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港口边上人头攒动的同时,码头旁边一艘拉牲口的货船上,同样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神情呆滞,眼神麻木,就像塞满隔壁货船的双头牛一样。
这时候,几名穿着外骨骼的男人登上了甲板。
其中一人用等离子枪割开了拴在铁门上的锁链,另一人则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打开头盔的扬声器高声说道。
甲板死一样的寂静。
面对船头传来的动静,那一张张脸无动于衷,甚至都没往这儿看一眼,老白不禁有些尴尬。
跟在他旁边的几名玩家则是交换了下视线,小声的交头接耳了两句。
军团的克隆人。
看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老白,方长叹了口气,走到旁边拍了拍他肩膀
说完,他上前一步,看着蹲在甲板上的那群人,用人联语喊了一嗓子。
。
老白惊讶地看着他。
方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俯视着那一颗颗垂下的脑袋,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那声音淹没在了滚滚的海潮中。
一些人将头抬了起来,但仅仅是不到一秒的眼神接触,便又很快地将头埋了下去。
就好像自己的眼睛有多么的肮脏一样。
方长注视着他们,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
巨石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鞭子抽过来的时候,那儿的人是会动一下的,甚至于在联盟来过之前,赌场的血流了一次又一次。
也正是因此,即便希德老爷权势滔天,也不敢做的太过火,该巧立名目的时候还是得立一下。
但婆罗行省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当绳索套上脖子的时候,他们欣然接受,将希望寄托于来世的轮回,甚至学会了用屁股代替嘴呼吸。
那吼声如同一道惊雷,撞碎了那拍在船上的浪花,也击碎了那一根根缠绕在心中的枷锁。
那一颗颗埋着的脑袋终于
抬了起来,一同抬起的还有一双双轻触在甲板上的膝盖。
那些抬起的瞳孔终于不再躲闪。
里面有的写着错愕,有的写着惊讶,也有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也有的还带着几丝茫然。
但无论那是什么,都好过之前的浑浑噩噩。
看着那一双双属于人的眼睛,和那些陆续从甲板上站起来的人们,方长略微满意地点了下头。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朝着甲板上站起来的那群人狠狠地扔了出去。
一些人受惊地往一旁躲开,一些人抱着头又蹲了下来,但也有人勇敢地伸出了手。
最终,一名剃着短发、身形健硕的男人抢到了那把枪。
他将枪紧紧地握在手中,高高举过头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穿着外骨骼的家伙。
方长对这家伙的眼神很满意。
慷慨和勇敢都是能装出来的东西,但下意识地反应不会有错,这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里,还是有值得拯救的家伙的。
脖颈青筋暴起,那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站在老白身后的几名玩家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不过所幸戴着头盔倒也没有人注意。
方长则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人,面不改色地大声吼道。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甲板上爆发了震耳欲的吼声,一双双浑浊的瞳孔彻底被愤怒和渴望点燃。
他们狂热地望着站在船头的那人,就像在仰望他们的神灵。
站在老白、方长身后的几个玩家惊讶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在通讯频道中窃窃私语。
老白看着方长,表情带着一丝不解。
按照原计划,将这些装着奴隶的船开到薯条港就算完事儿了。那里有他们的同胞,自然有人会教他们如何开始新的生活。
但现在给他们发枪,无疑是在节外生枝。
望着那群沸腾的奴隶们,方长笑眯眯地轻声说道。
老白刚想说其实可以用流民之家的办法,但很快想到那办法对这儿的情况来说太慢了。
虽然实践证明流民之家确实帮助了大量生活无法自理的奴隶掌握一技之长,重新融入到了联盟的社会中,但它的运作方式本身就注定了,它的承载能力是有极限的。
况且那玩意儿的实施存在一个前提,那就是当地幸存者存在自救的意愿,并且愿意帮助其他和自己同样受苦的人。
这儿的人随便揪一个出来,只要能赖活着都觉得自己没毛病,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出来,其他人又都觉得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或许只有让他们去流一点血,才有一点点希望结束这轮回。
但也只有一点点。
见方长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老白继续问道。
方长朝着旁边几艘船看了一眼,微微眯起了双眼。
位于黑水街的罗威尔营地。
根据斯斯在某个持续更新的观光贴中的记载,那座营地在一个多世纪前曾经是一座容纳数千余幸存者的庇护所,甚至于一部分当地人认为那儿才是金加仑港这座聚居地的前身。
不过,无论那座营地以前是干什么用的,现在它都成为了西岚帝国皇帝陛下的私人产业,由总督府负责打理。
除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遭到迫害的月族人,那儿还关押着大量破产的债务奴隶以及部分身份特殊的犯人,其数量甚至占到了整座聚居地的5%!
