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李祖述顿时差点就晕过去,这罪名扣得也太吓人了啊!
不就是卖个蒸汽机图纸么?
按照李祖述的理解,王德化所说满门抄斩,他都以为是在恐吓他,根本就不至于这样的!
最多是降爵,或者削爵!
虽然这种处置,他也认为是没法承受的!
可如今,一个东厂提督说他会被满门抄斩,另外一个西厂提督竟然说要诛九族!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西厂提督如今可是大明最有权势的太监!
因此,李祖述在回过神来之后,急忙给他自己辩解道:“不不不,我只是卖了个蒸汽机图纸而已,就一张纸,我怎么可能叛国,谋逆呢!”
“呵呵,怎么就不是叛国,谋逆了?”王承恩听了,当即冷笑一声,然后俯视着地上跪着的李祖述说道,“荷兰原本就是番邦小国,屡屡冒犯大明,如今更是和安南反贼勾结,坑杀了我大明将士五千余人。而你,则把大明的军国重器,蒸汽机卖给了荷兰人,以后荷兰人便也会有蒸汽铁甲战船,蒸汽火车等等,助荷兰强大以图谋大明,你说,这这不是叛国,谋逆,那还能是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又冷了一分喝道:“更不用说,你身为大明侯爵,受皇室恩典,却不思忠君报国,反而要谋逆。当今万岁爷可是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咱家告诉你,你这事儿,诛九族基本上是没跑了!”
听到这话的李祖述,刚跪起来的身体,又一下瘫倒在地了。
如果说,事先他知道卖这个蒸汽机图纸的后果,那是诛九族的罪,那他虽然贪财,估计也不敢这么做。毕竟一旦被查出,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如今,被王承恩这么一说,想到要被诛九族,他真得是有点难以承受了。
边上的王德化看到这个情况,看到王承恩递过去的眼神,便适时开口对李祖述说道:“当然,如果你要是能将功赎罪的话,虽然你还是难逃死罪,但是应该可以不至于诛灭九族。到底定什么罪,还是要看你立功的大小如何!”
原本犹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李祖述一听,就仿佛溺水之人,一下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又一下多了一丝生气,又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脸上露出讨好的面容,看着王德化连忙说道:“还请公公教下小人,不知道小人如何将功赎罪?我侯府的财物,全都交给朝廷好了!”
“哼!”王承恩听了,一声重哼,显然很不满他的这个话。
这个动静,让李祖述吓了一大跳,转头看了一下他,眼睛中浓浓地都是畏惧之色。
这时,就听王德化对他说道:“从你犯事开始,你以为你的钱财还属于你么?咱家问你,你要想好了回答,错了那就万劫不复!”
听到这话,李祖述第一时间立刻想起了当今皇上在近些年多出来的那个外号:抄家皇帝,顿时他就一个激灵,立刻就认清,钱财方面就别想打动眼前这两位,更不可能打动当今皇帝的。
所有的希望,都在东厂提督的问话中。
这么想着,他便连忙点头回应,犹如小鸡啄米一般。
于是,就听王德化俯视着他问道:“崇祯十七年二月初二,你驱逐了家生子李彪,是否和锦衣卫官船长江沉没有关?”
当年凤阳总督马士英领兵进入南京,随后就开始整顿地方,但是,南京这边的田亩账册被人一把火烧光。马士英奏请崇祯皇帝把京师的田亩账册送往南京,结果在长江上遭遇海贼,所有锦衣卫全部被害,官船沉没,田亩账册自然也就没有了。
这个案件,朝野震惊,虽然最终的结果,是那群海贼闹内乱,全部都死了而结案,但是作为当初当事人的王德化却一直觉得,当初这个锦衣卫官船沉没案件,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背后的主谋并没有被挖出来。
这一次,在蒸汽机图纸这个案件上,他却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便在和王承恩商量之后,决定从李祖述身上找突破口。
此时,李祖述一听他这话,顿时就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否认道:“不不不,绝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王德化的脸,一下便冷了下去,就立刻又让他想起,这次的回答,如果不能让王德化和王承恩满意的话,那就凭之前已经无法逃避的偷卖蒸汽机图纸一事,就会被朝廷诛杀九族了!
