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深此刻带着妖冥殿的未来妖皇,这个棘手炸雷,不敢多生事端。离着城门还有百多丈的时候,就悄悄的将紫宵剑收入了怀中,跟在一群行脚商人的队伍中,朝着城门走去。
“哎,你们几个站住!”
走在前面的几个行脚商人刚要进城,那原本立在城门一侧的一个将士,突然走了两步,拦住了几个行脚商人的去路。
凡是守卫城池的军士,大多都会从他们这些商贾手中,收取一些所谓的入城钱,这也是一条几乎不成文的规矩。
领头的一个行脚商人显然深知此道,连忙上前几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低声下气的赔笑道:“这位军爷,我们都是南海蟾州的行脚商人,带了本地特产的珍珠,来到云海城中换一些小钱。如果哪里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军爷能多多指教,我们一定改。”
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个绸缎布包,一伸手就递到了那个军士的手中。
军士将布包托在手中,轻轻掂了几下。从露出的兜眼处看了几眼,只见里面的珍珠大约有十几颗。个个圆润饱满,光泽透亮,微微握在手中,还有一丝丝温润的感觉。正是南海蟾州特产的碧月珠,虽然这十几颗算不上极品,却也是品相不错,算的上是上等品了。
当下点了点头,稍感满意。将这包珍珠收入了怀中,大手一挥就要放他们进城。
“慢着!”
忽然间,就听城门旁的凉棚里传出了一声轻喝。只见凉棚里的几个云家子弟,不知何时全部停止了闲聊,齐齐望向了这里。
坐在中间位置上的一个清秀男子,眯着双眼扫视了一眼众行脚商人,出声制止了军士的放行。
莫云深在众人身后悄悄探出了头,只见那清秀男子看着面容和善,但是眉宇间却有一丝阴寒气息。
那人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那几个行脚商人的身边。也不多话,只是围着几人转了几转。那领头的行脚商人就神色微变,一只手下意识的护在了胸前,不安的注视着清秀男子。
“呵呵,南海瞻州的碧月珠虽然有名,也不过是寻常珍宝罢了。要说最出名的莫不过珊瑚、鲛人和麟鱼。我想你们这等行脚商人,鲛人和麟鱼是一定拿不出的,不过珊瑚应该有吧。”
随着清秀男子轻巧的话语,这几个行脚商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领头的那人眼底闪过了一丝愤怒,随机又消失不见。
干笑了几声回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想我们这等行脚商人,最多也只能贩卖一些碧月珠。至于您说的珊瑚等贵重物品,一株就价值千金,我们就是想买,也没有那个本钱呀。”
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身旁一人的手中,接过来一颗通体泛着粉色莹光,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珍珠来,捧到了清秀男子的面前道:“这颗粉彩荧光珠乃是碧月珠中的上品,还望公子能笑纳。”
清秀男子将这颗珍珠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又塞回了行脚商人的手中,脸上带着一丝阴郁的笑容,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如此不知趣,那也别怪我用强了。”
转身对身旁的众军士说道:“我现在怀疑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行脚商人,而是借着行商的名义,夹带了一些九州中违禁的物品进入云海城中,你们先将他们抓入大牢,日后在细细审问。”
说完也不在理会众人,施施然的又回到了凉棚里面。
这些行脚商人顿时面如土色,不住的大喊冤枉,却依然被一拥而上的众军士给捆了个结识。
领头的行脚商人见求饶没有用,顿时怒容浮现,口中不断咒骂着那些云家众弟子。
“老子行走九州各城,早就听闻云海城的云家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乃是云海城中的一霸,今日一见果然没有半分作假,甚至犹有不及。见我们不愿那出珊瑚,就要明抢硬夺!如此做派,也配称正道名门世家!真是可笑!可耻呀!”
原本堵在城门附近,排队入城出城的众人,听到他的大声叫骂声,全都惶恐不急的避了开去。脚步匆匆的进城或者出城,没有人胆敢瞧上一瞧。
清秀男子旁边的一个少年见他骂的大声,面色不悦,脚下微一用力,就窜到了行脚商人的面前。就听啪啪两声脆响,那人的脸上瞬间肿胀起来,支支吾吾的喊不出话来了。
如此一来,城门处的数百人居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就连脚步都轻了下来,生怕惹的云家弟子不高兴。
莫云深三人此刻那还能没看出来缘由呢,木惊宇气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气鼓鼓的叫道:“莫大叔,这些人也太无耻了吧。说什么他们私运禁物,不过是想要那些珊瑚罢了!”
身旁的一个老妇人,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惊恐道:“你这小娃娃不要命啦!竟然敢骂云家的子弟,小心被他们听到了,将你捉到私牢里去,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莫云深一手拽着一人,连忙跟在了老妇人的身后,低声道:“老人家,听您的口气必定是很怕云家吧。”
老妇人抬头看了一眼莫云深,才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云海城中,那有不怕他云家的。方圆五十里之内,提起云家二字,可止婴儿啼哭呀。”
莫云深道:“这云海城云家怎么说也是正道中,有名的世家。本就应当护卫一方安宁的,怎么会有如此恶名呢!”
