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生死台,一方小世界。多少术法在此交织,两方的能量波动达到空前强大的时候,再也没有谁的蜃界包裹谁的情况出现,大家独立而平衡,几乎各成一界。“大人,救救我……”秦昆走在焦土上,听到了求救声,身旁,鬼差们挨个被放出,嫁衣鬼瞟向那个求救声开口道:“主子,是个蜃灵。”水和尚眼底金光闪现,佛眼讶异:“这里并没有蜃界,这蜃灵怎么跑出来的?”秦昆道:“这里有,只是蜃界似有似无,交织而又分离。”秦昆能感觉到蜃界的存在,身上的因果线仿佛能捕捉灵力的触手一样,但也感觉到这里的蜃界不止一处,所以奇怪的融合之下,蜃界里的蜃灵可以互相走动。剥皮叼着草枝上前探路,发现那蜃灵惨兮兮地倒在地上:“有什么事吗?”“这里多了一座城!里面好多怪人,我的家被挤碎了,他们还要杀我……”水和尚上前安抚一番,蜃灵惨兮兮的离开。“茫茫鬼蜮,无人管我死活啊……天道何在……”他们走过这片荒野废土,发现真有一座城矗立。城外鬼差们见到有鬼在跟鬼打斗,一阵雾飘过,两只鬼也不知去了哪。又有几波欧洲模样的蜃灵惊慌逃窜,身后追着不似人形的鬼物,牛猛、马烈上前锁住那鬼物,想审出点消息时,那鬼物自爆在当场。“不用抓活的了,见了就杀。这城里是那些宿主。”秦昆天眼凌空,空中雾气弥漫,遮掩处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大城轮廓,显然十死城的宿主们开始抱团防守,筑城为界。里面必然是他们蜃界的密集区。“主子,被城墙包围的上师会不会有危险?”剥皮开口问道。既然这城是对方蜃界交织而成,那岂不是相当一个巨大的阵法?包裹之下,身处其中的上师定然面临着支援不利的结果。“当然有危险!我们必须要进去探路!”吊死鬼开口道,“剥皮,咱们俩去!”剥皮看向吊死鬼的兴奋劲,心都凉了。你是死不了,我最多死一次,咱俩鬼将之躯跑到城里探路?嫌我命长吗?斥候也不是这么当的啊——“不要这么莽撞。”龙槐鬼王恢复树身,身上槐叶随风飘零。鬼术清风瞳。槐叶飘入城内,除了雾气阻碍视线以及天旋地转的弊端外,其他也没什么缺点。槐叶借着风力穿过三条街道,一片战场,甚至发现城内还有峡谷!槐叶跌入峡谷深沟再也飞不动了,刚刚通过槐叶看见城内景象的鬼差意外的不行。城里的模样果然不是普通的城内,一片又一片的蜃界独立而融合,刚经过一条被打的稀烂的街道,转眼一阵雾出现,再有视野时面前就是悬崖峭壁了!这分明是两个地方被拼接到了一起!“不行,还得探路,要不然别人在里面埋伏我们。起码得保证把里面的上师带出来。”浑水能摸鱼,但也得看谁是鱼。鬼差们讨论的七嘴八舌,忽然不远处看见一队人,在一个羊头怪的带领下破掉并不坚固的城墙,冲了进去。“我等魔仆,为大人探路义不容辞!愿撒旦祝福常伴我身!”那边喊的惊天动地,周围又有蜃灵向这边逃来,哭天喊地。“救命啊——”低阶灵体只能感受到善意恶意,然后本能的逃跑或者留下,强大一点的会反抗。比如一只扈从模样的蜃灵,骑着小黄马跟那群人斗了几阵,马被抢走后人也被毒打一顿,这才擦着鼻血往这边逃来。“你们也是那群魔鬼的朋友吗?”这位骑士扈从发现牛猛、马烈的长相还不如那羊头怪好看时,警惕问道。鬼差里外在印象最优质的水和尚双手合十走出:“阿弥陀佛,我们不是魔鬼的朋友,这位先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水和尚发现来到这里后沟通都无碍了,本着慈悲为怀,他贴心地与对方保持了安全感的距离。