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墓地之中,萨伦恩将恶龙之心一点点放入了一个山铜打造的盒子里面。
恶龙突然明白了萨伦恩要做什么了。
恶龙并不是那些没有智慧的怪异,本能的控制不住对于智慧和人躯的向往。
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当然知道吃人会给怪异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之前吞下去的那些人后来都吐出来当作了仪式的材料。
而萨伦恩这是准备让恶龙当成这个墓地的核心,让其分解掉埋葬在这里的所有尸骸,最终一点一点地将其彻底污染。
而怪异一旦被彻底污染,当其释放出畸变的力量,不仅仅自身的一切会被扭曲,最终还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分解。
这个世界经过无数年的时间才终于逐渐稳定下来。
怪异就算出了问题,那一小部份畸变之力虽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如果逐渐积累下来也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力量和秩序,在防止这种情况不断加深。
“咚!”
恶龙之心一瞬间撞开了盒子盖,想要朝着外面跑去,同时再度汇聚起了一团雷电。
但是萨伦恩也早已今非昔比,他处于全盛时期而恶龙只剩一颗心,他伸出手直接按住了那颗跳跃的金属心脏,重新塞了回去。
恶龙挣扎了几次,便明白他不可能逃脱。
终于放弃了。
“你想要污染掉我,让我变成另外一种怪异?”
恶龙告诉萨伦恩,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认为自己不会死去。
他为自己身为怪异的身份而高傲,始终看不起萨伦恩这种凡人,哪怕萨伦恩已经拥有了和他同等的力量。
“就算这样,我的真名依旧永远铭刻于柱之上。”
“只要柱还存在一天,我的名字就不会消失。”
“当我收回所有的力量,记起我的真名,我依旧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萨伦恩却对他说:“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怪物而已,连制造你的人都抛弃了你。”
“这个世界谁会记得你的名字呢,更没有人会在乎你是否存在。”
“当你自己都开始忘记了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了。”
一瞬间,恶龙哑口无言。
随后。
彻底没有了声音。
萨伦恩将山铜盒子埋在墓地里,亲自看守着对方。
他让其分解了大量龙人的尸体,刚开始的时候恶龙还能和萨伦恩进行对话,后来就只剩下疯狂的呓语。
到了最后,他彻底疯了,只会发出古怪地大叫。
这一天,山铜盒子里面跳跃的心脏一瞬间如同泡沫一般膨胀开来,生长出各种各样畸形的鳞片、肢爪、眼睛和肉瘤。
如果他吞噬的是智慧权能者的话,此刻还会释放出更可怕的畸变之光,不过这个纪元的这个世界中,所有的人都已经没有了显性的智慧权能之血了。
但是在这最后一刻,恶龙却好像醒了过来。
他对着远方发出了一声呼喊。
“我的名字……叫……叫做……。”
连名字都没有喊出来,他的意识就被彻底淹没。
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要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他原本是想要只告诉那些自己真正的同伴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他的名字,不论是他的敌人,亦或者那些被他蔑视的凡人。
都可以。
不过此刻却没有人想要听,也没有人在乎。
萨伦恩站在墓地之外,目光看着这可怕的景象。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畸变力量从恶龙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朝着周围扩散。
但是那股畸变的力量一出现,立刻被另一股力量压制住了,隐隐有着无形的光从天空之中降落而下,夺走了这股畸变之力。
一瞬间,恶龙的畸变就结束了。
他那泡沫一般膨胀的躯体如同小山一样垮塌下来,最终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坚硬金属,散发着超凡的波动。
萨伦恩再度证实了赫尔法斯的说法,怪异的不死是相对的,他们的身体和血脉或许是不死的,但是他们自身却可以从某种意义和程度上被杀死。
这次,他真的杀死了那条恶龙。
这条龙融合的金属是赫尔法斯提取满月森林矿物炼制出的黑铁,而黑铁这种原本只是普通金属的东西,在龙的力量和血脉蜕变下,也化为了一种超凡金属,就和萨伦恩创造的青铜的山铜一样。
这个时候再将其称之为黑铁,似乎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萨伦恩为这种超凡金属取了一个进阶的名字:“黑钢。”
接下来。
萨伦恩用仪式,将这个新诞生的怪异封印了起来。
他按照自己知道的特性,想象着对方的形象,赋予其全新的能力和姿态。
仪式之光里,黑色的金属怪异一点点地化为了一本书。
萨伦恩给它取了个名字,将它的真名绑定仪式,铭刻在了祇柱之上。
“黑之王赫尔法斯的封印之书!”
