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阳是左丞相殷月明之次子,李长安是当朝太傅李远山之次子,都不是顶门立户的长子,也都没有什么大的追求。
两位阁老政见略有不同,平素并无太多交集。
受家庭影响,殷阳和李长安也就不那么对路。
看殷阳半天没说话,李长安将头一甩,头顶拉拢下来的文士巾直接被甩到了脑后,动作及其熟练且骚包。
“殷阳,打个商量如何?你要是觉得被我匡了,那你可以进宫请旨,跟皇上说你做不来国师,将国师位置传给我如何?”
看着眼前明明浓眉大眼,此刻却显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李长安,殷阳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他又想起来了,李长安是一个天师文化的狂热爱好者,甚至还专门找过去天师院的一些人学习过道法。
平日里这家伙就愿意给人看看家宅风水,看看手相什么的。
原主为了和他斗气,说看手相不算什么,自己还擅长摸骨呢。
为了证实这件事,原主酒后还和他一起去过帝京内有名的倚红楼,专门找人试验来着。
摸了半个时辰,原主摸索的结果就是,说倚红楼的点翠姑娘不是处子之身。
那倚红楼内的点翠姑娘也不是善茬,说两个人是变态,一个摸一个看,正事一点都没办。
这件事一度被传的很广,原主甚至挨了殷月明的板子。
本来殷阳就看李长安不顺眼,何况这家伙现在还想和自己争国师之位。
看着眼前想要抢班夺权的李长安,殷阳觉得,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殷阳心念一动,造型卡启动。
“造型卡都包含了什么功能?”
殷阳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定计。
他接过了李长安手中的食盒,走进了主殿。
打开盒子,里面的肘子河虾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拿出竹箸,夹了一口肘子放在嘴里。
穿过来一天了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是有些饿了。
“倒酒。”
殷阳开口吩咐李长安,旁边的白瓷瓶应该就是仙客来的云里烧了。
李长安眉毛一挑:“喂,真拿鸡毛当令箭了?这国师之位可是一个火山口,你一个毫无道法修为的家伙,说不定今天还能吃饭,明天早上就要归位了,还大模大样的使唤起本主簿了。”
殷阳撇了他一眼:“你就确定我毫无修为?”
“呵!我从小和你打架到大,你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本公子苦修道法三年多,才能够在问道碑前以法力化金钱,才成为一钱天师,你一个除了会摸骨喝酒,一丁点修为都没有的人却做了国师,真是笑话。”
殷阳将酒壶放在李长安旁边:“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许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得了,别拿这种话匡我,没本事的人,就该让贤。”
殷阳没有回答他的话,再次夹起了一只河虾放在了嘴里。
“咔吧!”
河虾被炸的酥软的壳儿被咬碎。
明明不大的声音传入李长安的耳中,却如同晨钟暮鼓,重重的敲击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凭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猛的抬头看向殷阳,李长安发现,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
眼前出现了一条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做生意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殷阳一身白色羽衣,头戴一定星冠。
冠上不知何物点缀,走动之中竟然有点点星光闪烁,羽衣飘荡,宛如谪仙。
配合他那刀削斧凿般的俊朗面孔,走在街上也会被人一眼注意到。
路过一座阁楼前,二楼窗户洞开。
一个美丽女子不小心掉落一根木棍,正好打中了殷阳。
之后就是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两个人花前月下,郎情妾意。
可是后来女子的小叔子从中作梗,这段爱情夭折了。
殷阳心灰意冷之下,转而修习道法。
李长安就好像看着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亲眼见到殷阳的努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一钱天师,二钱天师!
七钱天师,八钱天师!
殷阳几乎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终成就九钱天师之无上尊位。
可是就在他破碎虚空,准备羽化登仙的时候,却遭遇巨大的天劫。
九天神雷落下,一身羽衣星冠的殷阳在雷电之中挣扎。
“我不服!就算今天我殷阳陨落在天劫之下,我也必定转世重修,有朝一日,必定将你这天劫打散!”
就在殷阳身死道消的时候,天地之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都在哭泣!
一团金光闪动,李长安看到了帝京的左丞相府。
一个婴儿呱呱坠地,然后渐渐的成长。
那是少年的殷阳。
这一幕幕的巨大冲击,看的李长安不但心潮澎湃,还有些热泪盈眶。
这是怎样的一幕传奇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轮回,而且就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原来殷阳竟然是一个九钱天师转世,前生还有那样凄美的爱情故事。
现在想想自己以前是怎样对待殷阳的,李长安不由的有些后怕。
这殷阳不会找自己秋后算账吧?
正在忐忑感动之时,突然眼前景色一变,自己又回到了天师院的主殿内,和殷阳相对而坐。
只见殷阳一身的羽衣星冠,和之前画面之中见到的人一般无二。
李长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如此,他简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殷阳.....你刚刚.....?”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殷阳淡淡开口,声音飘渺不定,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凭空多出一丝深不可测之感。
“你真的是九钱天师?那之前我经常和你争斗,你怎么没有表现出来?”
“我也是这几年才渐渐觉醒,法力并没有真正恢复,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距离我完全恢复的日子也不远了,而且.....你不觉得我身为一个九钱天师,和你较真太没意思了吗?”
李长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钦佩之感:“那这几年世人对你颇多误解,你还真是委屈了。”
“呵,习惯了。”
殷阳拿起空酒杯,略有沉思:“这须臾数年,不过是我所经历的一场天劫罢了。”
看到殷阳的空杯,李长安不由自主的就拿起了酒壶,给殷阳斟满了一杯酒。
“国师大人高风亮节,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