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打得好!真特娘的痛快哈哈哈!”
天都城内的前线指挥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里充斥着杜瓦塔将军开怀的笑声。
不只他一人如此,站在周围的其他军官虽然没有像他这般放肆的笑出声来,但脸上也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场教科书式的反攻,打的可谓是扬眉吐气了!
他们不但在南方军团的攻势下成功守住了天都,而且一举打穿了后者部署在东线的整条前线,歼敌达四万余!
虽然距离整场战争的胜利还有一定距离,但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了那黎明前的曙光。
不只是婆罗国的军官一脸欣喜,包括瓦努斯在内的一众来自联盟的军官也松了口气。
婆罗国陆军的指挥体系基本上是联盟陆军指挥部委派的参谋帮忙建设的,包括这场反击战的战略部署,毫无疑问他们也是这场战争的功臣,虽然做的主要都是些幕后工作。
不过,对面毕竟是他们的同胞,他们心中的感情多少有些复杂。
他们并不怀疑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然而要让他们对同胞的苦难笑出声来,那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理解这些幸存者们需要宣泄劫后余生的喜悦,瓦努斯看向杜瓦塔说道。
“这场战役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直到这时杜瓦塔才意识到,指挥室里还有几个威兰特人,于是连忙收敛了笑容客气道。
“诸位先回去休息吧!你们提供给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对于来自联盟的军官,他还是相当的客气的。只是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他都忘了自己旁边还有几个大鼻子。
瓦努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寒暄两句过后,便带着身旁以志愿者的身份来到这儿的军官们离开了。
随着一行人的离开,指挥部里再次弥漫了快活的气息。
也就在瓦努斯走远之后不久,一份新鲜印刷出炉的又送了过来。
那是天都城的,只见报纸头条的封面上站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他的右手拎着一杆插着刺刀的步枪,左手抓着一颗垂头丧气的脑袋。
此人正是婆罗国第70万人队的指挥官,皮克利万夫长!
那灿烂的笑容,和耷拉着的鼻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看着这印在报纸上的头条,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再次发出了开怀的大笑。
“哈哈哈哈!这皮克利有种!先前老子总听他念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还以为他是个怂货,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有种的不止是皮克利一人,整个第70万人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十支千人队在战场上化整为零,默契配合,愣是靠着两条腿,全歼了军团两支万人队!抓获俘虏更是超过了三千人!
这不仅仅是皮克利一人的功劳,同时也是他们整个集团军的。
站在一旁的参谋笑着说道。
“那您可确实误会他了,有崽的狼,可比没崽的狠多了。”
“嘶……有道理啊。”杜瓦塔眼睛亮了一下,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等这仗打完了,他得给部队里的老光棍们解决下对象的问题。
一来可以做个人情,二来他也好有可以拿捏的东西。
要不弄些会跳舞的女兵?
就在他琢磨着的时候,一名传令兵打了声报告,从门外小跑了进来。
“报告将军!总指挥部传来消息,天宫将于二十四小时内坠落,阿布赛克统领希望您抽调一支后勤部队,支援天宫附近居民转移!”
听到这句话,前线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下,尤其是杜瓦塔。
“天宫……坠落?”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那个传令兵,杜瓦塔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知所措地说道,“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传令兵一脸为难。
“报告将军!阿布赛克统领没有明说……”
前线指挥部中安静了良久。
站在杜瓦塔旁边的副官张了张嘴,一脸哑然地打破了沉默。
“这天宫都在那儿飘了两个世纪了,怎么会掉下来?”
站在指挥桌对面的军官也点着头,将信将疑地说道。
“会不会是搞错了……”
“阿布赛克没道理拿这种事开玩笑,况且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参谋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眼神微微闪烁,用很轻的声音继续道,“不过这天宫真要是塌了……搞不好可以借题发挥一下。”
言尽于此。
他把话说到了这儿,便止住了话头,不再继续开口。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个参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出出主意。
真拿主意的人在这里只有一个。
杜瓦塔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不过他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那宽厚的手掌挥了下。
“瓦卜,你亲自带着后勤队过去,不管怎么样先救人。”
站在旁边的副官神色一肃,立正行了个军礼。
“是!”
……
随着杜瓦塔将军命令的下达,一辆辆卡车、牛车以及乱七八糟的载具很快杀到了天宫的边上。
跟车的士兵陆续从卡车上跳下,挨家挨户地敲门。
“快开门!”
听着那咚咚咚的敲门声,一夜没睡的老头刚刚躺下,又慌忙从床上爬起,匆匆去了门口,把固定木门用的门栓给拉开。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士兵,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声音颤抖着问道。
“威兰特人又打回来了?”
那士兵语速飞快地说道。
“天宫要塌了,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收拾完了跟我们走!”