这是一本由金属打造成的笨重书籍,散发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封面上有着一个狰狞的龙首浮雕。
可以说这是一件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封印物,更重要的是它拥有某一种力量的源头。
而且萨伦恩还通过封印仪式的力量,和其特性结合在了一起。
恶龙彻底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封印怪异的金属书籍。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
黑铁龙作为一种全新的龙职业者,登上了历史舞台他们是封印力量的扩散者。
同时,也保证了封印力量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
赫尔法斯离开六十年后。
在萨伦恩制作出第一个龙职业者之后,之后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好几位青铜龙,现在还拥有了两位黑铁龙。
除了其中两条龙是在满月之地的其他地方找到的,剩余的都是在满月之地外部找到的。
一些最为强大的狩魔人在经受过考验之后会选择踏上旅途,前往满月之地外寻找龙的踪迹。
花费了一年又一年时间,最终利用仪式夺取了龙这种怪异的力量。
成为了新的生命职业者。
不过这些亚龙别说比不上那条三阶的恶龙,就连萨伦恩夺取力量的那条二阶亚龙都比不上,全部都只有一阶。
它们的形状也千奇百怪,其中有的长着奇异的脑袋,有的长着一副甲壳,只有少数生来拥有翅膀,不过拥有翅膀的一阶亚龙体型都要小很多。
但是哪怕如此,龙这种存在的可怕也被他们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道多少手持封印物,脖子上戴着山铜护符的狩魔人死在了这条路上,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成功归来。
期间。
有些人也尝试过想要将其他怪异封印进入自己的体内,但是很明显其他怪异需要的载体条件和龙完全不一样,这些人有的根本就没有成功,当场死在了仪式之中。
但是这还算是好结局,并不算什么。
直到有一天更坏的情况出现了,还因此而诞生了新的拥有着智慧的怪异,那个怪异在满月之地造成了巨大的灾害,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狩魔人封印龙的情况也是如此,有的人没能抗住意识上的冲击,最终导致龙占据了上风,夺取了狩魔人的智慧。
这似乎成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情况,当人在不断夺取怪异的力量的同时,也在同时不断地制造出拥有智慧的怪异。
龙职业者在变多,这片大地上拥有智慧的怪异也在一个个变多。
但是想要对抗怪异甚至全面压制怪异,他们又不得不这样做。
就连萨伦恩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满月森林之外。
原本属于金部落的地方,正在大兴土木建立着一座全新的城市。
“你这家伙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能精神。”
“为什么你和农夫这样的家伙能活这么久,是不是因为整天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就能够更长寿一些?”
萨伦恩看着一旁已经卸任了的记录官,对方明明已经开始养老了,听说了他要建城的时候就跑了过来,说什么也要参与其中。
这个老头已经八九十岁了,和他一辈的人基本早就死得干干净净,就他活得格外长寿。
而且最近他更是如同返老还童了一般,整天在四处跑动着,指点着城市该怎么建立和规划。
作为一步步建立起黑铁城的主要推动者,似乎也没有多少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了。
老头张开嘴巴笑着,里面牙齿都没有了。
“怎么不精神,因为老头子我高兴啊。”
“我们就要拥有第二座城市了,以后甚至还会有第三座,还有第四座。”
“我可是一直都期盼着这件事情。”
“没等到这一天,我是不肯死的。”
萨伦恩大笑了起来他忍不住说道。
“第三座第四座?”
