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了。
世界之王还是世界之王，三大剑圣两个被抓，哪怕那位最强剑圣来袭也不用慌，亡命奔逃半月，罗杰海贼团众人终于能缓一口气，吃了一顿饱饭，该休息的休息，该补觉的补觉，该养伤的养伤。
罗杰则盯着那两把剑灵刀看。
他的聆听万物之声能力在星海的冒险中也帮了他大忙，经常能让他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和机会，哪怕隔着刀鞘，也能听到两个剑灵的心声——普鲁托似乎也确实有些特殊，迄今为止还没听说哪个地方有和普鲁托相近的船灵生命诞生。
在菲戈的能力列表里，也只有冥王之力和恶魔族之力两者，被标注着‘传说’的等级！
“他们是自愿的，自愿成为剑灵，被八臂剑圣观索使用。”听清了心声，罗杰沉声道：“和我之前看到的那把剑灵刀不一样，他们为能帮观索战斗，感到高兴。”
“你之前看到的是劣质品，他们是优良品？”菲戈如此形容。
罗杰顿时沉默。
“毁掉它们吧。”旁边阿娜则道：“它们的诞生本就是错误。”
菲戈侧目看她：“怎么说也是两个生命，恶魔族不值得同情？”
阿娜道：“现在我有点相信你是刚走出你们星球的家伙了，没有看到过恶魔族祸乱的惨状。”
“惨状吗？”菲戈问：“罗杰，你对恶魔族怎么看？”
罗杰想了想，摇头：“确实有些难断，老爷子。这个种族有时候让人觉得无辜，有时候又让人恨不得斩尽杀绝，但的确，现在他们站在整个星海所有种族的对立面。”
“所以你支持毁掉他们？”
罗杰沉默几秒，好像又侧耳听了听两个剑灵的心声，笑得翘起八字胡道：“不，我不支持。如果老爷子你同意，我来收留它们吧。”
菲戈笑道：“那交给你了。”
阿娜简直莫名其妙，不止是菲戈让人看不懂，草帽也是？或者说他们那个‘小地方’的人都这样？
“如果我说，我不想放过他们呢？”她严肃地问菲戈。
“至于有这样大的仇恨吗？”
“我来自艾森星。”阿娜说。
菲戈一怔：“那是哪？”
阿娜：“……”
闯荡星海16年的罗杰总算知道得更多一点，惊讶道：“是西宇宙海那颗……那颗被恶魔族屠杀殆尽从星图中抹灭的星球？！”
这次菲戈知道了。
在形容恶魔族的残暴中，有一句话总会成为背景板——‘曾经有一整座星球被恶魔族所屠’。
艾森星就是那颗背景板星球！
“艾森星还有幸存者？不对，艾森星被屠戮已经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你……”罗杰盯着少女般的阿娜道：“你真的…93岁？”
“幸存者一共有107人。”阿娜神色冷漠道：“包括7岁的我。”
罗杰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拿什么去规劝一个整个星球都被恶魔族所屠的人不去憎恨所有恶魔族？
菲戈也叹了声：“冤有头，债有主，杀死他们并没有什么用，等恶魔族来袭，我帮你多杀几个。”
阿娜沉默了一会儿：“记住你的话，你又欠我一次。”
言罢她转身走向里屋，找一个空房间休息，罗杰则为难道：“老爷子，她……这……”
“没事。”菲戈摇头：“她有悲惨的过去，她有苦衷，她还救了雷利的性命，稍微让一让无妨，没关系，敢过分我就捶死她。”
“呃……”罗杰哑然。
“你在这哄哄孩子吧，我出去转转。”菲戈笑笑，又示意了一下两把剑灵刀，走出门去。
里屋，阿娜则仰躺在床，轻喃了声：“捶死我……小地方……”
为什么明明是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却总让我有种信任感，甚至倾诉感？差点就将我是艾森星被屠的罪魁祸首的事……告诉他们了。
……
……
“把她交出去！”
“为什么要救她？！”
“如果不是她误吃了一颗恶魔果实，怎么会招惹来恶魔族？！”
“你的艾伦城已经被屠，我们根本抵挡不了那位恶魔族始祖，也坚持不到天龙人神将抵达！”
“如果不杀死她，那个恶魔族始祖还会屠戮更多的城市，所有人都会为她而死！是所有人！”
一声声嘶吼在耳畔回响，七岁的小阿娜惊惧恐慌地看着周围围过来的那一道道狰狞面孔。
护在她身前的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愤怒道：“你们以为向恶魔族妥协就能活命？！阿娜只是它屠城的借口！那家伙明显在戏耍我们！阿娜是无辜的！”
“少废话，艾伦城主，你才是在找借口！为了你的女儿，让城池被屠，你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快把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艾伦怒瞪双目，吼道：“就算我是为了我的女儿，有错吗？！凭什么阿娜要去死？！凭什么她要为其他人牺牲？！凭什么？！”
嘶吼，拼杀。
男人不屈地带着阿娜杀出一条血路，背着阿娜逃亡，不断逃亡！
一个个城池破灭，一次次遭遇同样的事情，要杀他们的自始至终都不是恶魔族，而是同一颗星球的同伴，这是来自恶魔族的愚弄！
男人终于逃不动了，躺在地上死去前，还在不停地向阿娜重复。
“你要活，你要活下去！”
“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恶魔族始祖！那颗恶魔果实出现在你面前或许都不是巧合！他是故意的！他在看我们笑话，在玩弄艾森星！”
“阿娜，你要活！”
“一定要活下去！”
一滴眼泪从陷入回忆的阿娜眼角渗出，她轻喃道：“大概是那个草帽，蠢得有点像他吧……”
……
走在街道上的菲戈将视线从监狱档案面板上挪开。
有些事，对与错，确实难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