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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兴业坊。
康元城北富南贵,城南多是达官贵人居所,深宅大院林立,商家店铺也相对少了许多,因此江湖客大多居于北城。
而此时街面上,却有不少行迹诡疑之人走动,更有城狐社鼠聚集,暗中观望。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座大宅。
“找死啊,别靠太近。”
“就是,永安那帮军汉可是下手黑的很,城东龙四爷知道吧,想驱个灵鼠进去偷听,结果被打折了腿。”
“该!现在赔率多少了?”
“其他几家不靠谱,反正四海门那边给出的是,王玄一赔二,萧伯成一赔三。”
“不会吧,四海门竟看好王玄?”
“大家伙也奇怪呢,那萧伯成可是常年跟随萧剑秋元帅,但四海门可是消息灵通,估计知道些什么…”
“说来说去,这比斗到底怎么个章法?”
“谁知道呢,只知道比兵家四法,听说是由山海书院定规矩…”
……
永安府军大院厢房内。
“这次场面可是不小…”
陈琼一身儒袍,气度也比当初沉稳不少,撇了撇茶沫微笑道:“是皇上定下,为推选英才南征做准备,自然不会等闲视之。王兄可曾听过我书院?”
“当然听过。”
王玄正色道:“这法脉重器名动江湖,乃是书院镇压气运之宝,听说只有夫子才可炼制,听说可演化万法,可惜无缘得见。”
“并非法脉重器。”
陈琼看了看屋内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向往,“真正的与乃是从古周朝传承而来,是法宝,我山海书院之名亦从此而来。”
“法宝?”
屋内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法宝可不是法脉重器可相提并论,有种种不可思议力量,常人难得一见。
王玄则想起曾将千里送战旗的神秘高手周二苟,对方手中就疑似有储物法宝。
李春娘若有所思道:“我在陇州总坛时,曾听过一个传言,所谓法脉重器,皆是依照法宝器图所炼?”
“确实如此。”
陈琼点头道:“法脉重器,确实是依照古时遗留法宝所炼,只因沧海桑田,许多天材地宝绝迹,再加上炼制手法残缺,因此只是比寻常法器厉害,比法宝却又差得不止一筹。”
刘大麻子则有些着急,“扯这些干嘛,陈兄弟快说比斗规则啊,离上元节可是只剩三天了!”
刘宣无奈道:“兄长,遇事需静气,陈兄弟提到必有其意。”
“没错。”
陈琼微微点头看向王玄,“兵家四法,庙算、形势、阴阳、技巧包罗万象,擅其一者便可为将,因此刘夫子与众人商议,定下了三场比斗。”
“第一场,临阵厮杀。”
“第二场,破阴阳。”
“第三场,兵图推演。”
此话一出,即便王玄也来了兴趣,“陈兄还请细言。”
陈琼将手中茶杯放下,沉声道:“兵家技巧,包含锻体术、麾下军士修为身手、武器装备等,因此第一场比的是临阵厮杀之法。”
“没有军士,自然是你们单打独斗,随身武器法器皆可使用,我已打听过,那萧伯成与王兄一般天才,年级轻轻便已凝聚雀阴煞轮,若不是要积累底蕴,早就成就吞贼煞轮。”
“还能用法器?”
刘大麻子愕然道:“这可不公平,萧家千年世家底蕴深厚,谁知道会给萧伯成准备什么。”
“无妨。”
王玄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战场厮杀,赢便是道理,敌人自然是有什么用什么,陈兄继续说。”
陈琼沉声道:“这第二场便是破阴阳,中土龙脉灵窍众多,妖巢、鬼穴、敌军阵势,若不通阴阳形势,寸步难行,因此书院请了地元门高手,画下几幅阴阳形势图,看谁能辨别出。”
“而这第三场兵图推演,刘夫子会以模仿兵家十图,随意抽取,双方一较高下。”
“原来是兵家十图。”
王玄闻言松了口气,还好前身钻研过。
所谓,是兵圣李援选取传说中和自己经历过的十场大战所画兵图,敌我双方都在伯仲之间,各种地形复杂,双方形势不明,都有取胜机会,且具有代表性。
后世兵家修士往往借推演,来掌握领兵作战之法。
想到这儿,王玄微微摇头,“战场形势复杂,岂是纸上谈兵可辨高低。”
“王兄不可大意。”
陈琼正色道:“所以刘夫子要用演化兵图,到时你二人各处静室,根本看不到对方布置,尽可能模拟实战。”
“那萧伯成虽名声不显,却常年跟在萧剑秋元帅身边,即便只学得两成,也绝不可小觑。”
王玄微微点头一笑,“陈兄放心,王某必全力以赴,正好见识一下边军英才,若真技不如人,也是好事,毕竟德不配位,必受其害。”
陈琼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王兄到是好心境,怪不得四海门会看好你。”
……
康元城南,萧府。
“王玄一赔二,我一赔三?”
萧伯成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心中莫名有些烦闷,冷笑道:“听闻莫家与四海门有些联系,如此硬撑,到是令我意外。”
“大人何须理会!”
那日报信的汉子双瞳闪过火光,脸上满是愤怒,“这并州府城的人也是没见识,那王玄不过破了几个妖巢鬼穴,便被人吹捧成这样,我们边军常年与冰原蛮族纠缠,历经多少生死,岂是这帮人能够晓得。”
“大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乡下校尉!”
“对,简直不自量力。”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兵法!”
一众边军亲卫顿时叫嚣。
他们在军中无人敢惹,回到宁封县成为府军,本就心中不自在,还被这刚建立一年的永安府军名声盖过,自然是心中不爽。
就在这时,萧仲谋从练功场旁边走过,听到后顿时点头微笑,“伯成大哥,书院已将比斗规则告知,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伯成脸色平静,“所定项目,我已了然于心,只待戳穿这并州凶虎虚名,为咱们宁封府军正名。”
“哦。”
萧仲谋微微点头道:“那就好。”
说罢,转身向着内院而去。
待其身影消失后,那名汉子翻了一眼,冷声道:“大人,属下们为你不平,宁封府军全靠咱们撑起台面,仲谋公子虽精明,但大家只服你!”
“是啊,大人比他英明多了。”
“反正有此人,我不服。”
“就是,咱们若开荒成功,好处却要被此人得到,这算个什么事啊…”
一众边军悍卒纷纷鼓噪。
“这些话,不可说!”
萧伯成连忙摆手阻止,嘴角却露出弧度。
而另一边,萧仲谋回到厢房后,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呆呆望着窗外。
半晌,他忽然幽幽一叹:
“刘老,你死得一点儿也不值…”
…………
显庆六年的气候有些异常。
往年这个时候,冰雪已大多消融,而随着上元佳节临近,康元城竟又连续下起了鹅毛大雪。
百姓们自是不在意,如今并州各地戏班梨园都已入城,游商货郎们即便顶着大雪也四处贩卖,因此街上仍旧人潮如织,一派祥和喜庆。
而所有江湖人士和朝堂官员,自然更关注鹤舞楼一战,城内也多了丝紧张。
就在这种气氛中,并州迎来了显庆六年旳正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