“那你得将我整个给拆了,放在炉子里面全溶了。”
“不过就算这样,那也不一定能够建立起第三座城市来。”
虽然看起来只是建立起一座城市来,满月之地集合力量办成这样的事情并不难,甚至建起十座八座都不成问题。
但是难的不是建立城市,而是如果面对接下来怪异的冲击,如何防备那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怪异侵入这座城市。
除了一些非常直观带来灾难的强大怪异,一些看起来非常弱小的怪异也同样可怕,他们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多的地方,造成瘟疫或者让人出现各种问题,无形间造成大范围的灾害而且人还根本找不到源头。
不过这座新建立的城市能够一定程度防止这种问题出现。
因为建造这座城市最根本的力量,就是将大量的山铜制造成各种形态,布置在各个地方形成一个屏障也压制怪异的领域。
萨伦恩拼了命压榨自己,储存了几十年的山铜舍不得动用,才终于让这座城市动工开始建立。
不过这里当然没有办法和黑铁城相比,只能说山铜这种超凡金属在散发出生命种的气息掩盖大量人群聚集的气息的同时,又能够压制大部分敢于袭击这里低阶怪异,同时驱逐一部分靠近这里的怪异。
但是真正遇到一些非常强大的怪异的时候,光凭这座城来对付它们是不现实的。
不过现在的满月之地和几十上百年前也不一样了。
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封印物,有着狩魔人这种存在,同时拥有着龙这种超凡职业者。
哪怕出现了问题,至少不再是毫无办法。
他们能够和那些被吸引来的怪异战斗,甚至能够将他们赶走和击败。
不论怎么说,萨伦恩这都算是迈出了全新的一步,真正地让城的时代彻底到来。
老头问萨伦恩:“王,这座城市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萨伦恩:“想好了,叫青铜城!”
老头觉得这个名字不错,青铜就是萨伦恩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也会是他留在历史和文明之中的一抹痕迹。
“黑铁城,青铜城。”
“这个名字很好,就叫这个。”
远处有个人扛着东西走过,老头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跑过去一阵呼喊训斥,一定要对方纠正过来。
他回来之后,满足地对着萨伦恩说。
“做完这件事情,我也就可以彻底闭上眼了。”
萨伦恩告诉记录官老头:“其实最近我也感觉到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老头:“什么变化?”
萨伦恩:“我发现有些事情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怪异的不死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之中的强大,我曾经以为它们不死的只是身体,但是最后发现它们身体其实也在死去。”
“只是它们在不断地死亡之后又重生,跨越的时间又非常长,让我们感觉不到而已。”
老头不明所以:“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萨伦恩看着老头说:“我的这具身体正在发出一种信号,提醒我可以死了,然后再一次活过来。”
“但是我在想,如果死掉之后再活过来的那个人,还会是我吗?”
不过幸好。
这种提醒他可以死了,也仅仅只是提示而不是强制的。
萨伦恩感觉可以延续自己的不死,可以活得更久。
老头松了口气:“又不是强制要你死,那肯定就选择活更久啊!”
萨伦恩摇了摇头:“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在身体出现这种预感之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理所当然地应该不会接受这种死亡,但是他的身体却似乎在强烈地渴望着这种死亡,身体在告诉他这种死亡轮回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
萨伦恩不知道。
每到接近一百年的门槛,生命种就可以选择踏入轮回重新回到初始状态,而每一次重塑都会让他们的神血增长一部分,它们就是在这一次次轮回之中增长自己的底蕴,让他们最终能够突破某个门槛。
让原本只能成为二阶,只能走到三阶的极限,再度往上拔高一截。
但是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却感觉到了一部分讯息。
“我本能觉得这是有好处的,每一次死亡和重生,应该会让我变得更强大。”
“有可能,让我进一步变得更强,甚至可能在多少次重生之后变得和我们见过的最强大的怪异一样。”
老头问他:“你还不够强大吗?”
“以死的方式,去博取一个更强大但是不确定的结果。”
“这风险有些大,而且这有必要吗?”
萨伦恩说:“和那些最可怕的怪异相比,我这点力量能够算得了什么?”