“什么?!”那老头闻言脸色瞬间变了,眼睛瞪得老大,声音也跟着结巴了起来,“天,天要塌了?!”
“是天宫!”
那士兵不想和他废话,敷衍地回了一句,便急匆匆地去敲下一家的门。
那老头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脑袋里嗡嗡作响,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动。
不是天塌了,是天宫要塌……
好半天他才回过味儿来,可随即那呆若木鸡的表情就又变成了哭笑不得。
这不还是一样的吗!
和老头反应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听闻天宫要塌了,那张脸顿时和变脸似的一片惨白,就好像要塌下来的是天一样,比天王刚进城的时候还要绝望。
扛着大包小包上了车,几个老头坐在一起长吁短叹的说道。
“这好好的天宫怎么说塌就要塌了……”
“天王来的时候再能折腾,也没把这天宫给弄塌了……倒是这阿布赛克,皇帝没坐几天,就把这么大一个宫殿给弄下来了。”
“真是败家!”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他,是他的命格镇不住这个皇位,这是上天的警告,哎……希望他好自为之。”
除了迷信的老人,也有年轻人抱着行李叹气,打着哈欠互相埋怨。
“我又不住天宫里……这关我什么事啊。”
“就是……”
开车的士兵也没搭理他们,毕竟他是杜瓦塔手底下的兵,这帮刁民们抱怨的是阿布赛克,又不是他的头儿。
不过说实话,他们心里也觉得怪,天宫要塌了,搬天宫里的东西不就得了,管这住天宫外面的人干什么?
事实上,也不怪这帮当兵的们心里这么想。
虽然这天宫就飘在他们边上,但真正上去看过的人却没几个,绝大多数人只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对于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却没一个具体的概念。
整个天宫的“建筑面积”得有十万平方米,堆在上面的东西更是不知多少个万吨。
这么大一坨建筑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整个砸下来,那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能在天都的正中心掀起一场小规模的地震。
当然,需要挪腾的不只是住在天宫附近的幸存者。
还有放在天宫里的一些文物和珍宝,以及被软禁在天宫深处的卡巴哈委员及其他的家人们。
所幸现在天已经亮了,大多数人就算是熬了一宿没睡,这会儿也都醒着,整个搬迁的过程进行的还算顺利,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处理完手边的事情之后,阿布赛克亲自赶到了现场,正好撞见了那个叫杨凯的研究员正从科研船上下来。
加快脚步走了上去,他连招呼也没打,便火急火燎地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说还能坚持十几二十年吗?怎么变成二十四小时了?!”
面对阿布赛克的质问,杨凯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他确实说过这话,然而谁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个……理论上确实如此,根据我们对储能罐中氦三元素含量的检测,剩下的能量维持反重力装置继续运行个十年二十年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
“然而我们后来又发现,储能罐的增压管坏掉了,导致氦三元素的密度低于反应堆燃料泵的摄取阈值。”
阿布赛克听的云里雾里,一脸懵逼的表情,捋了好半天才大概明白是燃料出了问题,于是焦急的继续问道。
“那……不能再往里面补些燃料吗?”
“办不到,”杨凯摇了摇头,“你们在这艘星舰上动的工程太多了,它还能运行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了,把它修好的难度不亚于再重新造一艘出来。”
听到这句话,阿布赛克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杨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我如果能预知未来,我当然会提前告诉你。而且,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之前的几个酋长,为什么要在一艘货运星舰上堆这么一大堆没用的装饰品。”
阿布赛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看着说不出话的阿布赛克,杨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也别太难过了,一台反重力装置而已,大不了等以后有条件了再修一座。”
阿布赛克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忘了那座宫殿一眼。
“……问题不在于反重力装置,而是这玩意叫天宫。”
杨凯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所以呢?”