一个月前,白熊骑士团攻占并烧毁的集中营只不过是用来临时安置奴隶的,本身的守备并不算森严。
而罗威尔营地,才是这座聚居地奴隶贸易的源头。
在推行联盟的法律之前,他们首先得将那个地方给拔掉,否则不管做什么都是浪费表情。
而作为皇室权威的象征,攻占罗威尔营地对于唤醒当地反抗力量信心的重要性也是非同寻常的。
看着方长,老白迟疑问道:
顿了顿,方长继续说道:
船上的奴隶一窝蜂地下了船,港口边上的一众行商们瞧见了却是望眼欲穿,
尤其是几个西海岸来的大鼻子,看着联盟的人竟然将船上的奴隶给赶了下,顿时急的嚷嚷了起来。
一名威兰特行商气愤地喊道。
从码头上走下来的方长正好瞧见了那个义愤填膺嚷嚷着地家伙,顺势将刚解下来的镣铐丢到了他怀里。
被那镣铐砸在了胸口那威兰特人行商下意识地双手接过,抬头却看见联盟的士兵从仓库拖来一只只装着军火的木箱,砸开铁索取出里面的步枪,直接发给了他那群奴隶们。
那行商的脸色一阵铁青,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老血。
那一只只木箱他当然认得,正是昨天他交割给港口仓库,用来交换这一千多只牲口的货款。
看着那一个个抱着步枪爱不释手的猴子,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吞下了这口气,缩回人群中不敢再吱声。
面对着那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方长清了清嗓子,抬起双手继续说道:
扔下了这些话之后,方长吩咐人联语熟练的玩家,对所有打算通过码头的人进行身份登记,接着便去了下一艘船。
就在身份登记完成的同一时间,那些涌到港口的奴隶们也纷纷完成了武装足足武装出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虽然他们大多拿着栓动的开膛者步枪,只有少数抱着刀片突击步枪和PU-9冲锋这类自动火力,而且大多都没有接受过专
业的军事训练,但此刻他们的战斗意志却是如火焰一般高涨。
除了这两千人之外,更多没分到武器的人们,也都纷纷拿着棍棒和杀鱼刀跟在后面,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除了老人、妇女和孩子,几乎所有人都站了出来,憋着满腔的怒火准备去解放他们的同胞和家人。
现在的他们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拧成的绳子,这时候如果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都有可能让这根绷紧的绳子断掉。
看着抱着步枪走到自己面前、脸色因为呼吸急促而涨红的拉西,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完,他朝着一旁杀人之七以及百余名整装待发的燃烧兵团弟兄们,大声喊道:
那扛着步枪的奴隶们发出了撼天动地的吼声。
中午十二点,随着一声划破寂静的炮响,燃烧兵团的第二阶段攻势正式打响,而这比最初计划中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两天
目前由燃烧兵团控制的区域主要集中在港口附近那几条以郁金香命名的街道上,由一条名为的环形公路与其他城区分割,并以西北方向的总督府为火力支点监视着金加仑港北边的大片城区。
相当于,联盟目前控制的区域就像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而罗威尔营地则位于这个五边形的东北侧。
如果能够将罗威尔营地拿下,联盟实际控制区域将能够再向东北方向延伸至少一公里,并和位于西北方向的总督府形成持角之势,在地图上拉出一条与海岸线平行的控制线。
而此时此刻,退守贫民窟的阿比南将军根本不知道联盟的打算,还在试图纠集所剩不多的部下和刚刚拉来壮丁策划着反攻,把总督大人和住在郁金香街上的那群老爷们给救回来。
如果还想活命,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一发迫击炮弹忽然的一声落在了刚刚修筑好的防线。
只听一声轰的爆响,堆在路中间的沙袋墙瞬间给掀翻了过去,连同在沙袋墙后面的几名帝国士兵一也并倒在了地上。
不等驻守在街上的百人队回过神来,一枚枚呼啸的子弹伴着喧嚣的枪声嗖嗖飞来,紧接着街道的另一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
听着山呼海啸的喊杀喊打,躲在掩体后面的帝国士兵们都蒙了。
他们没记错的话登陆港口的只有不到一支千人队的士兵才对。
然而听着这将耳膜震的生疼的喊杀,怎么感觉像是有上万人在朝着他们的阵地冲锋?