“我们的底蕴太浅了,目前整个满月之地在快速变化,看起来好像如同烈火在燃烧,实际上就好像夜风之中的烛火,只要被轻轻一吹就熄灭了。”
“我们如果停下脚步,最终就只有被毁灭一个结局。”
萨伦恩坐在刚刚铺好的阶梯上,看着远处。
“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赫尔法斯开创的这一切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老头能够理解萨伦恩的危机感,不过他除了帮助对方建立这座城市之外,也帮不上什么这方面的忙了。
他只能朝着前面走去,走入那灰尘遍布且格外忙碌的建筑地里。
接下来。
记录官老头每天在城市的建筑地上巡视着,监察和发现各种问题,指导着工匠和新的官员完成各项工作。
他打起精神每天早上到晚上盯着这座城市的建筑,生怕出现任何一点问题。
不过他虽然看起来十分精神,终究还是老了。
一天早上他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萨伦恩得到消息,匆匆来到了记录官居住的屋子里。
他站在桌旁,看着对方最后一刻留在脸上的笑容,原本伤心急切的表情突然变了,忍不住开玩笑说道。
“你这老家伙。”
“在做什么美梦呢?”
只是。
他嘴上开着玩笑,心中却无比地伤感。
同时也感觉到背上的责任更沉重了一分。
——
这一天,萨伦恩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农夫部落。
这里已经有了好几座油面包树农田了,农田连成一片,大量的身影在其中劳作的场景十分地壮观。
不仅仅是这里,油面包树农田在这几十年之间一步步分裂衍生,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散布到了整个满月之地。
当然不能称之为遍地都是,但是一些大型部落都肯定会拥有一两块油面包农田。
这不仅仅是因为油面包树能够能够产出稳定的食物,更因为种下油面包树农田的地方,能够一定程度地遮挡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防止普通的野兽袭击村庄。
虽然对抗怪异上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拥有一片油面包树农田,的确可以大大加强一个部落的生存能力。
不过随着面包树农田越多,分裂衍生的速度也将会成倍数地增加,总有一天会真正地遍布满月之地。
甚至是遍布所有龙人生存的地域。
而萨伦恩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见证农夫的传承。
虽然农夫早已卸任了部落的首领,但是他拥有的那顶被赫尔法斯亲手封印并取名的封印物农夫帽,却始终没有交给其他人。
最近农夫的身体很不好,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
终于决定将自己的封印物交给后辈。
农夫部落的祭坛圣地,可以看到这里竖立着一座赫尔法斯的雕像,所有人都汇聚在祭坛前议论纷纷。
“那可是黑之王亲手封印的第一顶农夫帽,为什么给一个这么年轻的人。”
“这可是我们部落的宝贝。”
“农夫大人说年轻人是传承和希望,所以选了一个孩子。”
萨伦恩作为见证者站在农夫的身旁,可以看到农夫的身体的确很差了,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将帽子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想要戴到年轻人头上的时候身体前倾,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萨伦恩反应很快,不动声色的搀扶住了他。
这才让他一点点的将帽子戴到对方头上。
他接着一点点地将帽子扶正,整个过程显得十分小心翼翼,还有几分不舍。
恍惚间,他想起了曾经对赫尔法斯说过的话。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能够维持这样一代代地传承下去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会打破曾经的规则和以前变得不一样吗?”
