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看!”
德川庆佑走进墓室后,墓室里色彩鲜艳的壁画,迅速散失颜色变得斑驳。
这个现象,可把掘金骑兵吓得不轻,要不是马三邦阻止他们,这些东瀛鬼子已经开枪了。
“至于咋咋呼呼的吗,这是正常现象,墓室里的壁画岁数至少一千岁了,再好的颜料也遭不住千年腐蚀,空气流速快了,它们肯定掉色,放宽心。”
马三邦走进墓室,顺手用火折子把周围的灯龛点亮,火苗扑闪着火光越变越大,众人的脸被映得明晃晃的。
“队长,是黄金!”
“是黄金啊!”
马三邦看向墓室,这墓室里没有棺木,中间坐着金纱宝帐和佛榻,一个黑色虚影如同活物,借着随意飘荡的纱帐在里面影影绰绰。
待他把墓室里十六盏长明油灯完全点燃,墓室里的格局在照亮后变得清晰:
主墓室位于中间,两侧各有略小一点的陪葬耳室,格局很常见,不常见的,是墓室里的摆设。
墓室墙壁被扇满黑漆漆的木片,那木片上雕花、刻字、绘画,每一面都极其精美,再加上头顶的横梁和支撑柱,以及柱台灯盏,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墓,而是一个古式房间。
“马桑,既然这里是古墓,为什么看不到棺材?”
德川庆佑浏览主墓室,除了陪葬用的明器摆设外,根本就没有棺椁的痕迹,他对眼前的主墓室好奇起来。
马三邦回过头介绍道:
“德川队长,你看中间的佛榻了吗?这是古代的一种奇特墓葬形式,坐床葬。”
“一般是道人,高僧,修行人用得比较多,它们在临死前会盘腿打坐,以这种姿态死去的得道高人,尸体会保存下来变成干尸,坐床用的榻和金纱账,也就相当于棺材了。”
“不信你自己看?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打坐?”
德川庆佑带着两个掘金队员走近金纱宝帐前面,用刺刀把帷幕帘子一层层撩开,那正方形的梨花木佛榻上,果然盘腿打坐着一个已经死亡的老和尚。
跟马三邦描述的一样,浑身水分被蒸干,只剩下一层完整的皮肉包住骨骼,五官因为缺失水分造成肌肉塌陷,深深凹进骨骼形成几个黑洞。
他身上穿的僧服法衣毕竟过了一千年,好像被阳光暴晒过的塑料布,稍微用手一摸就碎得拼不起来。
左卫郎拿着武士刀在这僧人身上挑起破烂的布料,不经意间看到他戴在脖子里的东西,眼前一亮。
“队长,这是黄金佛珠吧?”
德川庆佑拿起手电筒,照亮尸体脖子上的佛珠串!
这佛珠串饶了尸体脖子两圈。
向内的一圈紧紧缠着脖子,上面缀满红玛瑙、绿松石、红松石、天珠,颜色跟雪域人常戴的首饰一个风格。
外圈就显得贵重很多,这就是左卫郎提起的黄金佛串。
这佛串垂到尸体心口以下,大约有三十颗佛珠,每一颗佛珠,都是鸽子蛋大小的正圆黄金珠。
金珠表面布满雪域文书写的佛经,雕刻精美,质地厚重,不知是不是吸收了尸体上的油脂,金珠和玛瑙油光水润,在烛光下发出金灿灿的流光。
德川庆佑明白,光是这佛珠串上的黄金,那都是天价,更何况还附加了文物价值,更是价值通天,他迫不及待拿钢刀挑起佛串。
老宗头看他打上佛珠主意了,赶紧站出来:“德川队长,您……您听我老头子说一句。”
“这墓中的陪葬品那么多,就别动大师身上的东西了。”
“你们要是动了他身上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能不能出陵墓,都是个问题。”
“八嘎,东瀛国战无不胜,怎么会连个尸体都奈何不得。”
马三邦怕左卫郎抽刀乱砍,赶紧把老宗头拉到身后,对德川庆佑说道:“德川队长,华国的盗墓规矩里,棺材里的东西都可以拿,唯有尸体身上的东西不能碰。”
“为什么?”
马三邦继续解释:
“俺爹说过,古人那啥视死如生,贫苦人家会放入铜钱器具,好让家人死后使用,富裕人家更是奢侈,金银珠宝往往不计其数,若是公侯,那必然是占山修陵,死后尊荣一如生前。”
“这些金银珠宝,当真是让死人用的吗,当然不是,只是为给死后的尸体一个体面,不碰到盗墓还好,一旦碰到盗墓,这些珠宝就会派上用场。”
“盗墓者费劲扒拉下墓,要是没有金银财宝,肯定要对尸体撒气。”
“但如果有珠宝,它们忙于收拾财物,也没空去跟尸体过不去,因此,历朝历代越是简朴的墓葬,损坏越是严重,反而是陪葬品多的,尸体最多被拉出丢在一旁,倒也是个全尸。”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神神秘秘:“陪葬品就是和盗墓者的约定,你盗墓是为吃饭,别伤我尸体,一切好说。”
“如果,你们真把尸体身上的东西摘了,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儿?”