坐镇指挥的阿比南将军也看傻了眼。
他此刻的位置看的要比前线士兵清楚得多,那些朝着他们阵地冲来的炮灰压根儿就不是联盟的人,分明是低贱的月族人奴隶!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心中顿时怒火燃烧,死死地握紧了拳头,这帮卑鄙无耻的小人!
竟然将帝国的武器发给那群卑贱的奴隶!
还有那些奴隶也是愚蠢且不自知,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竟然甘愿做一群强盗的炮灰,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帝国捅刀子!
他怒吼着下令炮手开火,自己则带着卫队向后退却,暂避那来势汹汹的锋芒。
架在街上的三门100火炮瞬间喷出愤怒的火舌,三道粗长的曳光扑向人群,瞬间在人群中轰出了一片鲜血淋漓
的豁口。
然而那血腥的一幕并没有将冲锋的人群喝退,人对过于接近和过于遥远的死亡有着天然的疏离感。
尤其当热血喷到脸上时,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仇敌,燃烧在一双双瞳孔中的怒火更加的猛烈了。
这帮家伙从来就没将他们当成过人,挂在他们脖子上的标签甚至还赶不上两个脑袋的牛。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不必将它们当人。
那声咆哮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了人群的喧嚣,仅仅半分钟愤怒的月族人奴隶便跨过了那散落一地的沙袋墙。
他们的速度甚至比联盟的迫击炮更快,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刺刀捅进了开火炮兵的胸膛,用刮鱼鳞的弯刀一刀一刀砸碎了他们的脑壳,为那倒在街上的数百名同胞报仇。
看着这群愤怒的野兽,无论是守在阵地上的城防军士兵还是围观的幸存者们都吓傻了眼。
阿比南的眼中更是写满了恐惧,手脚冰凉颤抖且发麻,开合着的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从前线撤下来的副官一脸狼狈地跑到了他的身旁,神色慌张地看着阿比南将军说道:
他的身旁还跟着几个从前线侥幸撤下来的机枪手。
在无人机的指引下,联盟的迫击炮精准地送走了他们藏在贫民窟土房子里的机枪。
现在他们剩下的士兵还不到四百人,其余要么溃逃,要么倒地不起,已经再没有任何反攻的希望。
阿比南的喉结上下游动着,爬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好半天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词。
被陛下赐死好歹能留个全尸,被那群暴民们逮着,他恐怕得被切碎了扔海里喂鱼。
随着撤退的命令下达,守在贫民窟中与暴民们巷战绞肉的城防军士兵瞬间兵败如山倒,那丢盔弃甲的狼狈简直没一点儿正规军的样子。
率领奴隶们前进的拉西,也被这群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家伙们此刻拉胯的表现给惊到了。
原来奴役他们的竟然就是这么一群不堪一击的玩意儿。
看着四散溃逃的城防军,拉西朝着身后群众被解放的奴隶们大声吼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振聋发聩的怒吼。
就在城防军崩溃的同一时间,罗威尔营地的监狱长苏尼尔已经从南侧的哨塔上看见了这一幕。
从炮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站在了这儿。
而当看到暴民们跨过城防军放置在主干道上的路障时,他顿时气的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冷汗便从他的额前冒了出来。
因为就在这时,他看见那群分散在贫民窟中的暴民们,正朝着黑水街的方向集结。
很明显,那些家伙盯上了这儿。
这群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竟敢把主意打到了陛下的兜里!
