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颍拿到苏州寄来的信,本以为是妙玉来信,满怀期待的打开后,才知道是岫烟写来的信。
信里并无嘘寒问暖,温馨家常,只说了一件事:元宵节时妙玉收到了陈颍的礼物,欢喜感动不已。时时带在身边想了就取出来看看。还准备绣一只香囊当作给陈颍的生日礼物。
结果被妙玉的师父慧安师太撞见了,责令妙玉将礼物丢掉,也不许妙玉绣香囊给陈颍。向来敬重师父的妙玉因为这不合理的要求第一次顶撞了慧安师太,哭肿了眼睛也倔强不从,不愿丢了陈颍送的礼物。
妙玉不愿割舍,便被慧安师太关在院里不许外出,每日早课晚课,念经礼佛。还时时盯着不许她联系陈颍。就连岫烟跟着妙玉读书习字的事也中断了。
最后还是妙玉央求了好久才被慧安同意见岫烟一面。
这些事便是两人见面后妙玉告诉岫烟的,让岫烟转述给陈颍。
看完信,陈颍愤怒有之,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动。
妙玉被慧安一手养大,最是敬重师父,但为了他却能顶撞师父,倔强不屈。还准备亲手做女红给他,表明在妙玉心里他的份量很重。这让陈颍对妙玉还俗的事更有信心。
妙玉为了他顶撞师父是不是不孝?陈颍觉得不是。
这事从一开始就是慧安不讲理,她一直抵触颍川陈氏,在看到妙玉越来越亲近陈颍后,更是想方设法地想阻断两人。无非就是不想妙玉还俗,想让她一生青灯古佛,留在她身边。
慧安最后同意妙玉和岫烟见面,陈颍料想应该是慧安准备带着妙玉离开苏州了,以此断绝两人的联系,时日一长,陈颍自然就将妙玉忘到一边儿了,妙玉也必然能在她的教导下清心静修。
然而陈颍不是慧安想的那种薄情公子哥儿,一段时间没了联系便会抛到一边儿;妙玉也不想慧安以为的乖乖女,她已经开始反抗慧安的无理要求,以后也不可能顺从,她让岫烟传信,就是猜到了师父的打算,急切地想让陈颍知道她的心意。
对于慧安曾经受了什么伤,心里有什么怨恨,陈颍本来不打算理会的,毕竟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纠葛。但慧安要将自己对陈家的厌恶强加到妙玉身上,陈颍便不可能再容忍了。
如今看来这慧安很可能心里有些扭曲了。
陈颍唤来竹砚,先问了问这几日赈灾之事筹备的如何了。
竹砚恭敬回道:“爷,这几日郑家老爷子都安排的很周全,爷您都将丑话说在前头了,那些家族也不敢阳奉阴违,都很干脆地拿了出来。
各家所出物资银钱俱已登记造册,船队今日便可连夜北上,将物资送到灾民手里。”
陈颍点了点头道:“做得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竹砚摸着头嘿嘿笑道:“不辛苦的爷,看着那些棉衣米粮,我就想到好多百姓能活下命来,我心里就高兴。”
竹砚是梅兰松竹四个里最憨直的,但是四个人中陈颍最喜爱他,便是因为他这份朴实的良善。
“我有件事要你去办,又要辛苦你一趟了。”
“爷有事就吩咐,竹砚义不容辞。”
陈颍道:“你暗中去查一下当年慧安师太的父兄所犯之事,弄清楚勾结的是哪位,顺便再查查慧安师太有没有接触过对方。”
本来陈颍是不想去掺合长辈当年的事情,但慧安如今做的有些过分了。
不管怎样,当年是她父亲和兄长反叛陈家,失败后身死。她本来也要被牵连受到惩戒的,但是陈家放了她一条生路。
她心中一直有怨气也便罢了,偏还有强加到妙玉身上,妄图以养恩绑架妙玉,让她和陈家割裂。这便不可饶恕。
“对了,你先安排几个女护卫去到表小姐身边护卫周全,不用掩藏身份,光明正大的就好。如果慧安师太要离开苏州也不用阻拦,让她们只管跟着表小姐就好。”
“知道了爷,我这就去办。”
陈颍现写了一封宽慰妙玉的信,让竹砚吩咐去苏州的女护卫亲自交到妙玉手中。一直以来估计妙玉的感受,陈颍没怎么搭理慧安,但现在陈颍要展现出自己的态度,让慧安明白谁才是爷。
她父兄本就是陈家的下属,还是反叛的,她一个戴罪之身的奴才却妄图左右主子的事,那就揭开她的面具,让她直面心底的丑恶。
陈颍得到消息后很想去苏州,但他明白,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必须在任何情况下保持理智。
此时他去苏州只会让妙玉在他和师父之间两相为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待竹砚查探清楚,将事实、证据摆到慧安面前打醒她,让她主动放开对妙玉的控制。
三日后就要下场县试了,陈颍决定先静下心来科考。
二月初二,龙抬头。今天也是县试开场的日子。
一大早,秦可卿便为陈颍收拾好了考篮,一共三层,一层是考试用具,一层是换洗衣服,还有一层是干粮点心等充饥之物。
“这些点心都是爷爱吃的,爷记得吃。奴婢祝爷一举夺魁。”
陈颍对秦可卿笑了笑道:“那就承你吉言,走了。”
陈颍又分别去跟外祖父和父亲请安,最后哄好了闹着要送哥哥去贡院的陈沁,才出发去贡院带着梅笔与族中四位参加县试的族人一同乘车前往贡院。
到了贡院,外面已是人山人海,都是些前来送考生的亲人,或是考生的书童家仆。这些人基本上天不亮就来此占个地方等着了。
号房人虽众多,但都自觉地留出一条道,好让考生顺利穿过人群到贡院门口。
门口处有两个衙役检查着考生的考引,考篮,干粮点心,换洗衣服都要一一翻看,甚至还要把点心切碎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科考之严格,可见一斑。
待到陈颍几人入内时,那两个衙役看到几人不凡的衣着,还有考篮上是的陈家标识,只略微查验了一番就放行了,甚至为首的陈颍根本就没被检查,两个衙差恭敬地让其进内。
陈颍的考棚比较靠前,离恭房很远,并不是传说中的臭号。进了号房,陈颍将考篮里的文房三宝一一取出摆好,考生是不许自行携带纸张入号房的。
等了约有两刻钟,便听到外边响起鸣鼓声,这就是开考了。一众考官们各司其职,衙役小吏们往各个号房发放答题用的纸张。
一应发放完毕,确认无误后,便是公布试题了。随着三声锣响,便有衙役兵差高举贴着考题的木牌,在各个号房间穿梭。
陈颍闭目凝神,深深呼出一口气,摒除杂念,铺纸研墨,静心等待衙役前来展示考题。
纵是前世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考试,现在的陈颍也无比紧张。今天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参加科举,他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的开端。
一阵脚步声传来,在他号房外停下。陈颍抬头,便看到一个魁梧的兵差面无表情的举着木牌,木牌上面贴着本场考试的试题,陈颍仔细将试题记录在纸上,又同木牌上的核对了一遍,然后示意兵差自己记好试题了。
待兵差走后,陈颍没急着动笔,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填补,编织出一份答卷的雏形后,陈颍提笔在草稿纸上作答考题。
良久后,陈颍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右手手腕,没急着去誊抄答卷,而是在炉子上烧了热水,拿出考篮里的点心,就这热水吃了些。
吃罢后陈颍略做整理,又休息了一番,才铺纸研墨,提笔将草稿纸上的内容誊抄到答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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