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节府,是大道庭设置在玉京,专门安置各国质子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居住和监视场所。
“他们应该派人引领公子你去明节府的,现在却要我们自己找地方,实在太无礼了。”玉涔双一边和方鉴寻找明节府的住址,一边不满地说道。
玉京城实在太大了,而且还不能飞行,只能靠着两只脚来找地方。
方鉴说道:“这是因为那篆录阁的少卿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我和她闹了点不愉快,所以她提前让那位使者离去,就是刻意为难我的。”
听到这话,玉涔双当即想起了太元道尊的交代,于是开口说道:“公子,我们来到玉京寄人篱下,又是做质子,有些事情还是能忍则忍吧,不与他们计较。”
“嗯,好。”方鉴点头说道。
接着二人又走了一条街,还是没有找到明节府所在,玉涔双不禁停下脚步说道:“公子,这样找不好找,我去找个人问问吧。”
说完,玉涔双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直接拦住了一个过路的大罗金仙,先行礼一拜,然后问道:“敢问道友,明节府该怎么走?”
那路人停下脚步,看着玉涔双道:“我倒是知道,可凭什么告诉你呢?”
玉涔双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时方鉴走了过来,手中托着十尘大势说道:“凭这个。”
那路人目光瞥到了方鉴手中的大势,当即点头说道:“嗯,这的确是个好凭据。”
说完,路人将那十尘大势收了起来,接着便为方鉴指明了明节府的所在,随后便直接离开了。
方鉴和玉涔双立刻朝明节府的方向而去,路上玉涔双解释道:“我没想到问个路也要大势。”
方鉴道:“我也没想到大势在先天无极界这么重要,更没想到先天无极界的人都这么势利。”
玉涔双叹道:“是啊,大势实在是太重要了,是安身立命之本。”
说到这里,玉涔双有些好奇地道:“公子,难道下界不是这样吗?”
方鉴摇头道:“不是,下界的修士豁达通透,讲信修睦,至少不至于问个路都得跟你要好处。”
玉涔双没有去过下界,自然也无法想象下界的情形,但听到方鉴的话,自然认为下界的修士都是友善和蔼的人。
这时方鉴又说道:“先天无极界的情况让我想起了在下界一句很有名的话。”
玉涔双好奇地问道:“什么话?”
方鉴道:“礼崩乐坏。”
玉涔双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朝周围看了一眼,然后跟上方鉴脚步道:“公子,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不然会有麻烦的。”
“知道了。”方鉴点头笑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玉京西南方一片清幽的区域,这里的街道比别处明显窄了许多,而且行人也没有别处的多,更不如别处那么繁华热闹。
当二人走到街道尽头,立刻就看到了一座高深绵延的墙壁,接着二人往右一拐走了数百步,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府门。
方鉴抬起头来,只见府门上的牌匾写着五个大字:敕造明节府。
“终于到了。”玉涔双满脸开心地说道。
方鉴点点头,旋即迈步朝明节府台阶上走去,两名值守的大罗金仙立刻拦住了方鉴,“这里是明节府驻地,闲人禁入。”
方鉴取出篆录阁给自己的文书,一边送过去一边说道:“我是来这里当质子的。”
两名大罗金仙愣了一下,当质子还这么开心?这还从来没见过.
他们两个在明节府值守,那些质子见的多了,哪个不是刚来的时候一脸愁苦?哪有向方鉴这样一脸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
“国士?”当二人看到文书上面的档案时,不禁再次一怔,怎么会是国士?质子不应该都是卿士的吗?
不过不管是国士还是卿士,这都和他们无关,他们要做的就是禀报明节府的府主。
于是左边的大罗金仙说道:“请道友稍待。”说完便转身进入了明节府中。
而一旁的玉涔双也听到了两名大罗金仙看文书的话语,她脸色微变,朝方鉴问道:“公子,鸿胪台授予您卿士爵位了吗?”
