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先定一个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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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一大早就被李莞尔拉到了学校,出门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见到父母。

  等到新生班会结束,李湛跟着李莞尔一起回家的时候,他的心就从发现自己重生的巨大兴奋和幸福中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患得患失了。

  等到他跟着李莞尔又回到了他们家小区的门口,李湛竟有些迈不开步子,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实话实说,在前世里,他跟自己的父母关系并不算好。年少的时候是叛逆,年轻的时候是赌气,等到中年,又因为自己过得一塌糊涂之后既有些无颜相对,内心又不免有些抱怨。

  而这个时候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李湛的父母同龄,结婚也还算早,生李莞尔的时候他们24岁,隔了一年再生李湛,他们也就25岁。现在李湛15岁了,他们也踏进了40的门槛。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李湛自己40的时候,他不也过得跟那些年轻人没多大分别吗?死宅、游戏、电影电视、快递外卖,作死、颓废……他突然就想不起40岁的父母是什么样了,每次想起父母,都是他们白发苍苍,对他恨铁不成钢却又不敢多说的隐忍和无奈。

  走在前面的李莞尔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来。

  这时的李莞尔也不是李湛平常的印象中比他只大一岁,经历了两段婚姻都过得不如意,湮没在芸芸众生中一地鸡毛的中年妇女。这是个青春明媚,像一枚带着露水的半熟水果一样充满着活力与新鲜的青葱少女。她的高马尾在脑后随着她的步幅不停地晃动,她穿着刚买的新裙子,因为挡了班长,连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

  看着看着,李湛的眼睛里突然就噙满了泪水。

  李莞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湿了眼眶的李湛,过了半分钟,说:“怎么?现在不敢回家了吗?你烧掉了中专的录取通知,逼着爸妈给你联系高中的时候,也没觉得你多心疼爸妈呀。”

  李湛一点也没有责怪李莞尔的意思,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比重来一次更能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与亏欠的机会了吧?

  面对着李莞尔的质问,李湛吸了吸鼻子,微笑着问:“那么,你觉得我究竟应该去读中专呢,还是应该读高中考大学呢?”

  李莞尔想了想,或许她之前已经想了很久,所以她最终还是很坚定地说:“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能够读高中考大学的,不是说中专就不好,但那个中专也不是你凭自己的实力考来的。一个人,总要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他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跟自己的爸妈说那样的话吧?”

  李湛微笑着说:“果然,你从小就比我更懂事。”

  李莞尔瞪大了眼睛,双手叉在了腰上,她有点读不懂李湛那个眼神,凭以往的经验,她觉得李湛这又是在讽刺她,可这一次,她又觉得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李湛笑得满心都是眼泪,他索性走到李莞尔的跟前,伸手搂住了她,把头搁在她肩上,因为不这样的话,他心里的泪水一定会止不住地从眼里流出来的。

  这个突然而来的动作让李莞尔很不适应,她刚说了一声有病吧你,就隐隐地听到了李湛吸鼻子的声音,什么情况,这个家伙哭了?

  “放心吧,”她听到李湛在她耳边说:“这一世,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失望了。”

  “这一世?喂,”李莞尔叫道:“说错了吧?不是应该说这一次的吗?喂!”

  回到家,父母还没有下班,一般这种时候,都是李莞尔去煮饭的,不过这一次,李湛从她的手里抢过了电饭锅。等到父母下班回来以后,李湛发现他们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尤其是他妈妈,似乎根本都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不过,李湛却也没有丝毫的抱怨,他只是默默地给大家盛上了饭,一家人闷不吭声的吃完了饭,他又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到厨房出洗碗。

  隐隐的,他听到他妈妈犹自嘴硬的声音:“哼,打一顿管三天,从小就是这样,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能管多久?”

  “妈,我觉得李湛这一次是真的不一样了,今天在学校里他可护着我了……”

  “这就是人家说的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这种事也会落到我们家来?”

  “行了行了,你别尽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男孩子在这个年龄不懂事本来也就是正常的,突然开窍了,不也是常有的事情嘛。”

  “现在说好听的是你,好像之前说要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打死的也是你吧?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清楚,这小王八蛋要是真成器了,我……我……我手心煎个鸡蛋给你们吃……”

  “哎哎哎,你要骂儿子就骂儿子,你捎带上我干啥?他是小王八蛋,那我是啥?”

  “说了半天,问题就是出在你身上,你说你现在也没多大岁数吧,成天不是喝茶看报纸,就是钓鱼摸螃蟹,多亏了女儿像我,不然你们老李家完都完了……”

  “妈,明天我和弟弟要去军训了,你们来送我们吗?”

  “送什么送?这么大人了不会自己去呀?”

  “我们学校军训是要去郊外的军营啊,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没啥不一样,到军营去才能学到真东西,这一次,我站在你们学校的这一边。”

  “你可打住吧,你是觉得这样你要省事得多是吧?”

  李湛在厨房里洗着碗,听着父母从最开始一本正经地疑惑,到越说越离谱的打情骂俏,却越听越是想笑,没别的,就是觉得能够重来一次,真好。

  只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睡觉前他还在抽烟喝酒看米剧,还在痛恨自己的一生怎么过得那么一塌糊涂呢,一觉醒来,竟然就回到15岁了。

  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吧,在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就成为一个学霸,至少是他现在这个学校的学霸。顺带着,还可以成为足球场上的球霸,吸引一下小女孩们的尖叫,毕竟在1995年,男足还不像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喊打,踢足球也还是很能引起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