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吊坠转到背面,瞥见的图案让他瞪大了眼睛,眼前赫然出现黑色太阳花图腾,这是他在塔廓寺黑衣人脖子里看到的,只不过浮雕里太阳花的中心多了一个新元素——向内旋转的八瓣莲花,莲心中还有一只竖着的眼睛,这说明图腾与黑衣人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他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试图让他的脑袋冷静冷静!
“小郑兄弟,你看什么呢?赶紧来看看我这些宝贝!”
老山甲从魔王峡谷死里逃生,把自己从墓室里带的东西拿出来:“这可都是好东西,我在墓里看花眼了,菩提花枝子不是珍珠鎏金,这可是金灿灿的金锭子,值老鼻子钱了!”
李凯门不想再碰到任何跟殿撵将军墓有关的东西,一把推开他的手:“行……行……值钱就收起来吧,要不是你摘宝石花,我们也不会受那么多罪。”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嘛,这一次可发了大财了。”
看在钱的份儿上,老山甲懒得再跟李胖子吵架,坐到旁边数他这次拿的东西能卖多少钱,郑原低头看着吊坠,他知道,老爹郑怀庆身上仍然有很多谜团,他不得不继续往前摸索前行!
从塔蜡山回去后,郑原一行人在塔廓藏佛寺跟释尊老喇嘛告别,临走之前,他拉着释尊老师傅走到佛堂外面:“释尊师父,您真的没有去过魔窟峡谷瀑布下的深潭水吗?我们第一次去魔窟峡谷时,在瀑布空腔里的喇嘛庙里,可是见过您!”
郑原一直都对释尊老师傅的真实身份很好奇,他总觉得在瀑布喇嘛庙里的老和尚就是他本人,释尊仁波切听到郑原询问的话,抄着慈爱的眼神望着他,嘴角堆满微笑:“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受你父亲托付,劝你们迷途知返,不管过程如何,好像你们都踏上他要走的路了,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真真假假真的重要吗!”
他说完示意郑原伸出手,他拿着手指在他手心画出一个未知图案,反手把郑原的手心合起来不再说话,背过身说道:“你们该走了!”
郑原从塔廓藏佛寺出去后,众人已经等着他,马车扬蹄穿过雪域秘境,回到观陀村!
“奶奶,我们把普旺大叔的解药拿回来了!”
小神巫和贡布索朗第一时间打开小楼木门,古丽唐陀看到她和贡布回去,赶紧跑过去拉着两个人,神色半是担忧半是责怪:
“你们两个出远门儿也不打声招呼,我问你老关子叔,他说你们跟着镇上的年轻人打山货去了,我看年轻人打的皮子都卖成钱了,也不见你们回来,又找了一次老关子,他这才告诉我你们去昆峰镇了。”
“谁知道你们偷偷跑去昆峰镇,你们说找到解药了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又去那魔窟了!”
小神巫制止住古丽唐陀的责怪,焦急问道:“先别说了,我们已经把解药给找到了,普旺村长还好吧?”
“他还好,你们赶紧进去看看,不过这解药真的有用吗?”
郑原跟着祖孙两个走进普旺嘉措休息的房间,他的气色的确比以前好很多,贡布把李凯门水壶里的琉璃虫心脏挤出汁液,用勺子灌进阿爸嘴里。
药汁入口,并不会立即发生作用,等过了大约一炷香功夫,普旺嘉措的身体突然剧烈痉挛,身体不断冒出虚汗。
仔细观察,虚汗中夹杂着很多黑色脏东西,贡布拿着白毡巾一擦,果然是红到发黑的沙粒血痂,他有点把握不准:“不是说解药管用吗,为什么我阿爸还没有醒过来,要不把这些心脏全都喂给他吧。”
郑原赶紧阻止贡布胡思乱想:“那可不行,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能解剧毒的药,本身肯定也会对身体产生影响,你阿爸生病了至少一个月了,每个人的身体恢复时间都不一样,我们再等等!”
“水……水……我要水~”
众人正在争论,小神巫听到普旺村长虚弱的话语,大喊一句:“别吵了,普旺叔已经醒了。”
他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镇住了,众人屏息凝神,仔细听着普旺嘉措的动静,他的语气很虚弱,要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呼吸。
郑原赶紧把茶壶里的温水倒在碗里,拿勺子让他喝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
一碗热水喝完,普旺嘉措的气色终于从苍白恢复到正常血色,脑门凸出的血管和紫色嘴唇渐渐消退,他眼皮一阵眨动,缓缓睁开眼睛。
元迦曼见到普旺嘉措睁开眼,高兴地手舞足蹈:“醒了,醒了,解药起作用了,普旺村长,你感觉怎么样,身体也没有哪疼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普旺嘉措一睁眼,看到所有人脸色关心看着他,眼里有点小迷糊:“我……我……我这是昏迷了多久?”
