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清脆的刀鸣之音,响彻此间湛蓝云霄。刀的碎片,四散崩飞,一道黑白二色的光柱自金色的雾霭中升腾,直冲天际。
一道人影,随着这些碎片一起,一起被拍飞到了池水中心的巨木之上。同那碎裂的刀型法宝一样,他的骨骼也在碰撞的那一刻被震碎。
现在他不仅要忍受筋骨俱断的痛苦,还要面对随时死亡的恐惧。那黑白光柱中的青年,是一个绝对可怕的存在,至少他这金鳞榜排名第十五的才子,不可敌。
“诸位道友,此子强夺我等机缘,不可饶恕,我白衣候在此,呼吁大家一同出手,镇压此子!”
在此界天穹,一道白衣人影巍然傲立云端,他手持两截透明的竹子,无数道白色的符文神链将他缭绕,一个雪白的小人立于他的头顶,元婴期高阶的气息显露无疑。
没有人去回答白衣候的话,在白衣候出剑的那一刻起,已经有万道璀璨的剑芒和无数攻伐手段朝着那黑白光柱中的人影轰了过去。
整个金鳞榜图卷世界之中,除却叶青炎和那个老头,以及一些观望的人,其余所有才子在这一刻,全部对白夜出手。
黑白光柱之中,白夜睁开自己黑色的重瞳,一抹蒙蒙紫意自他的右目之中一闪而逝,无数紫色的玄罡在他的周身岿然凝结,抵挡一切攻伐。
“战。”
白夜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却响彻整个悟道池中。那是他的心声,亦是他的道音。世间修士修行,皆有自己的道,有的人走的很顺畅,有人走的坎坎坷坷。
这其中的因果,自是有诸多缘由,但是有一点,是每一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对于自己的道,有的人很明确,有的人模模糊糊,就像摸着石头过河一样。
白夜的道,虽然注定坎坎坷坷,但是他已然于悟道池中,池中树下明确。他要崛起,哪怕这是一个破败的纪元,注定毁灭。
开辟一条属于自己的无敌路,只有登临真正的巅峰,他才能够直面天道的意志,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轰”
一声爆响,响彻此间云霄,响彻在众修心中。在无数枯草烂铁的中央,黑白二色的光柱依然是那般通天彻地,但是其中的人影,却是已然消失在众修的视线和感知之中。
一连串的金属爆鸣之音响起,当众人回过头来之时,却见先前还在叫嚣着要镇压白夜的白衣候此刻正被一个白发青年提着脖子顶在树干之上。
“听说…………你想杀我?”
青年淡然一笑,松开了提着白衣候脖子的手,而后他转身扫视着场上的众人,猩红与紫,妖异瑰丽的光芒在他的重瞳之中闪烁着。
血液,自他的身躯之上流出,自伤口之中淌落,黑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妖异与狰狞。
众修凝视着场中的那个身影,白发如瀑,灿若星河。他是重瞳者,金鳞榜榜首的存在,即使面对他们的围攻,看起来也不过是受了一些不轻不重的伤而已。
反观白衣候,什么寒夜帝国第一世袭侯爵,什么金鳞榜第三,在这个青年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样脆弱。
“吾乃金鳞榜无上意志,墨承破坏诸位才子的锻体悟道,现降下无上禁锢,禁锢此子五成实力。”
“墨承,你因破坏诸位才子的修行,固诸位才子对你进行围攻合乎金鳞榜规则,而你有权在禁锢之下进行自卫。”
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宣判了一个让诸位试炼者眉开眼笑的决定。一时间,除却叶青炎,几乎所有才子都对这白夜投以一个意味深刻的眼神。
当然,也是有人不满的,认为这惩罚太轻,毕竟白夜的举动,可是打扰了所有正在修炼之中的才子们的悟道。
然而所有人都不可能察觉到的是,在这池中树的树冠之上,有着一个老者在注视着这一切,他缓缓地抚动自己花白的须发,眼中略有慌乱之色。
“我这样做,主人知道了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纵你为重瞳者,纵你天赋卓越,纵你无敌之姿,但你又怎能抵挡,多于自身七十几倍同境界修士的围攻,还是在自身能力被封五成的情况下。
这就是这一刻这些修士的想法,现在的他们,在白夜看来,就如同草原上的狼群,贪婪、嗜血、阴暗,不要命。
“墨承!给我死!”
