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
沙金就被喊了起来,这一次是要他进城去购买修灯塔的零件,礁石上的一座灯塔出了问题,需要修缮。
老头粗暴地敲着门,大声喊道。
老头子怒吼了几声,又噔噔噔地回到了上面,他昨天晚上守了一夜的灯火,现在还没有休息。
地上铺着的被子上,小胡子起身打着哈欠,他看了看外面,天都还是一片漆黑。
沙金从有些近似于鸟巢一样的椭圆形床榻上起身,他已经习惯了:
小胡子:
沙金问:
小胡子:
沙金问:
小胡子:
沙金看小胡子的眼神都变了,那眼神不知道是鄙夷,还是羡慕。或者二者皆有吧!
沙金:
小胡子:
沙金似乎也听明白了。
但是,他没有丝毫同情,还觉得这小子活该。
路上。
沙金越想越气,越想越忌妒。
可恨,他也想要当个。
闲聊着,两个人就飞到了冰山城。
沙金进城,碰到了刚刚出门的酒馆老板。
对方看到了沙金身旁的小胡子,对方打扮讲究,连胡子也都修得整整齐齐的。
沙金看了看穿着格外讲究的小胡子,摇头说道。
路过药剂店的时候,药剂店的店员也和他打着招呼,这个小沙金一轮的姑娘跑到了他的面前,兴奋无比的说道。
沙金露出了微笑:白衣店员点头:
潇洒的小胡子回头看了看酒馆,又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孩。
他若有所思:
沙金懒得和这家伙说话:小胡子陪着沙金一起,一路上看到许多人和沙金打着招呼,沙金有的时候还会帮助这些人修理一些简单的东西。
小的有灯具、拖车,大的甚至有风车和码头吊轨。
看着沙金忙活半天修好一个小汽灯,终于点燃了之后,沙金在衣服上擦着油兮兮的手,还顺便将灯也给擦干净了。
一个老婆婆拿着汽灯,不断地拍打着沙金结实的臂膀,张开只剩下几颗牙齿的嘴巴夸赞着沙金,还拿出钱要给沙金。
沙金不停地摆着手,到最后也没有收下。
他和药剂店店员说着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巫医是如何
炼制巫药的秘密,然后接受着店员崇拜的目光,之后又再三叮嘱店员不要告诉别人。
小胡子看着忙碌个不停的沙金。
他虽然对生活有些疲惫和迷茫,但是可以看得出,沙金乐在其中。
一切忙碌完毕,也终于买到了修缮用的零件。
七号礁石。
灯塔上。
沙金正在检修着这座灯塔里面的零件,他拿着扳手,浑身油污地探出头来,在外面喘口气。
外面的塔顶上,老友正坐在上面优哉游哉地和他聊着天。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沙金忍不住和对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还有任务的准备和秘密。
这些原本是不能够说的,每个人的任务和使命都是保密的,但是口子都已经打开了,似乎也就没办法遵守得那么严格了。
沙金说起这个的时候就变得喋喋不休,变得格外地健谈。他不停地说着白金号的伟大,他们曾经做过的事迹。
说得好像他也是一个冒险者一样,而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有进行过任何一场冒险,他只是一个看守着灯塔替前往原始之洋捕捞和冒险的船只指引方向的人。
人们或许知道这座塔,而不可能知道他。
小胡子看着沙金问道:
沙金点了点头,看着北方的原始之洋。
说到这里的时候,沙金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
他说。
小胡子忍不住说道:
沙金有些生气地看着小胡子,就好像少年时代曾经在学院之中的那样。
小胡子:
人生观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说服别人的。
小胡子不再和沙金争执这个,两个人都已经长大了,有的时候没有必要再和曾经一样为了一个结果和答案而争论到底。
他慵懒地靠在塔顶上,看着海的尽头。
沙金:
小胡子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很简单的问题,似乎将沙金给问住了。
沙金问:
老友似乎知道些什么:
突然之间,小胡子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沙金。
他说:
沙金:
老友说:
沙金连连摆手:
沙金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是老友却是一个很难被拒绝的人。
老友有些感叹。
沙金:
老友:
沙金:
老友无奈地说道:
沙金却说:
老友双手摊开:沙金不说话了。