看着这位不以为然的研究员,阿布赛克摇了摇头。
“……你们不会明白的。”
杨凯耸了耸肩膀。
他确实不明白。
虽然也没兴趣了解就是了……
……
事实上,杨凯估算出的时间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点。
那座悬浮的宫殿并没能撑到二十四小时,在黄昏来临之际便摇摇欲坠地崩塌了。
最先崩塌的是那十米多高的大理石台阶,在那恐怖的吨位面前,那一级级台阶就像豆腐块似的崩塌碎裂。
整个天宫就像一枚大到没边的橡皮图章,重重地戳在了天都城的正中央,溅起滚滚尘埃与碎石的同时,连带着整个广场都被压的下陷了一人高的身位。
宫殿周围的房屋也都在那地动山摇中土崩瓦解,呼啸的气流将抖落的砖瓦卷去了两条街外,大半个城区都被弄得灰头土脸。
滚滚烟尘向外席卷,撞到了城墙上之后又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烟柱。
那场面属实壮观。
甚至有玩家特意从前线跑了回来,就为了一睹那天宫坠毁时的风采。
和这地动山摇的震撼相比,巨石城内城崩塌时的动静简直不值一提。
“妈耶……这场面感觉比昨晚还刺激。”
看着那连接天地的烟柱,坐在奇美拉装甲车上的伊蕾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精灵王富贵也情不自禁点了下头。
“……这资料片够本了。”
光是这CG,感觉就值回票价了。
当然。
他们上车的时候也没买票就是了。
就在他们围观着的时候,几架地精兵团的螺旋桨飞机从那烟雾中钻了出来,盘旋着拐向了北郊的机场。
伊蕾娜不用抬头都知道,坐在上面的铁定是蚊子老兄。
坐在装甲车上的他甚至都已经听见了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奸笑。
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
希望那家伙不要干出一些伤害当地人感情的事儿来……
……
整整一天的时间,天都居民的心情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他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难眠的一夜,终于盼来了胜利的曙光,结果眼看着一切就要结束,命运却又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将他们心目中的圣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座浮空宫殿的象征意义虽然比不上千柱之城,然而却也属于婆罗国幸存者心中的精神图腾之一。
在绝大多数婆罗行省幸存者心中都存在着这样一个共识。
谁坐在了那天宫的椅子上,谁就是婆罗行省的皇帝!
如果说千柱之城的一千根柱子安放的是婆罗行省幸存者的灵魂,那么那座悬浮于万人之上的宫殿便是他们的精神凝聚成的实体。
毫不夸张的说,它甚至成为了一个政权合法性的象征。
若是换其他时候出了这档事儿,阿布赛克也许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这个大统领的位子靠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合法性,而是手上的枪杆子。
结果偏偏这个凶兆,却发生在了天都保卫战获胜的时间点上。
这无疑是为那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扼腕嗟叹。
有人望着那片废墟抹眼泪,同样有人望着那崩塌的腐朽拍手称快。
比如刚从天宫里出来的卡巴哈委员。
他不顾内务人员的阻拦,固执地留在了隔离线的边上,瞪大着眼睛一直看到了最后,随后痛快地鼓起了掌。
“哈哈哈!塌了好啊,塌的好!这座骑在婆罗人头顶的大山总算是倒了!”
天都的幸存者耗费两个世纪的时间修建了这座宫殿,而这座宫殿存在的意义却仅仅只是为了彰显皇室的威严。
那十米高的通天大理石台阶,就像一道不得僭越的红线。
在此之下皆是尘土,自此而上即为皇权。
这座空中楼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那些为它抹眼泪的人压根儿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它一秒,又谈何失去?他们反而因为它的崩塌,粉碎了最后枷锁,这本应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也只有这不容置疑的权威倒下了,一个百花齐放的黄金时代才能真正到来!
也许是他过于理想主义了,但他总觉得阿布赛克没有必要这么悲观。
他们的合法性根本就不必从那旧的权威上寻找,还可以来自于婆罗行省幸存者们发自内心的拥戴。
除非那家伙还念念不忘地想去当这婆罗国的皇帝。
不过卡巴哈并不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那家伙如果真有这想法,最终也必然会失望。
婆罗国的幸存者们已经站起来了!
没有人能让他们再跪下去。
看着满面红光的卡巴哈委员,一旁的内务人员面面相觑。
别人都在抹眼泪,这老头却在鼓掌,实在有些太扎眼了。
这好比在葬礼上吹小号。
再正确的事情放在不合适的场合,也会显得有些多余。
面对长官的眼神暗示,一名内务人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在老人家的耳边低声说道。
“卡巴哈先生,请随我们去安全的地方……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威兰特人的飞机就会飞过来。”
担心这老家伙不给面子,他又紧跟着在后面补了一句。
“天都的老师和学生们还需要你。”
卡巴哈一开始确实没打算给阿布赛克的“狗腿子”好脸色,但最后的那句话确实戳到了他心中的软肋,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不只是天都的老师和学生们还需要他,婆罗国的其他州也是一样。
他对于未来的构想不仅仅是一座天都大学,而是一整套自下而上的教育体系。
往后婆罗行省的孩子们不但会有明亮的教室和宽敞的课桌,他们还将拥有一个可以肆意挥洒笔墨的崭新世界。
无论他们的追求是攀登学术的高峰还是自我价值的实现,亦或者仅仅为了现实的权利或者金钱,他们都能根据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而不是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就像曙光城的孩子们一样。
这不仅仅是他的夙愿,也是那位鼠先生的夙愿。
他剩下的时间也许不多了,但他会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
就在天都城上下因为天宫的崩塌而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溃败的南方军团第30万人队经过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地长途奔袭,终于从联合部队的围追堵截下逃出生天,撤到了阿卡勒县的西边。