德川庆佑听完马三邦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就在众人以为他信了这说法时,这东瀛鬼子的手腕忽然发力,咔哒一声把尸体脖子上的珠串挑起来拿在手里,仔细把玩。
“哎呀,德川队长,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老宗头本来还想劝,左卫郎脸色一冷,把枪拿出来,他只能闭嘴。
德川庆佑像是在跟马三邦作对,把掘金队员都叫过来,用武士刀把珠串割断,每个人都分了两颗鸽子蛋金珠。
分完后,他把剩下的十颗金珠全都揣进自己腰包,站在佛榻前哈哈大笑:“我看,一个死了一千年的老头子,怎么跟我做对。”
他正要把尸体砍了,马三邦赶紧拦住他:“德川队长,金珠你们拿了就拿了,人家的尸体也没招惹你,砍了他对你没任何意义,还不如去耳室,耳室里全是各式各样的财宝。”
“当真?”
“不骗你,是真滴。”
一听说陪葬耳室有珠宝,德川庆佑懒得再跟尸体计较,挑开金纱帐走向耳室。
掘金队就是为了这里的陪葬品来的,走进耳室后,看到满坑满谷的财宝,高兴地忘乎所以。
老宗头跟着马三邦走进耳室,被这里财宝的数量惊得目瞪口呆!
耳室地面凹进地下一米,满池金币堆成小山,金石、玉器、玛瑙、字画、古玩散落在金币池里,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聚宝池,怪不得油灯照得人脸明晃晃的。
“全体都要,听我命令,把准备好的袋子拿出来,尽量挑选价值高的古董。”
“嗨咿!”
左卫郎低下头应答,双手重重一甩,所有掘金队都拿出背包里的编织袋,热火朝天往编织袋里装金币。
马三邦走到金币池旁边,正想低头拿金币,左卫郎赶紧拿枪指着他:“你不许动,这是我们的金币,你滴大大的坏,不经我们同意,不许靠近这里。”
“左卫郎,马桑找到墓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那么鲁莽。”
德川庆佑从自己口袋里抓起一把金币,塞到马三邦手上:“马桑,这些是你和你这些兄弟该得的,别客气!”
好嘛,满池子金币,你德川庆佑只给他一把,哪怕这一把,也不属于他,还要分给他身后十几个弟兄。
马三邦心里狂笑这些东瀛人没见识,也是,蕞尔小国几千年都是华夏的附属国,所有文化都剽窃抄袭天朝,怎么可能有大见识。
他笑德川庆佑根本没仔细看,这玩意儿哪是黄金啊!
“接着!”
马三邦故意把一颗金币扔到空中,那金币沿着抛物线甩到幕墙上,啪啦一声,荡起盈盈嗡嗡的金属音。
这一幕,把全体掘金队员都看得呆住了,他们再没见识,也知道黄金质地偏软,声音厚重,绝对不会那么脆,这代表什么,再清楚不过了,满池子金闪闪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那都不是黄金。
德川庆佑良久回不过神来,他颤抖着手拿出一个金币放进嘴里,如果真是黄金,肯定会留下牙印。
这金币被牙一咬,别说牙印,牙齿都快被咬断了,他吐出唾沫一看,牙龈果然出血了。
“八嘎!”
“嘭嘭嘭!!!!”
德川庆佑恼羞成怒,忍不住爆出口,开枪朝墓顶打了好几下。
“马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黄金会突然变成石头?”
德川庆佑满脸写着不愿相信,但他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目光转向马三邦。
他忍住没笑,语气郑重解释道:
“德川队长,俺刚才忘了告诉你,古代黄金白银最贵重,但数量也最少,开采技术和冶炼技术落后,也造成黄金稀少。”
“这两个耳室的黄金量过多,而且逝者只是一个高僧,没有那么大必要陪葬这么多黄金,以当时的雪域条件,也没法子为他的墓中找来那么多金子。”
“从汉朝时候开始,贵族墓葬中的金,用的都不是黄金而是黄铜,以后的朝代除非是小批量陪葬黄金,像这样大面积的黄金,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是真的。”
德川庆佑低头看着金币,猛地砸在地上:“所以,这些只是黄铜?”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看着一千年过去了还金灿灿,多半表面拓了金箔。”
德川庆佑亲耳听到马三邦的话,噗通一声,颓废地坐在地上。
“队长,我们还装吗?”
左卫郎感觉到气氛的压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