“阿爸,你昏迷了快一个月了!”
“嘶……我怎么昏迷那么长时间,那咱家的牛羊你给栓圈里了吧。”
郑原看他揉着后脑勺,情况跟元迦曼刚被喂解药差不多,看来要恢复还要一段时间,贡布把阿爸扶起来,给他披上羊绒袄子:“家里牛羊让葛红和老关叔照顾着呢,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古丽婆婆看普旺嘉措的肚子咕咕叫,看来是饿了,他把贡布索朗拉到门口:“你阿爸昏迷了那么久,现在早就饿了,赶紧去你老关子叔家里,拿来几块野猪肉和老母鸡,咱们好好给你阿爸补补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再去牧场吧。”
“哎呀,这些东西还用得找让我大侄子去要啊,你说一声我自己都给你送来了!”
古丽唐陀还没回去,老关子浑厚的嗓音已经响彻院子!
她拄着拐杖抬头一看,是老关子带着他闺女葛红来了。
他肩膀上扛着半扇处理干净的野猪,身后的葛红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肩上还挂着两捆野山参,贡布赶紧把葛红的东西接过去!
“赶紧滴吧,今天晚上我把村民都请来,趁着普旺老哥醒了,给他庆祝庆祝!”
“哼,算你还有良心,把几个孩子骗到昆峰镇,要真是出了意外,我看你怎么面对村里父老乡亲!”
古丽婆婆故意装生气揶揄了几句,几个人哈哈笑成一团。
村里就那么大点地方,普旺嘉措从生病到痊愈,多数人都知道消息,再加上普旺嘉措没少帮着乡亲,一听说他病好了,争抢着把自家的好东西往古丽婆婆家端,刚好能凑成庆祝宴。
夜晚,古丽唐陀的农家小院儿格外热闹!
小楼灯火通明,院子中心用晒干的木头摆了三个篝火架,火柴一丢,篝火架子借着风力燃烧起来,蹿起两米多高的火苗,金黄火光把所有人的心都照得暖洋洋的。
牧民们结束一天劳作,穿上最华丽的袍衫和首饰,来到元迦曼家的院子。
这里早早就被小神巫带着同伴布置一圈矮脚桌,正好摆出两圈圆形桌台,把三垛篝火刚好包围在里面,五色桌布一盖,雪域高原的篝火晚会已经初见雏形!
大家趁着村民们还没有来,赶紧把酥油茶、青稞酒、奶砖茶、手把肉、烤全羊、牛羊肉条、酸奶酪、烤肠、甜清茶等东西摆在桌子上。
好戏开锣,村里老人穿着华丽的传统袍衫,手里马头琴随着呼麦拉出神秘莫测的音乐,郑原听见悠扬而神秘的呼麦颤音,只觉得置身于浩瀚无垠的苍茫高原。
他静静坐在凳子上,看着村民们围坐过去喝酒吃肉、高歌欢笑,一些穿红戴绿的年轻人围成好几圈,伴着篝火唱出最动听的民歌,他们像一群雪原森林里的精灵,舞蹈着、欢唱着、打闹着,精致的袍衫在热浪吹拂下不断翻飞飘扬,谁都能来一段铿锵有力的雪域舞蹈,时间在欢声笑语里很快簌簌流淌!
“老郑,你怎么闷闷不乐,来,我们走一个!”
李凯门倒出两大碗青稞酒递给郑原,他本来不想喝酒,酒都递到嘴边了,索性接过碗一饮而尽。
“郑原,赶紧过来,我们还要唱歌跳舞呢!”
贡布和格勒把郑原拉到跳舞的人群中间,手拉着手互相对唱,他不可例外地受到人群情绪的感染,跟着大家嘹亮开嗓舞动身体。
“普旺叔~”
“普旺叔来啦,普旺叔来啦!”
篝火晚会玩儿得正嗨,普旺嘉措披着褂子慢吞吞走出来,牧民看到普旺村长,自动让出最中间的桌子,让他安稳入座。
郑原看到普旺村长精神稍微好了一点,跑过去坐到他身边:“普旺叔,你身体好一点了吧?”
普旺嘉措笑着摸了摸郑原的头:“嗨……我的身体能有什么大碍啊,你给我吃完解药,其实身体已经好了,就是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普旺叔,我有一点很好奇,牧场和魔窟峡谷的距离那么远,你到峡谷里做什么?”
郑原坐在桌子上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普旺嘉错听见他这样说,神色一凛,重重叹了口气,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个黑白合照递给郑原。
他低头浏览照片,黑白相片已经摩挲得泛黄卷边儿,是郑怀庆、刘天钦和普旺嘉措的合影,照片的背景吸引了他的注意,眼前背景他比谁都清楚,这很明显是峡魔窟峡谷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