老妇人看了看左右,才低声道:“这云家呀,原本是不错的。不仅降妖除魔护着方圆百里的百姓,而且每逢大灾之年,还会开仓放粮接济受灾的百姓。但自打十年前老家主去世后,新上任的家主云景天就一反常态,不仅欺压云海城的百姓,还巧立名目搜刮来云海城中经商的人。”
莫云深啐了一口道:“我小时候还听爷爷说过,云家都是大大的好人,有一年受了灾,还受过他们的接济。我当时就想着,等长大了就到云家去打杂呢。如今看来,这云家不去也罢了。”
莫云深听的此言,不由的低下眉首,沉思了起来。
入得城门,三人道别了老妇人,朝着城中走去。
莫云深一路都漠然不语,心中是思绪万千。他自小就拜入九华山门下,一直接受着师门长老的训诫。心中一直认为,所有的精怪以及妖冥殿中,都是噬人血肉的恶魔,全部都该杀光杀净。
而所有的正道名门大派,则是替天行道安苍济民,维护九州安宁的。
但这几天都所见所闻,却是一次次的颠覆他的认知。不仅精怪有善恶好坏之分,就连自诩为正道名门的云家,都积下了如此恶名。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怎么会相信呢!
“哎!”想到自己以前的执念,不仅深深叹了口气。
毕芸抬起小脸轻声道:“莫大叔,但凡生灵都是有好有坏的。就算那些表面坏的人,不一定真的坏,而表面好的人,又怎么会一定是好人呢!”
从小就在妖冥殿长大的毕芸,怎么会不知道莫云深此刻所想呢,不由出言劝解了几句。
莫云深微笑的点点头道:“看来我以后不仅要分清精怪的好坏,还要认清正道门人的好坏啦。”
想通了此劫,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带着两个孩童,在云海城中闲逛了起来。
这云海城毕竟是苍茫云州最大的城池,不仅物产丰富,还有众多行脚商人往来不绝,将九州各地的特产带到此地。所以,也造就了云海城的繁华。
两个孩童哪里来过这么大,这么繁华的城市。一时间就被各色各样的新奇事物给看花了眼,吃着九州各地的小吃,玩着新奇的小玩意,好不快活。
莫云深开始的时候,还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防止有妖冥殿的人混入城中,另一方面还要防止有正道中人发现毕芸。
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两个孩童虽然吃了不少的零嘴,肚子却还是咕咕作响起来。毕竟经过一上午的游逛,也早就消耗殆尽了。
莫云深看了一眼拥挤的街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酒楼道:“两个小家伙也知道饿啦,咱们就到前面的吞云楼里,去祭祭五脏庙吧!”
这吞云楼在云海城中也是大大的有名,其中的名吃吞云面可以说是九州一绝了。莫云深早就听师兄弟说过此地,今日到了云海城中,哪有不品尝一番的道理呢。
因为到了正午,吞云楼中的食客不少,大部分桌子上都有了客人。
莫云深三人只好在小二的接引下,坐到了一楼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上。
先点了三碗吞云面和几个特色的小菜后,又在木惊宇的央求下,要了一壶棉米佳酿来。配着小菜,边喝边等着吞云面。
在三人旁边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四五个精壮汉子。各各带着兵刃,豪气万丈的大声喧哗着。
莫云深侧耳听了几句,在人生嘈杂中听到了孤庙、云家子弟、妖冥殿妖人、威力强大等等字语。心知定是说的前夜,龙天苜和枯骨魔君两人的大战,不由竖起耳朵用起心来,想从他们口中听听,是否有龙天苜的信息。
毕芸本是毕方神鸟,虽然修为不高,却也是耳聪目明。也听到了这些话语,和莫云深对望了一眼,低下了头,用心听着那几个精壮汉子的说话声。
“嘿!哥几个,不是我赵铁生瞎吹牛,前天晚上不到半夜的时候,我就听见了那百里外的打斗声。当时我就翻身爬了起来,就见云家的好几个弟子嗖嗖嗖的越过房顶,朝着城外赶去了。”坐在东边位置的一个粗狂大汉,咂了一口烈酒说道。
他旁边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嘴角一翘,讥笑道:“哼哼,就凭你赵铁牛不过凝神后期的修为,还能察觉百里外的动静?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对面的一个身穿锦衣,手摇折扇书生打扮的青年摇着扇子笑道:“纪老头,我看铁牛兄弟一定不是被吵醒的,兴许是被疾驰而过的云家弟子给吓醒了吧。毕竟他偷偷睡了云熊的小相好,生怕被其发现了,割了他的小兄弟。”
赵铁生听到此话,吓的酒醒了大半,紧张的说道:“我说你个书呆子,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呀!”
坐在下首的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沉声道:“你们他娘的都是瞎扯,前天晚上那些云家弟子不过是在日常巡视,哪里是发觉了百里外的大战了。”
“哦?这么说来,李兄弟是知道此事了?”那纪老头侧过脸来问道。
莫云深顿时听的一阵头大,感情前面那三个人都是瞎吹牛,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也知之不多呀。
那刀疤脸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才低声道:“咱们这些人,只知道前晚发生了大战。但是具体情况谁又知道呀,还不是今天早上才从云家听到了一点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