一声大吼,自池水之下响起,只见一道燃烧着血焰的白衣身影破水而出,他脚踏白色玄冰荆棘,手中握有两截破损的冰竹,披头散发,就连之前散发白色神辉的元婴也都已经消失不见,那模样说不出的凄惨和狞恶。
染有血色的荆棘,由玄冰凝结,带着恐怖无比的寒气,自池水之中腾起,疯狂地朝着场中白发青年延伸而去,遮天蔽日,隐隐中透着一股镇压之势。
黑色的妖力,自白夜的右手之上升腾,闪耀着深邃幽深的光泽,随白夜拳势涌动,强势同万千玄冰荆棘对拼,碰撞在一起。
无数破碎的冰屑纷飞,白夜抬起闪耀白色拳芒的左手,抓住了于虚空之中乍现的血色刀锋。那是别人的突袭,一柄宽大的长刀,以特殊的秘法,自虚空之中延伸。
白衣候,再一次被轰落在树干之上,纵观他修道二百多年,一生经历过的无数战役,却从没有向现在这样憋屈过,他的攻伐术法,全然被眼前的青年所破。
在这个人年前,他世袭传承的噬冰道,似乎成了一个笑话,起不到丝毫的效果。他侧首看向天穹中那渐渐消逝的黑白光柱,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的道心,动摇了。
噬冰道,为他族传。代代只传族长,吞噬寒冰,只为修行,若不突破,寿元,注定不会超过三百岁。
他自出生修行以来,所吞噬炼化的所有寒冰,应该还不及眼前这座刚刚彻底消失的冰山的一个零头吧。果然,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叶族的年轻人,我看你是想死,敢与我寒夜众修为敌!”北冥奉天怒吼,他怒视眼前挥刀阻他的叶青炎,眼睛之中几欲喷出火来。
“那你们就来试试,想动他,先从大爷的尸体上踏过去。”叶青炎横刀于身前,她同样发出怒吼,在她的身躯之上,早已有滔天青色焰火激燃而起。
在她的身后,更是有一头十尾青狐呦鸣,摇动缠绕红丝铜铃,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响,有无数青色道纹将她缭绕,竟有几分要将虚空碎裂之势。
她的气息,俨然已经是元婴期巅峰,只要她在往前一步,定可突破化神。现在,她已经疯狂,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看到身后那个白发青年受伤。
“爷爷,原谅青妍这一次吧。”
…………
伴随着呦呦的狐鸣声和狻猊震天的兽吼之声的响起,这场战斗,真正地达到了一个高超。白夜已然浑身浴血,他的身躯,已经是重伤状态了。
他已经断了六根肋骨,就连左右手臂的骨骼血肉,也遭受了重创,黑白交织的妖血不要钱的流淌着,他的衣衫已经破碎,伤痕遍布在他的身躯之上。
黄金铸造而成的鳞片状光纹,一道接着一道地将他掩盖,那就是所谓的禁锢,会以绝对的规则之力压制他的实力,真的就只给他留了一半而已。
“重瞳者危矣,纵他天纵之姿,也难以抵挡这么多元婴期后辈的围攻。唉,也不知是哪家道统的传人,可惜了。”
“是啊,一代天骄眼看就有了陨落之势了。”
“唉,世风如此,纵是重瞳者出世,也注定无法再现这一圣体血脉的威严。”
…………
金鳞榜图卷世界之外,已然又是一个黄昏。无数修士依旧聚集于此,他们注视着天穹中图卷世界发生的一切,见证了白夜横推一切的风姿,也看出了他如今的境地。
“是啊,真的没有挽回之地了吗,我看这些才子们,好像也撑不了多久了。”有人叹息着,朝着天穹中的图卷指了过去。
只见白夜的周围,尽是重伤的元婴修士,他们的法宝,已然被这个白发青年轻借肉体击碎,他们的身体状况或许比起白夜要好上一点,但是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仍然有人起身,祭出自己的法宝,又或是运起仅存的真元,朝着白夜轰杀过去。然而这一切的攻势,都白夜挥拳击溃。
只见他的拳锋之上闪耀着黑白二色的微芒,诡异而又强大的力量演化之间,碾碎磨灭来自敌人的一切攻势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有人哀嚎,纵使是元婴期强者,也不禁有心态崩了的想法了。这真的是人族所能拥有的肉体力量吗,再重的伤势,都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去回复。
而在白夜正要动身诛杀各大试炼者时,一抹璀璨绚丽的黄金神辉,突然在池底乍现,一股祥和强盛的气息,出现在整个图卷世界之中。
白夜望向池底,他的心中不禁有些讶然,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池金色红纹的大鲤鱼,正在疯狂的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