他不喜欢这些话,更不喜欢这话里面残酷的现实,但是却没有办法反驳。
沙金的老友是一个想到什么,就会立即去干的人。
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两人确定就要分别了。
离别的那天。
他站在船上和沙金告别,船开越远,他看着阳光下的雪山和城镇农田。
看着灯塔,还有已经化为了一个黑点的沙金。
他忍不住说道:
太阳之堕沙漠。
魔具之城。
翼人青年在一座小小的祈祷堂里,见到了一个披着神圣长袍的蛇人。
青年外面披着斗篷,里面有着刻着仪式术阵和符文的皮甲,手上还有一把剑,腰间是一副镶嵌着魔晶的连弩。
青年祈祷结束后,蛇人给了他一颗留影珠。
青年看完之后抬头问道::蛇人说:
青年拿着珠子的手慢慢放下:
对方在青年转身之后,还是对着
他说道。
青年背着对方站立了很久,这才开口说道:
他这个我明白,和曾经沙金的那句有些相似,说的时候也格外地用力。
青年手上握着的珠子里面,一个人的面孔好像哈哈镜一样转动着,拉长扭曲不断变化。
仔细看上面的人,有着一抹修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
冰山岛。
沙金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匆忙,每天检修着礁石上的灯塔不断往返在大海上,每隔几天会去一趟城里,连放假都一样地忙碌。
不过和以前相比,他多了一丝期盼。
他有的时候会在想自己老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说要帮自己找到布里曼,对方没有多说,也只在临行前说过一句。
但是他一直记在心里。
只不过,他哪怕心里格外期待,嘴上却总是说着相反的话:
或者是说:
这一天,城里的药剂店的店员带着一个人来到了灯塔下,在下面喊着沙金的名字。
沙金从灯塔后面的仓库走了出来,看向了两人。
他先是看着女孩,然后才注视着另一个人。
从那高大健壮的轮廓上,他似乎看出了曾经的影子,他脸上再度露出了不敢相信和激动的表情:
对方也跟着一起露出了笑容:
白衣姑娘看着沙金说道:沙金立刻说道:
他看着对方一身特殊的打扮,还有身上带着的东西,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却看得出来那些都是道具。
白衣姑娘将人带到之后就离开了,而沙金带着青年来到了仓库。他一边忙活着,一边开心地和对方聊着天。
青年摇了摇头:
沙金为对方高兴:
青年并没有多说自己的现状,他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边:
沙金点了点头:
青年又问:
沙金也没有多想,直接摇了摇头:
沙金看着青年,眉开眼笑地问道:青年听到那个人不在,他放松地坐了下来,坐在了一截砍柴用的树桩上:
沙金开心地点头:他笑着说:
青年有些沉默寡言,亦或者说是不善言辞。
过了一会,他又问:
青年说:
傍晚时分。
沙金又去检修灯塔,在细雨之中忙碌地飞向大海。
而翼人青年却一个人来到了码头,将一封信递给了一位从船上下来的人。
他说:
对方问:
青年听到对方这么问,目光死死地看着对方。
光明之地。
一座城市的礼堂里正在进行着乐团演奏,舞台上诸多音乐家演奏着各种乐曲,汇聚在一起化为宏大篇章。
乐曲的名字叫做。
听名字应该是关于对自由的赞颂,应该是如同风一样的欢快和奔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演奏刚开始的欢乐和奔放,接下来却给人一种难言的悲伤和绝望。
开始,所有人一起闭上眼睛。
就感觉到自己好像乘坐着一艘船,在大海上看到了传说之中的希望之乡,看到了光明的天国。
看到了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所有的美好尽在其中。
但是随着演奏听下去,在场之人就好像可以感觉到自己被束缚着和囚禁在一个牢笼里,天国仿佛成为了束缚,永恒的美好化为了绝望。
所有人想要极力地挣扎出那个囚笼,但是怎么等也等不到,他们好像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枯朽,随之在绝望地呐喊。
经过漫长地等待之后,才终于看见了光明。
最后。
在安宁的合奏旋律之中,大家好像看到了一艘船驶向远方,驶向归途。
演奏结束,所有人都站起来热烈鼓掌。
而座席之上,沙金的老友刚好也在。
而在这一场盛大的演奏团谢幕过后,小胡子拦住了从舞台后走出来的一个翼人。
布里曼看着对方:
小胡子:
小胡子看着布里曼:
