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境以上的修士,即便身死,神魂也能够通过固守元婴再活一段时间。
只是没有法宝辅助,残魂存于身体中三百年而未消散,这血云君生前修为也足够恐怖。
“三百年……没想到这一转眼,三百年就过去了。”血云君感叹道,“而且连慕华那小姑娘也死了,真是世事无常也……”
何蝉恭敬道:“不知前辈能否告知在下,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血云君沉默了一下。
“也没什么好说的,和你说得差不多,两个蠢货被另外两个蠢货骗了,大打出手,老夫没打赢;那小姑娘觉得事情有诈,老夫脑子又一根筋,她便只好将老夫关在这里,说是待调查清楚了再将老夫放出来……只是当时老夫也没有留手,将其打成重伤,估计最后被那两个逆徒给趁虚而入了。”
“本想着待老夫出去之后,再找他们算账,结果我也没能活着出去,她也没能活着回来。”
血云君长叹了一口气。
“连那两个逆徒都被苏玄那小子给杀了,老夫这下连想报仇都想不到该去找谁,你们说我这死前费劲把自己炼成活尸,又有什么意义?”
“将自己炼成活尸?!”丁仁倒吸一口冷气。
这炼尸之法,只听过炼别人的,哪里见过炼自己的啊?
“若非如此,老夫又如何能够撑住这么久?”那句尸体的脑袋摇了摇,似乎要做什么动作,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是作罢,“喂,你们几个小子,有谁想要当我血云宗的宗主的吗?”
“前辈这话又是如何说?”何蝉疑惑道。
“老夫在这儿待着也是待着,那血云宗虽然与老夫当年那个已经没什么干系,但是至少名字还是一样的,老夫也不能任由他们乱下去——谁来帮老夫将血云宗重新整合归一,这宗主之位,老夫便可让给他。”
这着实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主意。
血云宗虽然现在已经沦落至中下品宗门,但是祖上到底是阔过,门派里应该还藏着不少好东西,要真能当上这个一宗之主,那未来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前提是,这个老家伙没有骗他们。
先不提把自己炼成活尸这种事情到底可不可行,要说一个大宗门的掌门就这么把什么事情都和盘托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他们都是在八荒混日子的散修,即便是何蝉现在归于宗门之下,当年也是散修出身,对于这样有些目的不明的提议,心里自然还是会抱有一丝怀疑。
而且整合一个已经四分五裂的宗门,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的那些血云宗一二三四五号掌门,各个都认为自己才是血云宗正统,现在有个人说自己是他们死了三百年的老祖宗,要所有人都不要打架了,把掌门传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答应,反正如果是自己,那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血云君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三人的迷惑。
他需要更加重要的筹码。
“不论是谁,只要来帮老夫办成这事,老夫便可以收他作传弟子,这八荒独一份的也会传授于他……老夫生前修为虽不算八荒顶尖,但是也有个分神境,就算是以你们的天资,最终到达个出窍境也绝不是什么问题……如果老夫没有看走眼的话,你们应该还都只是结丹初期而已吧?”
出窍境。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的让他们心动了,特别是何蝉。
他的岁数是三人中最大的,他也不过是个结丹初期。按照结丹境修士约五百年的寿元来看,他的大限其实也没有多少年了。
虽然他早已看清楚了,以自己的天资和财力,没有办法在此生更近一步,但是又有谁会甘心就这么死去呢?这也不过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给自己的安慰而已。
血云君也看出了三人的动摇,于是放下了最后的一颗最沉重的砝码。
“如果你们不相信老夫,老夫也可以立下心神大誓,以证明老夫所言绝无虚言。”
三人的眼神立即狂热了起来。
心神大誓绝对无法违反,这是修士的铁律。
这不是什么说可以通过漏洞钻空子的契约,当立下誓言的这个想法中掺有任何杂念,都会导致走火入魔神形俱灭,而且大誓一旦立下,也绝对没有办法可以违反。
因为监督誓言的,就是自己的心神。
也是正因如此,心神大誓绝不会轻易立下,一旦立下便会影响一生。
只是现在新的问题来了——在场有四个人,而血云君只需要一个徒弟。
三人互相看着,心绪转动。而血云君似乎也乐于看到这个局面,没有说话,任由事态发展。
最终三人都看向了一直埋着头,似乎与这件事毫无关联的花。
还是那句话,花是所有人里面修为最高,而且远远超过其他人的。如果它有什么想法,其他人连违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花也抬起了头来。
“有一个问题。”它说道。
三人神情肃穆,等待着它接下来的话。
“我要送人一个礼物,你们说送哪个比较好,我不太懂这个。”
嗯?
现在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吗?
连血云君也呆住了,自己刚才叭叭叭说了那么一大堆,难道这个人一句都没有听?
最先回答的是莫舒:“礼物?不知前辈是要赠予什么人?”
“人族女性修士,修为是筑基七阶,剑修。”
莫舒一听,也认真地蹲了下来,在一堆法宝里面翻找,最后找出了一把通体墨色,如长尺一般的剑。“这灵剑应该是五品左右,赠予筑基境剑修应该不错,即便她之后突破结丹也能够用得趁手。”
“她有灵剑了,应该不需要。”
花摇了摇头。
婉儿的那把秋蕊剑,虽然没有问过是个什么品阶,但是应该也是不错的东西。而且年玄机也提过好多次要给她换一把更好的,她也都没有答应。
“那这铜钟如何?”丁仁过来,举起了一个青铜色的,需要一人合抱的铜钟,“我刚看这东西的时候,发现其有静心安魂的功效,若是用于辅助修行,当有不小用场。”
“送女孩子礼物怎么能送钟,还是这么大一个?我看这护心镜就不错,贴身佩戴也不会觉得吃力……”
“喂喂喂,你们几个。”血云君不满地说道,“这好歹是老夫的东西,你们要什么值钱,就不需要过问一下老夫的意见?”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花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