“那边出现一个要塞!好多的魔鬼从要塞涌出,去了这个城里。我起初以为那些魔鬼要杀我,没想到只是抢走了我的马。你们有兴趣就去看看,我得走了……”那扈从说了两句,发现秦昆这边更阴森,连忙跑路。“要塞?”水和尚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一群魔仆和羊头怪的蜃灵,应该是黑魂教那位教宗的蜃界吧……”没有鬼差注意到秦昆的错愕,他们发现秦昆动了,没有进城,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主子,我们要不要去城里探路?”吊死鬼还是热心问道。“去个头,这地方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你都搞不清楚,还去探路?他们用的是蜃灵,咱们有蜃灵吗?!”剥皮身为斥候,最不喜欢大摇大摆去探查敌情,谁知道里面哪里是陷阱,哪里是埋伏,一探究竟的想法是没错,但把消息带回来才叫探路好吗?别人杀不死你,但把你绑在那你探路又有何用?最起码要用蜃灵趟趟浑水啊。只可惜主子的蜃术一般般,养不出蜃灵,我们又没有蜃灵驱使。惆怅间吊死鬼忽然道:“我们有蜃灵啊!”剥皮诧异:“在哪?”鬼差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如果我猜得不错,吊哥说的蜃灵应该在我这……”剥皮一看,徐桃!徐桃眨巴着眼睛:“这里的蜃界既然能融合相通,那我的蜃灵应该也能走出‘鸳鸯楼’……”鸳鸯楼正是徐桃给自己勾栏鬼术起的名字。一众鬼差望了过来。没曾想自家还真有个出其不意的人才!徐桃望着大家注视的目光,搔着头道:“不过‘鸳鸯楼’得立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知道的,我鬼术不稳,万一被其他蜃界影响,也会波及到蜃灵的记忆,他们现在的智商也就招呼一下客人。去打前哨还是为难了点,帮你们当炮灰还行,你们必须跟着……”徐桃对自己的蜃灵表现的极不自信,毕竟有时候赌筹都会算错,导致好多鬼差赌赢后直接上楼白嫖,剥皮每次来都不给钱的。自己收点供奉也是为了提高自己造福大家,你不能这么乱来啊……回过神,徐桃看向秦昆,秦昆忽然带他们穿过一片雾区。“秦昆?!”“秦师兄!”“秦当家,你怎么来了?”雾区里雷丝电雨,四个宿主倒在地上。一个疲僧人,一个铁博士,牧魂人古琉斯,石头人石岭。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们旁边,也有一具尸体。安士白。除此之外,崔鸿鹄、重伤的妙善、徐法承站在那里。“别过来!那几个宿主死前下了禁制!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崔鸿鹄大喊道。秦昆看见疲僧人的尸体盘坐在中间,仿佛图腾一样,周身裹挟着铁博士的雷电,牧魂人古琉斯的魂灯,屁股地下坐着石岭的尸体。而崔鸿鹄、妙善以及死去的安士白身上,每个人都有一盏魂灯,被电丝牵扯在疲僧人的尸体上。“没事,这些是因果诅咒,影响不到我。”秦昆最多感觉到丝丝麻痹,那魂灯想缠住自己,却无济于事,好像秦昆身上因果线太多了,它有些无力。“你怎么在这?”