方鉴笑道:“没有,那位篆录阁卿士说我不够资格成为卿士,授予了我国士之位。”
玉涔双闻言脸色骤变,旋即满脸通红且愤怒地道:“她这是在羞辱您,羞辱我玄鉴道国!”
方鉴淡淡地道:“不必如此,我后面自有理会。”
但玉涔双依旧无法释怀,她忠于太元道尊,忠于玄鉴道国,自然不能容忍别人侮辱玄鉴道国。
很快,方鉴便看到两道身影出现在眼中,随后只见一名身穿玉白色道袍、中年模样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男子快步来到了府门前,他身后跟着的便是先前去禀报的那个大罗金仙。
“府主,这位便是玄鉴道国公子,鸿清国士。”那大罗金仙指着方鉴朝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目光立即看向了方鉴,旋即面带微笑稽首道:“贫道义吉,忝任明节府府主,大道庭少卿之爵,鸿清国士,有礼了。”
这才是熟悉的感觉嘛,方鉴立刻对这位义吉府主观感大好,当即也稽首还礼道:“国士鸿清,拜见义吉府主。”
义吉点点头,然后对方鉴说道:“鸿清国士,伱的文书我已经收到了,现在随我进入明节府吧。”
“是。”方鉴应道,然后又指着身后的玉涔双道:“府主,这位是玄鉴道国护法卿士玉涔双,也是我同行之人。”
玉涔双没料到方鉴居然会介绍自己,感动之余也当即稽首拜道:“卿士玉涔双,拜见义吉少卿。”
义吉面带微笑稽首还礼,然后说道:“既然是同行之人,那便一同进入明节府就是,我自会安排好一切的。”
方鉴没想到这位义吉府主这么好说话,当即拱手道:“那就多谢府主了。”
随后方鉴二人便随着义吉进入了明节府,这明节府的建筑并不奢华,也不宏伟,非常的简净朴素,而整个明节府的建造也不是那种华丽的宫殿,而是一种园林风格,清幽明净,有一种身处江南水乡胜境的感觉。
义吉很快就为方鉴办好了一切手续,最后亲自把他带到了居住的地方。
“这里就是甲戌院。”义吉指着眼前一座精致清秀的小院说道:“鸿清国士和玉卿士你们的住处便在这里。”
方鉴看着眼前的清幽小院,虽然比较简朴,但他却非常满意,他实在欣赏不来别处那种奢华艳丽,金碧辉煌的宫殿。
义吉打开院门,一股花草清香立刻扑面而来,方鉴扭头看去,发现院中两侧还生长着几株仙花,此刻它们正盛开着。
“鸿清国士,今后你们可以随时凭着手中的明节府玉牌出入明节府,但是不能出玉京城,切记。”义吉朝方鉴说道。
方鉴点点头,接着义吉又说道:“如果今后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来北面的‘高水楼’来找我。”
方鉴笑道:“好,有劳府主了。”
义吉摇摇头,只见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对方鉴说道:“对了,鸿清国士,在这明节府内,包括这甲戌院的周围,都居住者别的道国的公子,你要好好与他们相处,不要.闹矛盾。”
方鉴看着义吉的表情,就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是不方便说。
于是方鉴也不多问,只是点头说道:“好。”
然后义吉就离开了,方鉴则与玉涔双进入了甲戌院,开始安顿下来。
甲戌院共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主居院,一部分是次居院,方鉴自然入住主居院,玉涔双则入驻了次居院。
安顿好之后,方鉴便朝玉涔双说道:“我要进屋持坐片刻,你去做自己的事就好,不必管我。”
玉涔双点点头道:“是,公子。”
随后方鉴便进入了自己的云房中,关上房门后便在木榻上盘坐了下来,然后就将鸿蒙编辑器召唤了出来。
“老爷,有什么事吗?”编辑器问道。
方鉴道:“小红,那大道庭‘先天元始宝印’赐发的爵位权柄有摄取先天无极界鸿蒙道气的能力,你有这个能力吗?”
