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郭北县郊外。
吴锋和黄路飞行在一条无人的小径上,小径两旁无绿植遮阴,秋风吹起二人的衣袂,为燥热的他们带来一丝凉爽。
黄路飞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口饮着葫芦里的泉水。
“主人,喝水吗?”
吴锋摆摆手:“不了,就快到地方了。”
白倩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吴锋将她埋葬在了长青林一花海中,每天在坟前苶呆呆发愣成了他的日常,最后在黄路飞和白老太太的劝说下,终于做出了决定——将师父接到长青林,从此隐居于林中不问世事。
将白倩埋葬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赶尸录虽然再次出现,但是没有出现四张神秘卡牌,恍惚中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画卷,画卷里画着奇怪的东西和难以理解的文字。
走的这条路吴锋太熟悉了,熟悉到闭着眼都能走回去。
不一会到了一个篱笆院子外,柴门很寒酸,门上贴着师父写的用来辟邪镇宅的符咒,时间太久,黄符都已经卷边看不清了。
这间草舍非常偏僻,原本是山贼草寇的据点,后来贼匪被平,这草舍成了无主之地,周围一个邻居都没有。
原本吴锋和师父租房度日,直到一次他师父走脚路过这,师徒二人才有了家,小院被师徒俩拾掇的干净素洁,甚至颇有一种隐居的雅趣。
吴锋师父今年刚好是不惑之年,是一个脾气既暴躁又古怪的人,相貌也很丑陋,做赶尸匠钱也没什么钱,自然没有女人愿意跟他。他也没那方面心思,极度痴迷于道法之术,从去年开始就不做赶尸的行当了,一心悟道,悟长生之法。
推开了木制院门,小道两边本来种了些菜,但都已采摘完毕,剩下些未清理的枯黄的植物根茎,东墙下堆放着杂乱的农具。
“师父,我回来了,完成你定的十具尸体的目标了!”吴锋一改颓态,振奋着精神喊道。
无人应答……
走到屋门前才发现门被锁上了,吴锋搬开屋檐下的一块青石,掏出了钥匙。
进了屋发现锅台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像是很久都没人住了,桌上留了一张黄纸写的纸条,这倒是师父的风格,尽管白纸不贵,但他还是不愿花钱买,黄纸赶尸匠倒是不缺。
“锋儿,我去兰若寺与茅大法师学习道法,三日便回。”
确实是师父的笔迹,可从锅台的灰尘来判断,至少出去半个月以上了。
以师父说一不二的做事风格,难道是研究入迷了不愿意回来?
茅大法师不是在江湖上消失了吗?
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再说活到现在得一百多岁了吧?
兰若寺是个废弃的寺院啊,怎么选在那学习道法?
简短的一行字,吴锋胡思乱想,愣是看了半天。
黄路飞在一旁托着腮,心里想着:“是不是不认字啊?”最后按耐不住的问道:“主人,怎么了?”
吴锋把这些捉摸不透的事说了一遍。
“不叫事,闲着也是闲着,咱去那看看不就完了,省的在这胡思乱想,看完就放心了。”黄路飞很痛快的劝道。
吴锋其实有心去找,但是一连赶了七天路,刚到目的地又走,自己倒是无所谓,关键跟着人呢,有点不好意思。
“啊,行啊,在这歇一天再走吧!”
“兰若寺离这很远吗?”黄路飞疑问道。
“不算远,现在这个地方是郭北县北郊,兰若寺就在郭北县南郊,横穿郭北县的话,大概一日路程吧。”
听完黄路飞乐了:“咱现在就出发吧,肚子里馋虫起来了,想吃烧鸡了!”
正合吴锋心意:“行啊,走吧,烧鸡管够!”
……
到了郭北县天已经渐黑了,正是饭点。
已经计划好归隐长青林,留那么多钱也没用了,吴锋带黄路飞去了郭北县最好的馆子——聚贤楼。
聚贤楼有两层,一楼多是些包子面条之类的速食,尽管是速食也比市场价高出差不多三倍,但味道听说是不错。
吴锋是从来没吃过,对穷人来说三个包子和一个包子的选择毫无疑问。
二楼就是焖溜熬炖之类的主菜了,听说厨子在京城黄鹤楼洗过菜,挨金似金挨玉似玉,也偷学到点手艺,在京城不行,在郭北县算是名厨了。
郭北县虽然不大,但有钱人却不少,一到晚上聚贤楼经常爆满等桌。
这条街许多买卖铺户也因聚贤楼生意火爆的原因,也打烊很晚,街上还有许多零散的小摊,一副热闹的夜市景象。
“客官,您慢走,吃好再来!”
深秋的夜,跑堂伙计忙的满头大汗,衣服前襟都湿透了。
“二位爷里边请!”跑堂伙计把吴锋和黄路飞请了进去。
今天人还挺多,楼下都要满员了,二人刚要上楼,跑堂伙计笑着拦道:“不好意思,二位客官,楼上有人包了,二位楼下吃成吗?”
“行吧。”吴锋觉得楼上楼下吃都无所谓,就是楼下人多有点吵,二人坐在了靠楼梯的位置。
伙计一边倒茶一边介绍着店里的特色。
“小二,你这嘴皮子挺溜啊!”黄路飞泯了一口茶水,夸道。
伙计一听有人夸自己,挺高兴:“还行,小的姓汤,客官们抬举,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画眉汤三。”
“那你手挺巧啊!”
汤三愣了:“客官,我没听明白,怎么就手巧?”
“你不是能画煤吗?”
吴锋听完噗嗤一乐,解释道:“他说的是画眉鸟!”
“哈哈哈,我说的嘛,煤有什么可画的!”
吴锋吩咐道:“伙计,挑你们这的特色菜上,再来两只烧鸡,把这桌子摆满了!菜上的快点,白不了你!”
汤三乐了,看这架势和口气就是不差钱的主:“好嘞,我给您二位多催催菜!”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吴锋赏了汤三一吊钱。
汤三乐的像要咬人似的,介绍着桌上菜:“二位大爷看这道菜,这道菜叫节节高,这菜是我们店的镇店之菜,烹饪非常复杂,笋肉先是拿素汤过了一遍,又拿鸡汤过了一遍,最后再拿骨汤煨,美味极了!”
正介绍着呢,一手拿酒壶的白衣青年晃晃悠悠的从二楼走了下来,一个踉跄手中酒正洒在了吴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