想到这个,他就说不下去了。
那个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当然是知道的。
可关键问题是,那个事情的后果同样非常严重,说起来就更是谋逆,同样是诛杀九族的罪!
但是,李祖述又明白,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说,那就是诛杀九族;说了,供出了其他人,算是立功,那是不是就会免于诛杀九族了?
那个事情,说起来他也不是主犯。
这么一想,李祖述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还在犹豫着的时候,就听王德化转头对王承恩说道:“咱家看来是错了,以为给他一个机会,他是会珍惜的。那算了,反正咱们也掌握了一些证据,没他也一样能行……”
王德化刚说到这里,就见李祖述连忙抢过话题说道:“我招,我招,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李祖述最终还是决定了,不招供是诛杀九族,招供了说不定能将功折罪,不至于诛杀九族,因此,这种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就不管道友了!
当年那个案子,是魏国公牵头,南京勋贵都有参与,原本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想躲过,一起合起来和马士英,以及马士英背后的皇帝斗。
结果,李祖述这么一招供,就把整个南京勋贵都给供了出来。
这一来,这个案件就是惊天大案了!
然而,王德化还没问完,有继续根据李祖述驱逐家生子的习惯作为突破口,继续问话,更多的真相,便都浮现出来了。
当初给张献忠通风报信,并且配合张献忠突围,差点就让张献忠逃掉的事情,背后的主使者,竟然也是这群南京勋贵。他们的目的,是要置马士英于死地,这样就避免马士英整顿南京。
李祖述从开始招供出第一个案件开始,就犹如洪水有了泄洪口一样,什么都无所谓,滔滔不绝地,把他所有知道的那些有关南京勋贵的龌龊事情,全都招供了出来。
事实上,他说到后来的时候,也存了一个心思:看看,南京这么多的勋贵全都有份,有本事,你全都捅到天上去,看皇帝怎么处置?
如果真得要秉公处置的话,那崇祯朝杀功臣的大案,甚至都要比洪武年间还要狠了!这个杀功臣的名声,当今皇帝敢不敢承担?
这绝非危言耸听,至少开国以来,也就洪武皇帝曾大开杀戒过。可人家是开国皇帝,如今就你这个崇祯皇帝,你要比洪武皇帝还狠?
这不,王德化听了之后,都是脸色严峻,有点不敢做主了,转头看向王承恩,看王承恩拿主意了。
按照正常的章程,那肯定是要抓其他犯人的;可是,说真的,哪怕王承恩事先给王德化提点了一些事情,他也终归是不敢。
如果是王德化来做的话,他肯定会先偃旗息鼓,然后飞报京师向崇祯皇帝请旨。
王承恩显然也是没想到,真相的背后,竟然是这么庞大的勋贵集团,更有魏国公这样的世代显赫勋贵。
不过他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却最终还是保持着那种悠哉的神态,淡淡地说道:“那就把刚才所说,全都签字画押吧!咱家看看,要从什么地方调兵!”
听到这话,李祖述的后背就一凉。他没想到,这个王承恩是真得够狠!
刚才这说话的意思,那是一个都不放过,真要把所有参与的南京勋贵都一网打尽?
这可是惊天大案啊,开国以来第一大案,就自己可以做主,不请示当今皇帝了?
真得够狠!
面对这样一个狠角色,李祖述压根就不敢有一丝违背之意,立刻从边上记录供词的西厂番子那里,老老实实地拿了毛笔,签字画押。
在李祖述被押下去之后,边上的王德化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并且还有点警醒,认识到了自己又差点忘记的一个事情:那就是崇祯皇帝留着他,就是要让他干脏活的。
像这次南京勋贵的大案,他要是躲在后面了,估计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在明白了这点之后,王德化便立刻向王承恩表示,他在南京这边这么多年,知道哪些地方的军队可以调动,不会受到南京勋贵的影响。
对此,王承恩点点头,并没有坚持。
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喧哗声传过来。于是,立刻有番子出去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回来向两个厂公禀告,说魏国公世子过来询问临淮侯府的事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