编辑器道:“当然有。”
方鉴眼睛一亮,当即问道:“那你一天能摄取多少道气?”
鸿蒙编辑器道:“一天?不,我只在特定的时候才摄取先天无极界内的鸿蒙道气。”
“特定的时候,什么时候?”方鉴问道。
鸿蒙编辑器说道:“这就不一定了,就好像机缘一样,只有时间到了才能知晓,无法提前预知。当然我也能像先天元始宝印一样每天都摄取鸿蒙道气,但现在先天元始宝印镇压着先天无极界的道气,我如果这样做,很容易被发现端倪。”
方鉴点点头,然后将那枚篆录阁授予他的国士金印取了出来,“凭这玩意,我可以每天摄取十尘大势,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每天有十尘总比没有好。”
鸿蒙编辑器道:“老爷,你今天得罪了那个灵夕子,她会给你不断找麻烦的。”
方鉴淡淡地道:“让她来吧,很快我就会让她体验一下什么叫人间疾苦的。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大道庭和这些鸿蒙道气的关系。”
“哦?”鸿蒙编辑器道:“老爷,你发现了什么?”
方鉴说道:“我在思考两件事,大道庭用先天元始宝印镇压大势,然后设立七等爵位来控制人们摄取大势,是因为先天无极界的大势不足呢?还是他们想掌控先天无极界内的大势和权柄呢?”
鸿蒙编辑器道:“老爷认为呢?”
方鉴说道:“我认为是后者,如果大势是有限的,且数量不足,那么这么多年早就被消耗光了,根本不可能维持这么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道庭用这个办法掌控了先天无极界的大势,然后以此来获得掌控先天无极界的权柄。”
鸿蒙编辑器道:“老爷慧眼如炬,的确如此。大道庭看似设立了七等爵位来让人们获得摄取大势的权利,可实际上整个先天无极界的大势分配权都牢牢掌握在大道庭的手中,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坚不可摧?无可撼动?”方鉴笑道:“在我看来,大道庭的七等爵位制度有一个非常大的破绽,也是足以致命的破绽。”
鸿蒙编辑器道:“对别人来说坚不可摧,无可撼动,但对老爷你来说还是有可能的。”
方鉴点头道:“不错,大道庭用这种方法虽然牢牢掌控了大势的分配权,但却也将先天无极界内的修士全都变成了唯‘大势是图’的人,只要出现一个能有自己的办法获得大量大势的人,就可以从内部颠覆大道庭。”
鸿蒙编辑器道:“很明显,老爷你就是这样的人。”
方鉴笑道:“那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做不到这一点。”
说罢,方鉴感慨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劫夺大势’在大道庭是死罪了,因为大道庭不允许任何人在除了大道庭爵位以外的任何渠道获得大势,因为这有削弱大道庭权柄威严的危险。”
旋即方鉴又笑道:“也好,打入大道庭内部,这就是我现在的目标,帮助昊天道尊不一定要去天庭道国,我在玉京一样能帮助他们。”
说完,方鉴又对编辑器道:“小红,如果摄取鸿蒙道气的时机到了,你要尽快摄取,我将来可能会很缺这东西。”
“是,老爷。”鸿蒙编辑器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回了元神之中。
而方鉴也从持坐中醒转过来,而他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有几个声音很陌生,但其中一个声音方鉴很熟悉,是玉涔双的声音。
而且从争吵声中可以听出,玉涔双是一个人在和好几个人争吵。
方鉴立刻站起身来,挥手打开云房房门走了出去。
随着方鉴走出云房,外面的争吵声当即停止了下来,随后方鉴就看到自己的甲戌院的院门和院墙居然被破坏了,金石玉砖崩塌一地。
而在甲戌院外,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盛气凌人地站在那里,玉涔双则是满脸愤怒,和对方争执得面红耳赤。
而此时无论是那几个年轻男子还是玉涔双都停止了争吵,并同时将目光朝方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