秦昆看向徐法承。徐法承脑后雷公轮旋转,也没受雷丝电雨和诅咒的影响,他身边的一群鬼差见到秦昆的一群鬼差,困境之下也互相问候了起来。“牛猛,还没死呢?”饮火鬼热情道。剥皮吐出草枝:“我去尼马的吧饮火,你家小白脸谢子迟不是也没死呢吗?”牛猛倒是和白无常谢子迟客气见礼。搭档马烈和黑无常大眼瞪小眼,谁也看不上对方,只想打对方黑拳。徐法承呵斥了一下鬼差,旁边崔鸿鹄开口道:“当家的,要不是徐师兄来支援,我们怕是要死在这了。妙善师兄斗法前就受伤了,我和安士白也敌不过他们,安士白死了,拼死换了两个人,但那疲僧人和牧魂人直接祭了两个伙伴的尸体,用了禁术。还好徐师兄及时赶到……”妙善盘坐在地:“秦当家,我现在被禁术影响太深,怕是帮不了你们多少了。”“无妨。慢慢恢复!”秦昆看向徐法承,“你不受雷电影响?”“区区人雷,怎会受到影响?”徐法承轻笑,这点雷术,连阴雷都不是,更别说天雷了。“好,帮我挡住那些雷丝电雨,我要用蜃术帮他们俩解除禁制。”徐法承一愣:“那锁魂雷术我破过,破不了!”“破了魂灯就行。”徐法承愕然,刚刚一战升起的自信在秦昆面前又荡然无存。这家伙……还会这种诡异术法?“魂灯怎么破?雷法都打不碎啊!”徐法承雷公轮旋转,将天空雷丝电雨全吸入雷公轮中,眉发也开始变成银色。“这锁魂雷术有吸力,所以你们锁上了就出不去了,那是潜意识上的禁锢。但这魂灯,只需要打破,链接在灯上不断补充灵力的锁魂雷术,就失去了作用。”“要破这灯也简单,距离拉远就行!比如——”“把山升起来!”秦昆远眺雾中城池。“崔巍自拔百万尺。”“上居神明蓄雷池。”“八荒魍魉乱尘世。”“我以我脊来镇之!”艮山阵!既是阵,也是秦昆的蜃术!石岭的尸体崩碎成了秦昆蜃界的养料,徐法承一众看见秦昆背后出现巨大的虚影,随着山拔高而站起,用脊梁化作山梁,然后汇聚无数地脉灵力,以山为中心涤荡一片涟漪——山下阴森琐碎的小蜃界被冲击成碎片。山顶上雷丝电雨汇聚天坑之中。一汪雷池。高山仰止,何人敢越雷池半步!脊为人身大龙,龙脊又化作地龙趴伏山脉地底每个角落,变成地脉,龙吟低亢,似乎随时会出世!缠绕妙善、崔鸿鹄的魂灯随着山高而崩碎,疲僧人一众的尸体永远埋在山中。徐法承望见秦昆的蜃界如此宏大,又看天地异象旋转突变,占出一卦。“上有雷霆,下有高山。上震下艮,雷山小过卦。”秦昆双眸远眺:“什么意思?”“可成小事,不成大事。”秦昆鬼差看向徐法承,不明白徐上师怎么关键时候影响自己士气。秦昆看向崔鸿鹄:“我扶余山中除了烛宗,就判家了解些八卦占卜,可有提气的解释?”崔鸿鹄挣脱锁魂雷术,重新恢复自由,正喜时听见当家的提问,旋即开口:“君子观此卦象,惧畏天雷,不敢有过失。所谓飞鸟空中过,叫声耳边留,警惕人们:登高必遇险,下行则吉利。”秦昆看着崔鸿鹄,赞许一笑:“那就下山。我们也该下山!”站在高山,秦昆用出天眼,极目远眺,依稀能看见几十里外的要塞。这是神罚天城。那是冥王要塞。要打十死城了。原来许多年前十死城的雏形,早就在许多年后定下了。这有趣的因果线啊。秦昆开口:“徐桃,召鸳鸯楼,叫你的蜃灵一起下山!诸位,此去千难万险,一滩浑水可得看清了,若有难,去地脉汇集处躲避,我可以随时出现!”
第一四八零章,神罚天城,冥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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