他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在无意之中查到了一丝线索。他完成过很多艰难的任务,这一次不是任务,他却完成得比之前所有的任务都要认真。
布里曼没有否认,他直接承认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
他说:
小胡子听不太懂。
布里曼也没有再说,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招手。
布里曼带着小胡子来到了自己如今的住处,他换了一套衣服,来到客厅的时候小胡子已经站在了客厅的一幅画下。
那画中画的是一艘船,船上有着很多人。
叼着烟斗的船长,有些木讷的大副,个子矮小的二副,还有着美丽的船医等等。
所有人都露着憧憬的目光,看着天尽头的光。
只是那光很奇怪,就好像一条带子,穿梭在星河之间。
光下似乎有着什么
,但是怎么看也看不清了。
这幅画的光影效果,还有表达出的技巧和意境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超越了那幅传说之中的。
小胡子似乎知道这艘船:
他扭过头来问布里曼:
布里曼:
他说:
布里曼:
小胡子说:
布里曼:
小胡子说:
布里曼看向了那幅画,看着那船上的一个个身影。
听着小胡子说的话,他有些寂寞地说道。
最后,他扭过头。
布里曼终于告诉了小胡子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小胡子被这一开场的话就给镇住了:
布里曼注视着小胡子那年轻的面容和眼睛:
小胡子张大了嘴巴他完全听不明白,也无法想象。
布里曼:
他转过身去,他坐在了长椅上,也让小胡子坐下。
他轻轻地拿起了一根烟斗,用烛火点燃。
然后在烟雾缭绕里,说起了曾经的故事。
小胡子:
布里曼敲了敲烟斗,扭过头看向了小胡子。
他露出了微笑,但是小胡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笑容,只觉得可怕。
不是因为布里曼可怕,而是因为那笑容背后透露出的岁月和寂寞可怕。
小胡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布里曼躺在椅子上,他点了点头。
他抽了一口烟:
小胡子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这个单位可怕,可怕到让人感觉骨头发冷。
布里曼说。
小胡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活了多久,又历经了什么样的人生。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另外一个生命的差距,不是力量上的,而是在其他的东西上。
他注视着布里曼,带着颤音说道。
他接着问道:
布里曼:
小胡子看向了那幅画:
布里曼也看向了那幅画,他说。
小胡子:
布里曼:
说到这里的时候,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和风度的布里曼却露出了之前一直未有的表情。
他的嘴角泛着苦涩,眼神伤感无比。
他咽了口口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接着说道。
他哽咽着,难以维持情绪,就好像丢失了人生之中最宝贵的东西。
小胡子看着布里曼,他不明白。
布里曼扭头看向了小胡子,认真地告诉他。
这个时候,小胡子才终于明白了那场演奏的意义,那名为的乐曲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
小胡子:
布里曼摇了摇头:
小胡子第一次听到这
样的说法,他琢磨了半天。
接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布里曼摇了摇头,告诉小胡子。
他说。
小胡子大概明白了。
他起身,向着布里曼郑重地表示感谢,然后转身离去。
而小胡子离去之后,布里曼却依旧抬着头看向了那幅画,那幅由他亲手画下的画作。
烛火下,他静静地抽着烟。
他再也没有昔日的豪情和豪迈,或许也再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船长。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登上他那条船的船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