农夫抬起头,看向了其他人,这个格外长寿的老人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说道。
“从今天开始,农夫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名字了。”
“你们都是农夫,每个人都是。”
“农夫不会消失,就像是赫尔法斯的意志,他的文字,他的城一样。”
“他永远都不会死去,因为他活在我们身上。”
“我也不会死,我的生命会在你们的身上延续。”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年轻人,还有孩子们。
“每一个孩子,每一个人都是我们不死的象征。”
“这就是我们这种拥有智慧的种族的强大,超越于那些怪异之上的力量。”
“我们会将我们的一切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
所有人对着农夫行礼,也明白了农夫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刚刚成年的人继承他的封印物。
农夫坦然地接受了所有人的行礼,看着整个部落接近千人的人口。
这是一个满月之地排在前几的繁盛部落。
昔日只有一个人的他,只有几十个人的农夫部落,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些年间。
他见证过整个满月之地的变化,见证了农田、商队、城市的诞生,看着满月之地的人化为一体。
他见证了人和怪异的对抗,文明的崛起,也在其中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他看着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被那个横空出现的人彻底打破。
农夫露出笑脸。
耳畔却响起了赫尔法斯曾经对他的回答。
“当然,会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繁盛,会出现以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曾经的一切,真的都在一一实现。
封印物的传承结束之后。
农夫一定要和萨伦恩在农田里走一走,这个赫尔法斯的继承人同样也是他的好友。
但是他走了几步便走不动了,萨伦恩就直接背起了他,按照他指的方向朝着前面走去。
他初见赫尔法斯的时候四十多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不年轻了,甚至说在步入老迈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竟然活了一百一十多岁,对于满月之地的人来说犹如奇迹一般,似乎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长寿的人了。
那顶一直戴在他头顶上的油面包农夫帽和这片农田,似乎给予了他新生和强大的生命力。
但是当帽子彻底取下断开连接的那一刻,他也终于被身体里的虚弱席卷,就算掌握着神奇的封印物,但是本质上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往前,往左,是的,就是这里。”
“我们就是在这里战胜了那棵想要活过来的人面树,赫尔法斯也是在这里将帽子交给了我。”
“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的墙垛下,一起吃油面包果,他非常喜欢吃,一次能吃好几个,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告诉我人死之后会有气泡一样的东西飘到天上去,每个人都在做梦和回忆,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农夫不断地和老友回忆着,有些记忆他已经模糊了,有些他记得格外清楚。
太阳下,油面包树农田的果实是金色的。
最后,农夫来到了油面包农田的边界,那是曾经他和赫尔法斯告别的地方。
农夫趴在萨伦恩的肩膀上,用力地看向远方。
那一天,赫尔法斯在远处回望。
看到农夫站在油面包树农田之中,就好像一个稻草人守护着他的农田。
而那个时候,农夫也同样在远远地看着他。
他看着那个背着背篓的人走在路上,就好像装满了希望走向未来。
两人挥手再见,期盼着每一次说完再见之后都能再次相遇。
但是终究还是在一次说完再见过后,走上了永别的两条道。
农夫带着对现状的满足,还有再也见不到赫尔法斯的遗憾,最后对着萨伦恩说。
“商人!”
“一切都来之不易,一定不要让它消失掉。”
随后,便趴在萨伦恩背上再也没有声音了。
萨伦恩背着农夫站在农田里,一动也不动。
成为新的王之后,他这些年也终于一点点地感受到了赫尔法斯曾经的感觉。
从最初的迷茫,到后来的坚定。
当无数的人为你选择的路而失去生命,为你付出了一生的时候,你便知道了什么叫做决不能后退。
而此刻农夫的离开,也让萨伦恩对于未来变得更加坚定和执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呼出。
明明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告别,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
“农夫,再见!”
记录官和农夫死去,似乎也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结束。
——
明朗的晴天。
阳光下的金色农田里。
一个彩色的气泡从农夫的身体里缓缓飘出,在云海之上荡漾着。
造物法则启动,牵引着他通往梦界的另一头,踏上前往造物神国之路。
人生之梦里。
他依旧站在自己的农田之中,早已死去的宠物原始鸟从天空落下,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站在原地,如同稻草人一样守卫着那累累硕果。
茫然中,他朝着前面走去,一直走到农田的边界。
也是他曾经和赫尔法斯告别的地方。
突然。
他看到了远方的道路上,有着一个背着背篓的年轻身影正在朝着他的油面包农田走来,那身影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他瞬间愣住了,就这样看着那个年轻的黑发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对方抬起头,开口问他:“怎么样,满月之地有变好吗,有没有出现什么新东西。”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遗憾,开心地回答:“当然,就和你当初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