站在一旁的狱卒瑟瑟发抖,背上全是热汗。
那伙暴徒里面搞不好就有他招呼过的人,他可不敢让那帮家伙给逮着了。若不是苏尼尔大人看着,他早就偷偷溜了。
事实上,不只是他一个人这
么想着。
当看到那群暴徒从港口的方向涌出来,不少机灵的人已经大概猜到了些什早就趁乱从后门溜了。
苏尼尔咬了咬牙,狠厉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对权威的恐惧占了上风。
这儿关押的近五万奴隶都是陛下的所有物,其中不只是最廉价的劳工奴隶还关着不少素质优良的值钱货色,哪怕全部贱卖了也能变现个两三亿第纳尔,而这几乎相当于金加仑港一年的出口总额。
若是损失了这笔钱,即便是陛下也定会大发雷霆,便是从轻发落也会将他全家贬为奴隶。
冷汗从额前冒了出来,眼看着那群暴徒已经杀到了眼前,苏尼尔大声吼道:
身旁狱卒的脸上浮起一抹绝望,但对上那双狠厉的瞳孔,也只能拿出全身的勇气哭丧着脸吼道:
通常来讲,当一名金加仑港的居民变卖全部身家也无力偿还自己的债务,而债权人又催得紧时,总督便会以陛下的名义,用一个债权人能接受的价格,仁慈地将这笔买走。
如果这位负债累累的幸存者能够在宽限期内归还陛下的债务,那么他便可以重获自由。
而如果没有,那么臭名昭著的罗威尔营地便是他最后的归宿。
这里的更像是一件任人挑选的商品,劳动力通常会被标上统一的价格批发卖给感兴趣的买主,而一些拥有特殊才能或者姿色尚可的货物则会标上稍贵的价格供真正有实力的买家挑选。
这儿的狱卒通常不会明目张胆的虐待犯人,最多只会对一些懒惰的奴隶施加必要的体罚。
不过一直卖不出去的家伙,待遇会越来越差也是肯定的,而若是一年都没有被买走,那不管有什么才能也只能住进猪圈里,或者被送去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的矿井。
因此每当营地的门打开时,不管是哪个营区的犯人都会绷紧神经,扑到铁栅栏门边上翘首盼望。
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营区的大门却是紧紧闭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几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揣着这样的疑问,直到围墙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和枪响。
一队队狱卒神色慌张地跑向围墙的方向,站在围墙的掩体后面向街上开火然而外面的火力却如海啸一般凶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有数十人从围墙上摔下来,在门前的空地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污。
靠近门口几个营区的奴隶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躲得离远了些,而此刻外的营区的外面,正是一片热火朝天。
围攻罗威尔营地的月族人已经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而且伤亡还在持续的增加。
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只是靠着数量的优势和一时的狠劲儿才打溃了已经被联盟揍趴下的城防军。
罗威尔营地中的狱卒训练度虽然远远比不了阿比南将军率领的城防军,但胜在编制完整,依托有利的地形,给攻坚的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眼见那些暴民们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趴在哨塔上的苏尼尔狱长终于重新提起了勇气,朝着黑水街的方向放声吼道。
听到灰狼军的威名,不少月族人的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丝胆怯,包括担任团长的拉西也是一样。
不过那一丝胆怯也仅仅只是一丝而已,走到这里的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看着久攻不下的营地,在远
处旁观的杀人之七看不下去了,放下举在手中的望远镜,在通讯频道里说道。
照这个打法,估计会死不少人。
通讯频道中传来冷静地回答。
他们需要自己完成这件事情,没有人能帮他们……把缴获的100火炮给他们。
杀人之七点了下头。
另一边,黑水街的街角,聚集在掩体后面的月族人战士们开始组织第三轮进攻,而躲在哨塔上的苏尼尔见他们无计可施,则是更加的肆无忌惮,朝着围墙外面叫嚣着大吼。
虽然嘴上叫嚣着,但他并没有将头从掩体的边缘漏出来,只有那足有三十厘米厚的混凝土墙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罗威尔营地的围墙足有五层楼高,完全由混凝土浇筑,墙体最薄处也有将近两米的厚度。
驻扎在营地内的狱卒足足有五百之众,没面墙都能分到一支百人队,还能留一队人灵活策应。
靠着储存在军火库中的弹药,他能在这儿守到天荒地老!
盯着这座久攻不下的堡垒,拉西的脸上浮起一丝凝重。
他们已经用过了所有能用的办法,包括投掷装满松子油和磷粉的燃烧瓶,包括组装简易的投石机,甚至用烟熏。
直到这时,几个背着铲子的月族人推着一门100火炮从狭窄的巷子里钻了出来。
拉西眼睛一亮,朝着身旁的一众战友们喊道:
显然不可能有人会!
不过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有一名又黑又瘦的男人举起了手。
拉西也不迟疑,立刻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了火炮旁边,指着远处的大门。
那人紧张地点了点头,从弹药箱里捡出来一枚尖头的弹药,从后面塞进了炮膛,然后拉上了炮闩。
招呼着一旁的战士们将炮管对准大门,他捡起火神迅速跑到了一旁,同时大声喊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用力拽了下火绳,爆炸的火光闪烁了整条小巷,连着旁边的房子都跟着一抖。
一道粗长的曳光瞬间扑向了远处的大门,在那铁门上留下了一个向内凹陷的大洞!
