加上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解了一半,体内药效还有一些残存,脑中止不住的七想八想起来。
过了一会,仪琳也索性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当成了一只鸵鸟,眼不见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