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最大的羞辱(列位仙神,本书周五上架,求各种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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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轩辕言之凿凿,不惜为了听訞起兵谋反,这里头便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听訞的单纯都是装出来骗自己的?她的心里真的还装着另一个人?

  姜离只觉得喉咙口堵得慌,如鲠在喉呼吸不畅。

  “你让王后出来,我要听她亲口解释。”忍着心里的不适,他面色平淡地对轩辕道:

  “你的话只是一面之词,我一个字都不信。”

  轩辕盯着姜离的眼睛看去,敏锐地发现了人皇平静之下掩盖的波澜起伏,不禁大笑:

  “你觉得这个时候,我还会让听訞出现,把她再一次拱手相让,然后乖乖送上自己的人头给你砍吗?”

  姜离果真就掩饰不下去了,怒问:“你把她藏到了哪里?”

  轩辕好整以暇:“她不想见你,又何须我刻意多事去藏匿?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你的桎梏,她应该过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放屁!”姜离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脏话骂人,可见是气得狠了。

  轩辕反倒不着恼了,看着暴怒的姜离笑道:“人皇陛下,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听訞妹妹有话让我转告于你,考虑到你的面子我才没有当着大军的面说出来。

  我以为你会有一丝丝感激,如今看来却是恼羞成怒,听訞妹妹即便有心见你一面,怕也是不敢露面了。你知道的,她那个人最是胆小。”

  姜离气得几乎就失去了理智,但他骨子里的隐忍告诫了盛怒的自己,没有见到听訞的面,没有听到妻子亲口承认,这件事就不可尽信,说不定还是轩辕故意说了来刺激他的也未可知。

  努力调整了情绪,姜离冷冷地言道:“王后还有什么话要你转告的,一并道来。”

  轩辕眉头一跳,他没有想到姜离还有这般隐忍的功夫,本以为他在听到关于自己和听訞的事后,会暴跳如雷上来拼命呢!

  于轩辕而言,与其被迫自尽,还不如激怒姜离,跟他痛痛快快打一场,便是死于神农鞭下也比窝囊自尽要来得荣光。

  无非就是一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至于听訞,倘若自己今日必死,只能怪天命不公了。

  想到此,轩辕面露讥讽,言语刻薄道:“人皇姜离,你听好了,听訞妹妹让我转告你,她嫁你为妻实乃被迫而为,成亲以来痛不欲生。

  她说,你若还顾念夫妻之情,就当她在乱军中被杀,世上再无听訞便是了。”

  姜离眼神灼灼看向轩辕:“她的意思是说,与我恩断义绝是吗?”

  冷静下来一想,轩辕的话里漏洞百出,听訞与自己成亲虽只三日,但她并未表现出轩辕所说的被迫无奈来,痛不欲生更是无稽之谈。

  倘若事情是真的,那只能说听訞的伪装能力太强,骗过了所有人。

  还有一点,即便真如轩辕所说,听訞隐忍出逃也就是了,为何连自己的父母亲族都不放过,将他们屠杀干净又是为何?

  如果听訞真是这般狠辣无情之人,那自己也不必留恋什么,索性将她与轩辕送作一堆杀了也罢。

  姜离自信还有几分识人的本领,他不相信听訞是个毒妇。

  假设一旦成立,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种种迹象都说明,轩辕在撒谎。

  到底是人皇,姜离很快冷静下来,寄望于对方主动交出听訞显然不可能,也就只剩一条路了。

  提起神农鞭直指轩辕,姜离冷酷地宣战:“不必废话了,我杀了你再去找王后也是一样的,接招吧!”

  很明显,轩辕也没指望仅凭几句话就彻底摧毁人皇的心理防线,成败与生死,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敛容正色对上姜离的眼神,轩辕单手举起大剑,气势凛然地回应道:“死在炎帝神农鞭下,我死而无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轩辕不过勉力支撑罢了,他不可能是姜离的对手。

  只消姜离冲上前,轻轻松松就能杀掉轩辕,然后砍下他的人头宣告叛乱平息了。

  阴沉沉的天空正在酝酿一场骤雨,一声又一声的雷鸣从天边奏响,沉闷地滚过天穹。

  轩辕仰头看了眼天色,嘴角边不禁扯出一丝苦笑,莫非连老天也确定了他今日必定殒命,所以提前奏响了一曲死亡之歌,要送自己最后一程了吗?

