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杀了臭淫贼……”
白堇挣扎站起,踉跄走到楚越的身边,一探,楚越果然已经没有生息了。
这场面过于荒诞,就连九门华阳和门主们都不由得停下了攻击。
他们要杀的楚越已经被自己人杀死了,那接下来呢?
“不……我、我怎么……我怎么……”
白堇浑身颤抖,周围的事物似乎都从她的感官中消失了,她眼中只有一件事,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心神。
她,白堇,杀了楚越。
“对的…臭淫贼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没有办法再调动玄气护体的……我,我怎么连这都没想到……他嘴巴本来就臭,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没忍住对他下手……”
心口剧痛起来,一股腥味涌上喉头。
“我怎么、怎么能杀了他呢?”
噗——
白堇急火攻心,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初次的见面、梦魇中的拥吻、九龙会尴尬的重逢……
而这些画面,都随着楚越的死去,而没有了意义。
依靠着这些支撑过画中酷刑的她,几乎是依靠着这些回忆活着的白堇,好像也就此没了意义。
楚越不知道的是,白堇踩着刀山拖着烂掉的双脚前进时,披着焦烂与衣服黏在一起的皮肤游过油锅时,她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坚持下去,回去见父亲,见师父。
可是父亲有了任姨,也不用她担心了吧……
而师父,自己也无颜再见了……
所以,我真的还要坚持下去吗?
对了,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她一定要回去见一眼,有句话她还想要说出口,否则她永远不会甘心……
可如今,她终于见到了,却亲手杀了这个人。
鲜血点点洒落,白堇像是死了一般倒在地上。
明明我终于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明明只是想告诉他,告诉他……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嘿嘿……”
九门华阳看着一死一残的二人,心中贪念燃起,心道:“这个女娃似乎有点像传说中八雅的传人画中仙,若是将她拿住为我所用,那就算是得罪了珩月宫,我九门宫也不惧了。”
他还需要时间收阵,于是对着九门雍鸣喊道:
“雍鸣,你进来拿下他们!”
“是!”
九门雍鸣勒晕陆天香,在九门华阳的容许下成功走进九门大阵,朝着昏死的白堇和扑在楚越身上的画中仙走去。
“乖乖束手就擒吧!”
“只要我在这,你就别想……”
画中仙倔强的话语没说完,忽然山河社稷图唰一抖飞起,卷向九门雍鸣,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九门雍鸣就被吸入了图中。
“雍儿!”
九门华阳大惊,画中仙也立刻回头,却见白堇含泪着擦去嘴角血迹,抬手操控山河社稷图道:“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我杀了他……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画轴如同长蛇环绕白堇周身,九门华阳担忧万分,忙指着白堇大喝:“快放了我儿!”
“没问题。”
白堇冷冷抬手,九门雍鸣从画中摔出,跌落在地上,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什么!?你、你杀了我儿?!”
“我说了,你们都要陪葬,不仅是他……”
她一一点过每一个人,咬牙:“还有你们!”
九门雍鸣与白堇同样,一瞬之间痛失至亲至爱之人,他颤抖着连说三个好: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给谁陪葬!”
他将全部玄气注入大阵,先天玄气下,黑墨封印全部被破。
“九门大阵,全、开!”
嗡——
冲天金光从大阵射向天空,化作金色的十字星光,紧接着星辰坠落在九门山之上,将整座九门宫笼罩在了大阵金光之下。
之前的小范围阵法只是用来对付楚越一人的而已,九门华阳悲怒之下,居然将整个门派,连带着所有的弟子和入侵者一起,都拉进了大阵。
山腰,晓风和闭小月同时抬头,晓风道:“这应该是九门宫引以为傲的九门大阵。”
“不错。”酒公子缓缓从后走来,道:“而且从这波动来判断的话,恐怕是全力运作了,这是要准备利用大阵来对付我们了么?”
“不,不是我们。”
闭小月神色不安:“九门大阵实为的范围越大,效力就越低,我们不过是被全力运转的大阵覆盖了而已,他们应该是在利用九门大阵对付大叔!”
酒公子与闭小月对视一眼,立刻朝着金光的原点冲去,而此刻九门大阵中,白堇与九门华阳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白堇浑身都被山河社稷图的浅黄玄气笼罩,直接在图上作画,借助山河社稷图的威势画出百兽图。
吼——
万兽咆哮着从山河社稷图中奔腾而出,嘶吼咆哮着冲向九门华阳,九门华阳怒道:
“我原还想给你一个为我所用的机会,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我儿,所以你准备接受世间最残酷的死亡方式吧!”
白堇一言不发,紧接着再涂上浓墨重彩地一笔,丹青·大河之水被绘下,滔滔江河直接淹没大阵,大浪叫几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杜师弟,封她玄具!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她乃是传说中的八雅画中仙传人。只要用不了那山河社稷图,她就是只没了牙的老虎!”
“好,杜门,再开!”
杜门门主一个马步站稳脚跟,驱动阵法。
空——
一道金光锁定白堇,她立刻察觉自己与玄具之间的感应消失了,功法威力大为降低。
“哼。现在没辙了吧,我要让你给我儿子陪葬!”
白堇心道糟糕,如今无暇再用秘法绕开封印了。
应该先杀那个杜门操控者的!
算了,就算不使用山河社稷图,拼上这条命,她也要……
“喂,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是不是有过分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堇惊喜回头,见黑衣黑发的青年手持夭红剑,剑尖斜指地面,长身而立。
“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是不是有点不把我楚越放在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