一个多月前,他们曾在这里重挫了联盟的死亡兵团以及婆罗国三支万人队。
当时那铺天盖地的炮弹几乎移平了整片山峦,敌人的血浆更是染红了滔滔的河水。
然而今非昔比,当初杀气腾腾向东进军的弟兄,却只有三千余人撤了回来。
被打散编制的部队还在狼狈逃窜的路上,而已经撤下来的人中更是多半挂彩。
坐在指挥车上,瑞恩的脸色阴沉,眼神麻木的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副官从外面拉开了车门,急匆匆地坐了进来。
他的靴子上沾满了泥水,裤子和衣服上也是,不过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只来得及咽了口唾沫,便急匆匆的说道。
“第307千人队有消息了,他们在一处树林里修整……妈的,这帮家伙就像一群惊弓之鸟,差点儿向我们开枪。”
看着没有说话的瑞恩,他深深吸了口气,接着用恳切的语气说道。
“……将军,士兵们都累坏了,再这样下去剩下的人都得掉队,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吧。”
瑞恩沉吟了足足半分钟那么久,只回了一声简单的“嗯”。
不过在听到了那声“嗯”之后,他的副官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留下一句感谢,便匆匆退出了指挥车。
两支仆从军万人队带着三万名光荣军士兵正在朝着这边赶来,还有从永夜港空军基地飞过来的增援。
既然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像先前那样着急了。
现在最怕的就是敌人还没打过来,自己这边先乱了阵脚。
随着车门关上,指挥车里又重新回归了安静。
一众军官小心地秉着气,连呼吸都是万分的小心。
“我出去抽根烟。”
受不了指挥车里的气氛,瑞恩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看到将军下了车,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将那颗绷紧的心脏放松了下来。
下了车之后的瑞恩给自己点了根烟,随后便散心的走了起来。
虽然昨晚一宿没睡,但他却一点也不困,也根本睡不着。
他只要一将眼睛合上,那沸腾的火焰便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紧接着浮现的便是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他并不想将那场战役失败归咎于自己的失误,因为他并没有输给看得见的对手,而是输在了情报的缺失上——或者说输给了一张从未见过的牌。
如果知道那群沼泽地里的蛞蝓有办法让飞艇直接掉下来,他绝对不会采用压制式的进攻战术,让天上和地上的钢铁洪流一起发动进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即便这并不算是失误,他的惨败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看着那些耷拉着脑袋靠在树旁的士兵们,他的心中忽然窜出了一股莫名之火。
这些人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他已经输了一样。
那是他绝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也无论如何不可能承认的事情。
他绝不能输。
更不可能输!
他必须赢!
深深的吸完了最后一节,他将烟头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踩灭,冲着那群垂头丧气的士兵和军官们吼道。
“给我把你们的头抬起来!”
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咆哮,一颗颗埋着的脑袋抬了起来。
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疲倦,还有瑞恩最为仇视的悲观。
威兰特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们应该英勇的前进下去,哪怕前面就是地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想想你们的父母吧,还有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在临别的时候向他们许诺的就是叹气和失败吗?绝不是!”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些站起来的士兵们,额头上青筋暴起。
“别忘了你们是为什么而来的!给我想起来!你们的荣耀,你们的勋章,还有你们的尊严!”
“你们的孩子将生活在一片洒满阳光的土地上!他们会为你们竖起雕像,感谢你们当初的英勇!你们打算就以这副模样站在他们的面前吗?给我把你们的脑袋抬起来!告诉我!威兰特人没有懦夫!”
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在森林的边缘回荡,即使是闭上眼睛不想听的人也不得不站了起来。
看着精神亢奋的指挥官,一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埋着脑袋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可是我们……”
“我们没有输!”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瑞恩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用那锐利的视线盯着他的眼睛。
那锐利的视线就像尖刀一样,刺破了虹膜,直戳心灵。
瑞恩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的瞳孔中印上恐惧的颜色,接着又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变成坚毅,才满意的松开了他的衣领,将这小伙子丢在了一边。
环视着周围重新振作起来的弟兄们,瑞恩将握紧的拳头举到了自己的下颚,就如同握住了那扼在喉咙上的绳索。
“我们没有输!”
“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一场战役说明不了什么,被打残了的编制还能补员,就算被打没了也还能重建。
活下来的十夫长会成为百夫长,源源不断的新兵会从后方向前线增援。
威兰特人在本土和殖民地有着足够的兵源,哪怕抛开土著和克隆人,他们也有着数以百万乃至千万的战士!
四万个弟兄而已……
他迟早会把这笔血债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