  天地渐渐暗了下来,像一口乌黑的大锅罩在大地之上。

  姜离一步一步踏上前,神农鞭乌芒攒动随时都可以发出最强一击,足以让一条性命化为乌有。

  轩辕应战,大剑一横挡在胸前,亦是视死如归无惧无悔。

  “反叛者,去死吧!”姜离大喝一声只取轩辕头部。

  轩辕挺剑格挡,原以为还不至于败北太快,却被神农鞭上传来的强大力道掀出了一丈之外,仰面砸进了尘埃里。

  猛地呕出一口浊血,轩辕面如死灰。

  人皇自身修为不错,再加上有神农鞭加持,人界已没有他的对手了。

  姜离站在一步开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冷气森森道:

  “人族的刀从来都不会对准自己的同胞,反叛者除外。我以人皇之名宣布,你,有熊氏轩辕,即刻起不再属于人族,你的罪行必须以你的鲜血来洗刷。”

  言罢,姜离手上的神农鞭一抖直袭轩辕,他下了杀手。

  轩辕满面不甘,但他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被动等死。

  闭上眼睛那一刹那,天穹之上一道闪电倏然划过,惊雷声中神农鞭兜头砸下,而一具温软的身躯舍生忘死扑到了轩辕身上。

  雷鸣止息,神农鞭滚落一旁,姜离呆呆盯着地上的两人,一脸愤慨。

  “听訞,你果真……果真……”无比的愤怒令姜离嘴唇颤抖,语不成句。

  没错,尘埃里那个死死护住轩辕的,正是他的王后听訞。

  她突然出现,毫无声息,像个影子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姜离修为深厚,也说不清她是如何突兀出现的。

  听訞回头看来,绝美的容颜上带着痛苦,也带有祈求:

  “陛下,您饶了他,饶了轩辕哥哥吧!”她说。

  姜离全身僵硬,脸色比听訞的还白,一时间各种复杂的念头和情绪蜂拥堵上了他的胸口和喉咙,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訞身着艳红色的衣裙,这是她最为钟爱的衣衫,是姜离央了列山氏中手艺最好的前辈特地缝制而来。

  姜离还记得新婚第二日,当他将这件衫裙捧给听訞时,她双眼发光的样子。

  可是,他的新婚妻子,此刻就穿着他精心准备的衣衫,紧紧抱着另一个男人,不惜挺身相护为其挡下神农鞭的雷霆一击。

  看着嘴角渗血还在苦苦哀求的听訞,姜离不知道是该庆幸他及时收手没有打实那一鞭,还是该后悔手软没能直接砸下去。

  轩辕从地上坐起来,扶着听訞的肩膀关切道:“听訞妹妹,你还好吗?你怎的这般傻?我不值得啊!”

  听訞双目含泪,连连摇头:“轩辕哥哥,你快跟陛下认个错,说你一时冲动不是真的要反叛好不好?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轩辕满面感动,看都不看一眼姜离,视死如归道:“死则死耳,我不会求他的。死前还能见你一面,我愿足矣。”

  听訞哭泣哀求:“轩辕哥哥你不要这样说,你得好好活着,我要看你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二人哥哥妹妹好不感人,可这些看在姜离眼中却觉得无比恶心。

  “够了!”他大喝一声,上前一把拽起听訞,狰狞了面容愤怒质问:“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你宁可自己死也要护他是不是?”

  听訞被姜离大力猛拽,后背上的伤处汩汩渗出鲜血,衣裙上不显,但点点滴滴洒落在尘埃里,触目惊心。

  虽然姜离及时收手,神农鞭没有砸在听訞身上,但如神农鞭这般人界至强的灵武兵器,便是其本身逸散出的杀伐气息,已经足够灭杀一个普通凡人了。

  听訞自身修为不高,受伤在所难免。

  姜离一只手狠狠攥住听訞纤细的手腕,眼睛里涌动着愤怒的赤红之色,手指轩辕厉声又问:

  “你知不知道,反叛意味着什么?他,你的轩辕哥哥,杀掉了桑水一族你父母一系所有族人,这般狠辣之人,你还要执意护他不死是不是?”

