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都过了,春天怎么还没到啊……”无华宗的大殿之内,聂君离摆了一张桌子,一条长凳在门前,桌上放着一碟炒花生,一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外。
门外院内,银装素裹。
他用两指捏起一颗花生粒,看也不看,网上一抛,伸出舌头,那花生粒就精准地落在他舌头上。
舌头将那花生粒卷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咬着。
就在门边不远处,花也搬了个椅子,坐在那里看书。
“你在这摸鱼不去练功,到时候你师父过来得骂你。”花提醒他道。
“师父今天和无双寺的悟清住持他们去打牌了,一时半伙还回不来。”聂君离丝毫不慌,说道,“而且我可是个伤患,这时候练功走火入魔怎么办?”
花看了他一眼,碧色的瞳孔发出微微的光亮。
“你体内的经脉都已经修复完成了,不影响练功。”
此时从青城回来已经过了一周,一下子从热闹的杜家堡回到冷清的无华宗,花还稍稍有些不太习惯。
像是没有听到花说的话一般,聂君离还是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突然他想到了乐子,猛地朝花这边转过头来。
“我们去城里玩吧?”
“不去。”这次轮到花头也不抬,目光专心放在手里的书上。
聂君离扬了扬眉毛,虽然花没有抬头,但是他知道花正注意着这个方向:“现在是下雪天,城里有一年难得见一次的奇景,这次不去就得等一年了哦?”
“找别人去。”
“也没人可以找了啊——”这个心理年龄比相貌还要年轻的筑基修士拉长了声调,“大师兄出去买东西了,二师姐不出门,小卡又钻进山里去修炼了,还有婉儿……”
他突然嘿嘿一笑:“婉儿好像到现在还不理你吧?”
花的神情一滞,手里的书“啪”地一声被合上,送进了随身空间里面。
“走吧。”
……
冬日的寒风吹得行人直打冷颤,抽了抽鼻子,又把身上的棉袄裹得紧了一些。
在这种日子里,就连路上的行人都不会太多,更别说是驾船出游了。
然而就在这平静的湖面上,一艘小舟在这水面上慢悠悠地飘荡着,船头便有一白衣男子迎风负手而立,长剑别于腰间,长发随风飘荡,好一副翩翩公子姿态。
“如果你说的一年难得见一次的奇景是你站在船头装逼,那我就把你沉到湖底去。”
花毫不掩饰地放出杀意威胁道。
聂君离面不改色,傲然道:“别急啊,马上就要到了……看那儿。”
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方远处水天一色的湖面上,一座断桥蓦然出现在湖中央。
“这儿应该就是传言所说的西湖断桥……”花困惑的看向那边,“先前我也曾来过这边,当时这桥还是完好的才对。”
“断桥不断,又为何会被称为断桥?”聂君离露出了一个欠扁的笑容,“前辈您请细看。”
听闻聂君离的话,花仔细看去。
就见那断桥的石拱桥面上冰雪消融,露出了其中斑驳的桥栏。而那桥看着似乎断开的两段,其实是因为还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桥身似隐似现,仿佛断开了一般。
“若是于高处向下张望,这似断非断的感觉将会更加强烈。”
“那我们为何要坐船来湖上,到醉仙居顶楼去看不是更好?”
花看了一眼聂君离的神情,懂了。
因为在湖上好装逼。
还是应该将他沉湖里去的。
不过最后花还是没有这样做,这也许就是成长的证明吧。
在接近桥面的时候,花还看到桥拱顶端还有一男子撑着油纸伞,呆立着看向前方。
大冷天的待在这里,多少有点问题。
小舟从桥下的拱洞里面穿过,快速地往前方驶去。
聂君离同意请花去醉仙居吃一顿好的,所以准备找个地方靠岸。
就在这时,又有一艘小船迎面而来。
这种天还来湖上的,莫不是和聂君离一样的人?
就见那小舟前端,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一头洁白的长发随风飘舞。
此处竟有聂君离二号……不对,是个熟人。
原本坐在船舱里的花爬出来,站在聂君离的身边。
那艘小舟似乎也发现了花,原本飞速前进的穿忽然停住,然后用一种完全不像是船的速度猛地掉头。
“别走。”
花一抬手,数根水绿色的藤蔓从湖水中冒出,将那船捆了个严严实实。
自己所在的这艘小舟紧跟上去,然后在那边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花看到了在船首那个笑的比哭还难看的俊美男子。
狐妖流苏。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此处?”
一看到花,流苏的手就不自觉地移到了脸上,早已愈合的伤口现在回想起来还隐隐作痛。
“你们认识?”聂君离看着这从未在泉阳城内见过的俊美男子,心里出现了一丝危机感——这城内竟有比我还帅的人?
“打过。”花毫不避讳地说道。
?
这是一般人会说出来的介绍方式吗?
“诶,这不是二花前辈吗?”那边的船舱里又传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一名身着玄底金龙图案的男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孟玉堂……这人是谁来着?好像有点眼熟。
“孟司?”聂君离惊讶出声。
听到这个称呼,花才想起来——泉阳城斩妖司司长,孟玉堂。
听到声音,孟玉堂才注意到这个和流苏撞型了的修士,也讶异道:“你是……年玄机那老小子的徒弟?”
“在下聂君离,无华宗二弟子。”他拱手行一礼道。
孟玉堂点了点头表示回礼,他的注意力还是留在花身上:“当时您说住在无华宗,我当时还不信,看来是真的啊。”
“是。”花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比起自己这边,还是那边比较奇怪。
斩妖司的司长和附近有名的狐妖在一起,属实是个不太常见的局面。
像是注意到了花的目光,孟玉堂意味深长地笑道:“放心吧,是合乎要求的,所以我才要全程跟着,保证他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说的好像流苏真的想要干什么的话,他能阻止一样。
“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他们一起去看看?”
“也行。”流苏的声音仿佛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