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爆炸的法宝!?
邓光明和薛章听见这话,差一点就双双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了。他们俩当然看见战场上那一团团的火光烟雾,也听见爆炸声了。
看那个爆炸的动静和被炸翻的兵丁人数,显然不是普通的火药所致......应该就是邓忠手里拿着的夜壶模样的“法宝”炸出来的!
这要是炸了,他们俩那就得“被忠烈”了!
“邓忠,拿走啊!快拿走啊......”邓光明急叫起来了,一边叫一边还牵动缰绳,想要逃走。
薛章是文官,比邓光明可怂多了,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抬着手指着邓忠。
邓忠倒是一点不怕,只见他右手单手拿着夜壶,左手变戏法一样拿出张黄色的符纸,笑着道:“叔父,薛太守,你们看,这是击发法宝的符纸,已经被侄儿拔掉了......所以这个法宝它炸不了了。”
这个邓忠也是爱琢磨的,要不然怎么能把多尔衮的马桶刷得那么好呢?给多尔衮刷过马桶的奴才那么多,就他给提拔抬旗了,这是有原因的!
从小就爱琢磨的邓忠在往回走的路上,已经研究过这个“法宝”了,还把那个充当引线的符纸给拔掉了。
“是吗?真的炸不了了?”邓光明还是有点不放心。
“符纸?难道真的是法宝?”薛章则对符纸有点兴趣,“快把符纸拿来给本官看看。”
薛章中了进士之后可是博览“闲书”,对于念咒画符也有点研究。
将符纸从邓忠手里接过来一看,薛章马上就认出这一张神霄派的火雷符!
“这是一张火雷符!”薛章卖弄了一下学问,然后又问,“那夜壶里面是什么?”
邓光明这个时候也觉得这个夜壶法宝炸不了了,所以又恢复了大将气度,对邓忠道:“快拔了塞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嗻!”邓忠应了一声,就伸手去拔出了木塞子,然后倒了一点里面的黑火药在手心上,又闻了闻,“叔父,应该是普通火药......就是点尿骚味,不知是不是加了童子尿?”
邓光明眉头皱起,“加了童子尿的火药也不可能那么厉害啊!薛太守,您学问大,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章拿着那张符看了看又看,然后就得出了结论:“副都统,反贼的火药那么厉害,一定和这符有关!咱们这一回怕是碰到真正的诸葛妖道了!”
说到这里,他又问身边的陆仁义陆班头,“陆班头,你是潮州本地人,可知那大南山诸葛妖道的底细?”
陆仁义多机灵一人啊,站在边上听邓光明、邓忠、薛章他们仨对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琢磨说词了。
“回太守老爷的话,据卑职所知,那大南山上的诸葛妖道是他祖父那一代从浙江什么地方迁来的。诸葛妖道的祖父、父亲都是老道,靠打卦卖卜为业,在潮惠嘉一代小有名气,人称诸葛神算。传到诸葛妖道这一代,正好遇上乱世,这妖道就心生妄念,想和诸葛孔明一样保辅明主,复兴明室。于是掐指一算,就去了广府和肇庆寻什么明主,结果一无所获,只得跟着那个天王朱回大南山落了草......”
邓光明沉着声道:“他真是一无所获吗?他不是从广州带回个朱三太子吗?”
“副都统英明,”陆仁义送上句马屁,然后又补充道:“副都统,小的还听说那于忠贤于九臣当年也在广府求官,还在广府结交上了天王朱,成了忘年之交,后来还结为兄弟。”
“哼,什么忘年之交......”邓光明哼了一声,“一定是他知道了天王朱是朱三太子才故意结交的!还有他那个‘九臣’的号也是在向朱三太子表忠心啊!我还以为他是颗墙头草,没想到他尽是大明朝的遗臣啊!”
薛章点点头,一脸的忧国忧民,“副都统,这又是朱三太子,又是诸葛妖道,还有前朝遗忠。对了,南边潮阳县境内的达濠岛上还有个拥众万余的大海寇邱辉,也打着明朝潮州知府的旗号。
这朱三太子、诸葛妖道和于忠贤他们如果同邱辉勾结起来,那可是要天下大乱的!咱们得尽快把潮州这边的危局向皇上和平南王爷禀报啊!”
一听薛章提到“报告皇上”,邓光明的老脸就耷拉下来了,“打败仗的事情也要往上报?”
这场贵屿都之战打得可有点难看啊!
才一场战斗就打死打伤了一百几十,而且还丢了不少好装备,现在贵屿都的反贼正在那里捡呢,时不时还有哀嚎的旗兵被反贼一刀了账,发出最后的惨叫......
虽然这些旗兵都受了致命伤,现在是早死早超生,但是邓光明听见这惨叫声,心里还是挺难过的。如果要他把那么难过的事情报告给皇上,给平南王,他真的是于心不忍啊!
“邓副都统,您说打败仗了?哪儿打败仗了?”薛章一本正经地问,“下官怎么不知道?”
这还没打败吗?
邓副都统看着薛大知府,似乎在等着这位两榜进士的解释。
“副都统,”薛章一脸认真地道,“现在朱三太子、朱三太孙、诸葛妖道、于忠贤这些反贼在哪里?”
“那还用问?”邓副都统看了眼远处的城堡,“在贵屿都城内啊!”
薛章摇摇头,更正道:“是被围在贵屿都城内!”
“围......”邓副都统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他手下的步甲兵、鸟枪兵是垮了,但是马甲兵还能打啊!至少可以控制住贵屿都城周围,虽然很难挡住小股的精兵突围而去,但是老于家的家眷却很难从这些马甲兵的追杀下脱逃。
“薛太守,”邓光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达濠邱辉的人马如果开过来,那可抵挡不住啊!”
“副都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薛章提醒邓光明道,“您是潮州镇守旗军的副都统,在小公爷长大成人前,潮州府的旗军、绿营都归您管!现在朱三太子这样的大反贼被您围在了贵屿都,您下了调兵令牌,潮镇刘总戎敢不来吗?他不来,贼人跑了,罪责都是他的!
只要刘总戎的兵到了,朱三太子这伙人还能跑得了?”
“对啊!”邓光明马上就悟了,薛章这个两榜出身的知府就是高明啊!
这锅甩得太干净了!
“那,那咱们得赶紧向上面报告,”邓光明道,“就说发现了真朱三太子,还被咱们围在贵屿都了......”
“不能这样报告,”薛章还是摇摇头,“得说真朱三太子、朱三太孙,以及诸葛亮之后三和妖道,还有揭阳豪强于忠贤聚数千人,在揭阳南溪桥起兵反清,被副都统和下官击破,残部一二千人,现在被困贵屿都城!但是副都统您在挥军攻城的时候中了妖道的祖传秘制空城计,麾下的勇士还被诸葛亮传下的天雷法宝暗算,死伤了一二百人。不过您还是领着马甲兵拼死将反贼堵在了贵屿都城中!”
“好!”邓光明一拍巴掌,“就这样往上报......”说着话,他就瞄了一眼鼻青脸肿的邓忠,“侄儿,老夫给你个机会,等老夫的题本、奏折都准备好了,你就带着这题本、奏折,日夜兼程去北京见皇上!”
邓忠听见这话,扑通一下就给邓光明跪了:“叔父大恩,侄儿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