  听訞呆了,轩辕也呆了。

  “不会的,不会的。”听訞摇头否定:“轩辕哥哥怎么会杀我的父母族人?他没有,你胡说!”

  轩辕亦是附和:“我没有,听訞妹妹你要相信我,我如何会对你的父母亲人下手屠杀。”

  姜离一把推开听訞,任其跌坐在尘埃里,挥手一召神农鞭自行飞到他的手上。

  挥鞭指向听訞,姜离冰冷地像一尊杀神:

  “好一个郎情妾意,既然如此,我送你和他一起去死,如你这般妇人无耻之尤,留着岂不脏了我人皇宫。”

  听訞痛得说不出话来,只用一双含泪妙目仰视姜离,那里面清澈而惶惑,有摄人心魄的奇妙力量。

  姜离咬紧了牙关,似乎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心软。

  就是这双眉眼,让他沉迷痴爱一往而深,看似简单明了,内里却深不可测。

  原来轩辕没有说谎,他的王后的确与之有旧情难断,甚至可以为了他的情郎哥哥拼死相护。

  一直睥睨别人,到了最后才发现笑料竟是自己,姜离的一颗心碎成了一地渣。

  眼看姜离就要动手,轩辕扑到了听訞身前,张开双臂将听訞护住,悍不畏死地对姜离言道:

  “人皇,如果非要杀一个人才能平息你的怒火,那你冲我来就是,不要为难听訞妹妹,她是无辜的。”

  姜离的愤怒之中又掺杂了一股难言的耻辱,这是公然在他面前展现他们的恩深义长?还是说,这个人族的反叛者自信听訞真的能护住他?

  不论何种算计,在姜离看来都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而这里头听訞的杀伤力占了一大半。

  如此羞辱,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更何况是人皇。

  夺妻之恨,谋反之罪,两条之中任何一个都够得上他轩辕被砍头了。

  姜离不想看到轩辕,挥手打出一股劲力将轩辕扔到一边,径直上前看向听訞。

  “听訞,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听訞的头顶道。

  听訞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此,她急切地喊叫:“轩辕哥哥,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姜离气得嘴角只抽,蹲下身一把捏住听訞的下颌,强迫她看向自己,无情地嘲讽她:

  “事到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为别的男人操心,你说说看,本皇该送你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能配得上你这份痴情呢?”

  听訞凄然落泪,再也没有了她往日里媚而不妖的清贵气质,哭着哀求道:“陛下,求求你放过他吧,你要杀就杀我,轩辕哥哥不能死,他是……”

  “住口!”姜离用从未有过的残酷眼神临摹听訞的面庞,嘴角露出恶魔才有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本皇赐你戮脯之刑可好?”

  说罢,他又恶狠狠看向一旁狼狈不堪的轩辕,残忍一笑道:“当然,你的轩辕哥哥,本皇不会杀他,赐他宫刑日日为你描画形貌。”

  听訞出身小部族之家,自是不懂这两种刑罚的厉害,哭着道:“陛下只要答应让轩辕哥哥活着,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轩辕则不同了,闻言不禁恨声大叫:“人皇,你卑鄙无耻,要杀要刮直管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姜离深深看了一眼听訞,松手起身,满面厌恶道:“不必在本皇面前惺惺作态了,看着恶心!”

  一阵风起,大雨顷刻而至,绵密的雨点砸进尘埃里,溅起尘烟朦胧一片,也掩盖住了听訞的哀哀哭泣之声。

  姜离转身,一任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躯和头脸,再也不愿多看一眼那两个泥浆里互相搀扶的男女。

  他仰头直面大雨的侵袭,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冲刷掉满身的耻辱。

  一日之间倚重的部将背叛,心爱的妻子背叛,这般不堪的经历他该如何承受?

  杀与不杀,皆成羞辱。

  人生中从来没有哪一刻,能比此刻更为愤恨。

  姜离痛恨轩辕和听訞,更痛恨自己,因为他不合时宜的心软,竟然无法真的对听訞痛下杀手。

  背对着二人,姜离沉沉道:“听訞,你我之间从此恩断义绝!你跟他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雨丝绵密,听訞的鬓发打湿成了一绺一绺粘在脸上,便是哭红了的眼眸和这般狼狈,依然难掩她姿容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