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奥兰度夫人脸上的皮肤非常差劲,干燥表皮如同糟朽树皮布满起伏皱褶,褶子里是久旱未雨似的深重沟壑,龟裂纹路从脸面一直延伸到脖子。
裂纹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游动,它们肆无忌惮在皮下窸窣钻洞,她脸上的厚重粉底在枯朽皱皮衬托下更显恐怖,每走一步都会往下掉渣。
她被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扶进浴池,大儿子奥兰度·杜毅在旁边静静站立,为她打开水龙头,随着热水再次加温,她身上的粉底在热腾腾的浴水里逐渐融化,在她周围摊开一层肤色浮油。
奥兰度夫人把手伸进后背,两个布满长指甲的乌骨鸡爪扒开后脑勺。
往两侧一拉,噗嗤一声把已经干裂的表皮撕开,连带着粘液沉入水中。
玫瑰躲在屏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她头皮都要炸开了,不自觉捂住嘴巴!
玫瑰强忍着恶心仔细看,奥兰度夫人真正的皮肤已经变成黑褐色,干瘪肌肉外面覆盖了一层半透明粘液,那黏液中有许多像蜈蚣似的黑红虫子在游动,将她的皮肉完全包裹。
这些虫子一旦进入水中,自动从她表皮爬下去,犹如龙虾在水中弹跳游动,蚕虫般一点点吞噬鲜花,浴池里转眼间只剩下满池黑红虫子。
“好了,把血液倒进来吧。”
话音未落,她的大儿子杜毅打开两侧水缸酒桶,鲜红液体咕噜冒泡流进浴池。
刚才还清澈见底的池水瞬间被染红,池水如同那鲜艳的葡萄酒,显露出猩红鲜艳的色泽,在烛火下荡漾出极其诡异的光芒。
水中虫子发出嗡嗡响动,血液很快被吸收干净,那些虫子的身体也从黑色逐渐褪色,最终变成透明虫子。
这老妇接过儿子递来的新鲜人皮,干瘪瘦弱的身躯钻进露莎的“皮囊”,如同穿皮衣似的套在身上。
待最后一条腿钻进皮囊,这些透明虫子慢慢聚集到她后背,顺着后背的开口钻进皮囊,将干瘪的地方完全撑起来。
宽松皮囊立马变得合身,就好像为她量体裁缝的新衣。
她最后喝下一杯冒着气泡的血液,脸上露出极其舒服的表情:
“年轻的身体,年轻的身体就是好,这如天鹅绒般柔软的皮肤,永远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玫瑰观看完整个换皮过程,不自觉后退发抖,咔哒一声踩到纱帘,那纱帘立马无风而动,窸窣乱响。
“嗯!”
奥兰度夫人眉眼轻瞥:“嗯?有人!”
他的大儿子杜毅目光警惕起来,三个女儿的目光看向屏风,明显已经发现屏风后的人!
玫瑰心中暗自不妙,心在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她眼疾手快拿出铜币,划出一道时空光圈。
“谁!”
杜毅拿着砍刀,咔嚓一声把屏风砍为两半,一只黑色猫咪吓得喵呜乱叫,三个女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只野猫!”
奥兰度夫人接过儿子递来的野猫,放在怀里不断抚摸它的后背,眼里的警惕始终没有放松。
“这里……怎么会有野猫?”
她的目光略显愠怒:“一定是这里被人来过了,到底是谁!”
“母亲息怒,这个人我们一定给你找到,绝对不会让您的秘密泄露出去。”
“不用了,我在野猫身上闻到了年轻姑娘的味道。”
“至于那个跑掉的女孩,明天我要亲自把她找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或!!!!!”
老妇恐怖的笑声响彻浴池,随后野猫被按进水池,惨烈的野猫嘶吼恐怖又绝望,四个人在房间里两眼冒绿光。
玫瑰回到住处时工友还没醒,她蒙着头怎么都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那老妇恐怖的身形,只能祈祷藏主尽快来救她。
刚才那野猫只是她从另外一个时空拉开的替死鬼,那老妇活了三百多年,区区一个野猫根本不足以糊弄她。
与此同时,她的所见所闻全被发卡上的针孔摄像头捕捉,被实时传送到普瓦松的电脑,众人看到奥兰度夫人换装的这一幕,哪怕隔着屏幕也吓得头皮发麻!
李凯门猴子似的挂在郑原身上,嘴张得不是一般大。
“胖子,你赶紧从我身上下来。”
“我不,这也太恐怖了,这老娘们还是人吗!”
郑原把李凯门扒下来:“肯定是人,只不过肯定用了什么邪术,要不然不会全身糊满蜈蚣还活了三百多年”
普瓦松捏着下巴,长呼出一口气:“这不是什么蜈蚣,那是不死虫!”
“不死虫?”
“对!”普瓦松朝众人看了一眼,继续给他们解释:
“罗马仓有种魂魄质押,你可以献祭一条性命来换取自己想要的条件,那沙托鲁夫人要的东西是长生不死术。”
“罗马仓知道长生不死的诱惑有多大,连他们都抵挡不了长生不死的诱惑,更何况是一个贪婪的老妇,他们给的是源自古埃及的不死虫术!”