捂着耳朵站稳了身子、从灰尘中起身的拉西瞧见远处那扇被打穿的铁门,顿时喜出望外。
不用他的命令,那些临危受命的炮兵们已经开始琢磨着将弹壳搬出炮膛,给火炮重新装弹。
瞧见那穿了个洞的铁门,趴在哨塔上的苏尼尔差点儿没吓尿了裤子,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得意。
而就在这时,第二声炮响传来,又是一道橙黄色的曳光奔向了紧闭的铁门。
紧接着又是第三发。
终于,在连续挨了五炮之后,那扇铁门终于不堪重负地向后倒下,在空地上掀起了滚滚烟尘。
看见大门被摧毁,原本士气摇摇欲坠的月族人顿时重拾了胜利的希望,举着步枪朝着那扇倒塌的大门杀了过去。
如海浪一般的喊杀声甚至震碎了烟雾。
瞧着那潮水一般涌来的暴徒们,守在围墙上的守军们终于绷不住心中的恐惧,开始向后退缩。
慌忙从哨塔上逃了下来,苏尼尔朝着向后退却的狱卒们大吼大叫着,然而根本阻挡不了溃败的颓势。
东北段围墙的狱卒拼尽全力地打开了大门,不顾一切地朝着外面贫民窟的方向逃窜,边逃还边将衣服和枪丢在地上,任由那些看热闹的幸存者们上去哄抢。
看着杀到面前的暴徒们,苏尼尔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儿嚣张和傲慢,只剩下了恐惧和哀求,结结巴巴地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只枪托便招呼到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砸的一阵眼冒金星向后倒去。
众人一拥而上,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乱刀砍死挂在了他先前蹲着的哨塔上。
关着奴隶的牢笼被一个接一个地打开,面对那些熟悉的同胞们,那些奴隶们脸上的表情起初是茫然无措,但很快在气氛地推动下加入了他们。
投降的守卫被集中到空地上处决,无论那些家伙如何求饶都没有人听。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月族人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了这些帝皇的走狗们,以祭奠在攻坚战中死去的同胞们。
那犹如鸽子笼一般的囚笼中间响彻着振奋人心的欢呼声,那些奴隶无论是不是月族人都加入了进来。
站在远处旁观的杀人之七再次汇报了前线的战况。
通讯频道中传来方长的声音。
杀人之七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方长淡淡笑了笑说道。
挂断了通讯,杀人之七招了招手,带着身后一众武装到牙齿的弟兄们朝着罗威尔营地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场无组织的***。
他们可不像巨石城的们一样有着工友会的组织,和一本勉强能称之为指导思想的小人书。
如果不加以管束,那无处释放的暴力很快宣泄到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普通幸存者们身上。
毕竟当他们被奴役的时候,那些人都在冷眼旁观着,现在他们的手上有了枪,很难说他们不会把脾气撒到比他们更弱的人身上。
几乎是一定会的。
看着站在营地中央的那个叫拉西的幸存者,杀人之七走上前去给他递了一根。
拉西愣了一下,见是那些穿着外骨骼的友军,随即咧嘴一笑,接过烟叼在了嘴上。
杀人之七取出火柴给他点上,随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安静地将烟抽完,他看着那双如野兽一般的眸子,继续说道。
拉西皱了下眉头。
杀人之七:
拉西毫不犹豫地说道,
杀人之七用尽可能委婉地方式提醒道。
这次自卫反击仅仅是联盟宪法和玩家手册授权,玩家有权对一切主动袭击玩家的予以有限反击。
至于反击的限度在哪,并没有明确的条文界定。
狗策划没有阻止他们,说明他们并没有违反服务器的规定。
但是否违背了管理者的意愿,那就难说了。
这终究是没有管理者授权的军事行动。
联盟走的到底不是,而是去团结受苦难的幸存者,至于如何去团结,这个尺度就把握在玩家们自己的手上了。
不出意外,管理者现在应该已经接到了牛马号飞艇送去的报告。
而目前没有人通过官网的任务系统接到叫停军事行动的命令,只能说明管理者对这次行动暂时持中立的态度。
他们得尽可能少做一些让管理者反感的事情,不管是间接导致的结果,还是直接产生的。
拉西皱了皱眉头。
他的想法到很单纯。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们手上的一切都是联盟的人给的,而且大概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依赖联盟的补给,听人家的安排倒也没毛病。
况且靠着一腔怒火打到这儿的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个想法,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把皇帝从天都赶出去?
那儿离这里也太远了……
杀人之七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那包烟全都塞到了受宠若惊的拉西的手。
拉西愣了下。
杀人之七再次点了下头,看向一旁铁门敞开的鸽子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