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群众听到这里,都纷纷议论起来。
“作检讨?苏书记没犯错误啊!”
“没有苏书记,咱们从前的日子更加难过呢。”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刘备还有抛妻弃子的时侯哩。”
苏岚听台下议论纷纷,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主席台中央。
“乡亲们,河口村反维持的时侯,群众情绪高涨,要求镇压汉奸,我却片面执行了宽大政策,使村里不少汉奸没有遭到清算,偷偷的和鬼子相勾结。”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红了,指着村口方向,“昨天牺牲的同志,都是没来及逃离的,被汉奸们指认出来,遭到了鬼子的杀害。”
“给他们报仇!”
群众们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个个心里象着了火,黑压压的人群一起大喊,拥向柏树,把捆在树上的绳子也拉断了。
局面有些失控,这个汉奸被踩在了脚底下,棍子、炭块、瓦片雨点般打在他身上,连惨叫声都听不见。
很多妇女儿童们想打,却又挤不过去,只急得站在高处乱叫喊,隔空使力。
孟彪见势不妙,带着民兵们冲上去,也被挤得东倒西歪,等冲到里面,见张敬亭趴在地上直哼哼,嘴里叫着“爷爷叔叔们饶命!”
衣服扯成了条条絮絮,脸上、身上糊满了泥土,看上去像一条野狗。
一名民兵忍不住也踢了一脚,被孟彪拉到一旁,几位民兵将他押到了主席台上。
这次公审时间很快,张敬亭坏事做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特别是河口村以张柱、蔡丹为首的将他的罪状都翻了出来。
“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柱将罪状和墨盒往张敬亭手上一递,“没有什么异议,就按个手印吧?”
“你们……你们要枪毙我?”
张敬亭狠狠地盯了张柱一眼,反问道。
“不是我们,是人民,这是全体人民的意思。”
说罢,张柱面向大家放声问道:“这位汉奸该怎处理?大家提意见吧!”
“杀。”
“斩了。”
“枪毙!”
整齐划一的声浪如大河翻滚,一浪接着一浪向张敬亭涌来。
“扑通。”
张敬亭到也光棍,当场跪了下来,向着苏岚磕起头来。
“苏书记,苏奶奶,我……我愿意找保人,我愿意为抗战捐款。”
群众们顿时吼了起来,“不许他找保人,不能保他。”
苏岚想着郝铁和这人天天称兄道弟,心中涌上一阵恶心,“那你去找保人吧。”
场中顿时静了下来,郝大勇将头扭在一旁,心想这女人还不吸取教训,心又开始软了,昨天要不是会长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张柱好似知道他的心思,过来挤了挤眼睛,“此一时彼一时,会长说过,人不会在同一条河中跌倒两次,我瞧书记是个聪明人,她在会长那里学到了很多。”
“屁……”
大勇从包中拿出烟末将烟斗塞满,自顾自的抽了起来,“会长就是被迷了心窍,这样下去不行,可惜李霞不能暴露,不然让她去宁化镇就好了。”
“那也说不定,现在会长是什么人?鬼子的车都可以随便开,安排几个人还能有什么问题?”
两人正在那里聊着,却听场中响起了嗡嗡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张敬亭求爹爹告奶奶的找保人,却没有人愿意保他。
“看到没有?咱们书记要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大勇哼了一声,喷出一大口烟,没有再说话。
“押手印吧!”
苏岚对群众现在的觉悟十分满意,但是也暗暗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如果这里还有敌人,只会将自己更深的隐藏起来。
张敬亭嘴巴都叫干了,也没有一个人为他作保,看着眼前的墨盒,翻起眼皮,狠狠地盯了苏岚一眼,用指头在墨盒里蘸了一下,在他名字下戳了一下,把纸都扯破了。
“臭婆娘,郝兄弟会为我报仇的。”
苏岚闻言突然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她连忙走到主席台中间,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乡亲们,今天通过咱们主席团紧急商量之后,我代表抗战政府,完全接受大家的意见,张敬亭这位大汉奸的罪恶太大了,根据政府惩治汉奸办法第二条,应处死刑,财产全部没收,分配给村烈属抗属和贫苦农民。”
“支持。”
“枪毙!”
大家听到这里,不禁都拍手欢呼起来。
“拥护抗战!”
“打倒罪大恶极的汉奸!”
“没收汉奸财产!”
在震天的口号声中,张柱碰了碰有些发呆的郝大勇。
“勇哥,会长说过‘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别老用旧眼光看人家书记了,我瞧是位历害的,会长好眼光。”
说罢他站起身来,“我要去干活了,斩了张敬亭这个大王八。”
他带着两位民兵端着枪,推着张敬亭向村西走去,乡亲们都自发涌出来,跟在后边看热闹。
张敬亭已经知道没人能救自己了,瞪着恶毒的眼光,嘴里咕噜着些什么。
身边的张柱忍住心中的暴笑,催赶着快走,一直走到村外河滩里,让两位民兵将其按着跪在地上,然后示意他们离开一段距离。
驳壳枪压上了火,顶在张敬亭的脑门上,张柱笑嘻嘻地说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免得你死不瞑目。”
“郝兄弟会为我报仇的,将你们统统杀干净。”张敬亭脸色惨白,宛如死鱼,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张柱脸上的肌肉扭曲了几下,他决定违反纪律,和这位将死之人说上一句话。
让他这样去见阎王,他真怕张敬亭因为兄弟情深,将郝会长也一起拉下水。
“好吧,你确定嘴里的郝兄弟会为你报仇?”
“当然。”
张敬亭知道自己已无生路,咬牙切齿,到也有几分硬气。
“咱们都是郝会长的手下,正是奉了他的命令来取你狗命,报仇是肯定的,不过他会向其它汉奸复仇。”
张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敬亭如遭雷击,嘴巴刚张开还未说出一个字来,张柱手中的枪已经响了,子弹从他口腔中射入,在后脑爆出一团血花。
“叭……”
张敬亭如死狗一样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