“这种方法来源于埃及木乃伊,不死虫是沙漠深处非常古怪的虫子,它们长得很像蜈蚣却比蜈蚣更灵活,以活物的血肉为食,一旦一条不死虫钻入活物皮肉,其他虫子就会嗅到味道蜂拥而至,把活物嘬吸啃食得知剩下一张皮和骨架,埃及法老制作成的木乃伊,也是利用这种虫处理内脏和脂肪。”
“但是,他们不知道不死虫还有另外一层用途,虫子在沙漠中长大,对环境的耐受力非常强大,一旦用某种秘药驯服虫子,它们就会将饲主身体里的毒素全都吃掉,留下一具非常纯净的身躯,这种方法一旦启用就没办法再结束,只能一辈子与不死虫相伴。”
“罗马帝国征服埃及后,屋大维曾经想押送埃及艳后回到罗马斩首示众,那艳后有感于自己将要面临的屈辱,变得心灰意冷,下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此刻的她被严密看管起来,想拿到匕首根本不可能,于是她想到了罗马仓,她召唤来罗马仓后,决定典当自己的一个秘密换来一瓶毒药,这个秘密就是她永远保持青春靓丽的秘术——不死虫术!”
“她在四十岁的年纪还能拥有少女一般的容貌,靠的就是不死虫,这个秘密被罗马仓知道后,罗马仓里的人也曾经试过不死虫,结果还真的能长生不死,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有的,人需要永远靠虫子维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活在世界上,他们给沙托鲁的就是这种虫术。”
普瓦松说完,郑原朝她点点头:“那不死虫到底怎么样才会被杀死?”
她眼前一亮:
“火烧!”
“用火烧,可以把不死虫全都烧死,人一旦被不死虫丢弃,就会像一具干缩的尸体。”
“但是,我怕沙托鲁不会那么容易死。”
普瓦松话锋一转,看向众人:
“奥兰度庄园成为得国飞地,明显跟钠粹有关,他们在二战时为纳粹党骗了不少女人,如果希姆利利用他们的祖先神力研究会改变了她身上的不死虫,不知道火烧还有用没用。”
“沙托鲁有了新身体,一定会迫不及待摆脱她的旧身份!”
“我猜测,这杜毅其实不是她亲生儿子,而是他的养子,被不死虫寄生的人不会再有营养供应胎儿,她如果通过换皮来维持永生,那她每一次换皮都要面对同一个难题——如何为新皮囊增加合法性,保证庄园在自己手上。”
“想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办法——嫁给庄园的下一代继承人,名正言顺得让新身份成为庄园女主人,同时收养一个男婴,培养为新的庄园继承人,在她的皮囊失效后,效仿前例依次循环。”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她得到一个孩子后,奥兰度公爵就去世了——她需要把这个收养的孩子养大,如果公爵还活着,自然会发现她的真面目。”
“这样一来,沙托鲁利用换皮后和养子假装结婚,把庄园权力牢牢把握在手里,保证大权不会旁落,同时又能在不同时代伪装身份,谁都想不到,躲在历代女主人皮囊内的老妇,其实是同一人,她们的丈夫既是养子也是傀儡。”
普瓦松解释完自己的发现,众人惊讶得头皮发麻,沙托鲁老妇这几百年残害的女人何止一两个,这种丧心病狂的人不除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遇害。
“一切,全靠明天玫瑰的行动。”
……
翌日清早,晨阳初露。
玫瑰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工友起来洗漱,洗手间传来哗啦冲水响动。
她揉了揉眼睛,穿上自己的女仆工服,稍微洗漱后和工友一起走进餐厅。
拿了餐盘打完饭,他们正坐在位置上吃东西,一些庄园主管走进来:
“姑娘们,大家伙静一静,我要宣布一件事。”
女工们抬起头,餐厅里鸦雀无声,这老管家面带悲痛:“就在昨天晚上,奥兰度老夫人因为急性心脏病去世了!”
这老管家说到最后,眼角勉强挤出一滴眼泪,她手上拿起手帕:
“根据老夫人生前的遗嘱,她死后奥兰度酒庄的所有财产全都属于继承人奥兰度·杜毅·波旁以及他的未婚妻露莎小姐,按照规矩,露莎小姐将会冠上夫姓,称为奥兰度·露莎·波旁夫人,成为奥兰度庄园新的女主人。”
此话一出,刚才鸦雀无声的餐厅立即嗡嗡响动,所有女工都在讨论露莎。
她们和露莎同样都是庄园招来的采摘女工,才不过一个晚上,露莎居然从女工变为奥兰度夫人,女工们多多少少都有点羡慕她!
这可是奥兰度庄园,成为庄园的女主人,这种好事怎么没轮到她们呢!
玫瑰看向周围的工友,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露莎小姐早在昨晚上就死了,她可亲眼看见露莎的皮囊从身体裂开。
她很好奇,假如工友们知道露莎成为女主人的代价,是被一个丑陋老妇扒皮冒充身份,不知道还会不会羡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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