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红,你也多吃点,卫城陪我住院这俩月,家里地里都是你自己忙里忙外的,你看看你都瘦多少了。”夏善德老头叮嘱着儿媳。
周英红赶紧点头,指着碗里的说:“爹,我吃着呐。”
夏泽凯吃饭的时候嘟囔了一声:“妈,家里太冷了,咱们这有安装暖气片的吧,烧炭的那种就行,我等会儿给你把钱留下,你抽空去看一下,要是有的话就安装上吧,家里太冷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你事多。”周英红说他,说到底她觉得安装拿东西太费钱了,后期烧炭的费用也不少,在乡下凑活凑活,怎么不一样过。
夏泽凯也不辩解,夏卫城接过话去,说道:“安一个吧,我也觉得该安一个了,要不然丫头和桐桐她们俩回来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他接着给他儿子说道:“钱就算了,你那里事更多,花销也大,家里安暖气片的钱还是有的。”
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吃了饭以后,周英红在家里收拾东西,夏泽凯和他爸一块把去济城住院的东西都给搬到了车上。
天亮了,夏卫城往后备箱装东西的时候,这才发现儿子的车后屁股上划了一块,漆面都磨花了,车屁股也往里凹了一块。
他不懂车,但也知道这是受损了,不知道被谁给撞得,赶紧跑回家里问正在抱被子的儿子:“泽凯,你车后边不知道让谁给撞了,我去大队里找人喊两嗓子,这狗娘养的,弄坏了车也不给说一声就跑了啊,麻痹的。”
夏卫城是真火了,有这么办事的吗?
夏泽凯一听就明白了,他说道:“爸,那是我自己弄得,你可别找其他人了,回头我自己去处理一下就行了。”
这就是昨天下午在高速上弄得,虽然刹车稳准狠了,可搁不住后边还有来不及的,还是擦着他的车屁股过去了,还好问题不严重,再加上当时那个环境,两相对比一下,没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谁还有时间去纠结车损的问题。
夏卫城还不信,又问了他一遍:“真没事啊?”
“爸,真没事,咱快点装车走吧,要是晚了,就不好办住院了。”夏泽凯说道。
夏卫城不着急,他说:“你大爷和你大哥先过去找廉医生给办住院了,他们比咱们快,你放心吧。”
“……”
夏泽凯懵逼了,还能有这操作?
扶着爷爷坐好了以后,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夏泽凯就开车走了。
路上,夏卫城给他说了一下,夏泽凯这才明白他爸和他大爷的操作,也就是他爷爷一直在那里治病,提前和廉医生联系好了,廉医生那里也都有夏善德的档案,他大爷能提前过去给爷爷重新办上住院,要不然这一招根本不好使。
一路顺顺利利的到了医院,外边的路两边又停满了车,夏卫城颇有感慨:“车可真多,住院的人又不少。”
“爸,咱就别操心那个了,你给我大爷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儿了。”夏泽凯叮嘱他一声。
夏卫城打了个电话,得知大哥和大侄子都在住院部那边了,已经不是上次那个病房了。
夏卫国知道他们也到了以后,就赶紧带着大儿子下来了,先把老父亲给送到病房休息着,大堂哥夏云飞帮忙在楼下拿行李。
他也看到了被撞的那个地方。
“兄弟,你这是被谁顶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夏云飞的经验很丰富,他以前就是修车的,可不是他叔夏卫城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不好糊弄。
夏泽凯想了想,简单的给他哥说了一下昨天再高速上发生的事,他最后说道:“哥,我给你说了,你可别再给我大爷他们说啊,要不然他们又得担心了。”
“哎,你啊!”夏云飞听完后也是心有余悸。
他现在就是开大货车的,也知道这种事八成都是属于飞来横祸,你根本预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和夏泽凯抱着东西一块往楼上走,他还嘀咕:“那个大货车兴许是爆胎了,也可能是司机太困了打盹了。”
谁知道哪,夏泽凯也不关心这个。
这次的病房不错,是个两人间,比上次那个好多了。
另外一张病床上还空着,夏云飞说:“我们早上找廉医生办住院的时候,他说这个床也有病号了,明天过来。”
夏泽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人家有关系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就像他们,病人还没到,不一样开出住院来了。
把东西全部放下了,把两张折叠床也都放下了,还没收拾完,廉医生就带着几个小年轻的白大褂过来查房了。
他问了问夏善德老爷子有什么感受,也问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情况,还掀起他身上的衣服,看了一下做放疗的部位。
夏泽凯也瞟了一眼,爷爷后背上还有两块发黑的地方,但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
“一直都抹着芦荟胶吧。”廉医生扭头问了夏卫城一声。
夏卫城点头:“我爹刚回去的时候还是痒,就一直给他抹着那个药膏,就这几天不痒痒了,才没有抹。”
“嗯,不痒了就行,主要是怕病人痒痒了就去抓挠,要是抓破了皮就容易感染细菌,那样就麻烦了。”廉医生说道。
检查完了,廉医生又说道:“我等会儿回去了给开上几个检查项,咱们先检查一下看看情况怎么样了,然后我再定一下化疗方案。”
“哎,行,那就麻烦廉医生了。”大爷夏卫国接过话去,说道。
等他们走了以后,夏泽凯说:“爷爷,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大哥去下边买点饭上来。”
可不就是,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中午了。
从楼上下来,夏泽凯和他大堂哥边走边聊,说着近期的事。
大堂哥夏云飞那边几经考虑,最后又弄了一辆车,还找了三个司机,和他一块倒替着跑长途。
短途现在不挣钱,说句不好听的,这俩车还着贷款,平时加油过路费,再加上三个司机的工资开支,光跑短途,连费用都挣不出来。
“哥,你们这个活竞争太厉害了。”夏泽凯吐槽。
不过话说回来,不但是物流运输这个行业,哪个行业的竞争都很厉害。
借用一句话,适者生存,就是这么回事。
夏云飞很感慨,他说:“我还行吧,凑活着干,还能挣点钱。我认识的好多开车的都干不下去了,转手把车给卖了,自己找工厂上班去了。”
没多久,他们兄弟俩在楼下找了个饭店,让店里给做了几个菜,还特意叮嘱了店老板,少放盐,不放辣椒。
夏泽凯顺手就递给老板一百块钱,把钱给支付了。
夏云飞还埋怨他,说他这个当哥的在这里,这个钱就应该由他来付。
“哥,咱俩还谁跟谁啊,你快点收着吧。”夏泽凯把大哥递过来的钱又给硬推回去了。
等着菜的工夫,夏云飞问起了他叔兄弟的近况。
夏泽凯没细说,就选择性的说了一些。
不过大哥二哥都不知道他贷巨款买地的事,家里这些人里边,就只有他弟弟夏泽江和父亲夏卫城知道,夏泽凯叮嘱过他们都别再往外说了,甚至连老爷子夏善德也不清楚还有这一码事。
将近800万人民币的贷款,这个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哥,马上到年底了,等回去了,咱们抽个空聚一聚啊。”夏泽凯提了个建议。
夏云飞马上就点头响应了,他说:“天寒地冻的,咱们到时候找个地方吃点火锅去,我请。”
菜炒好了,店里问他们要几双一次性筷子,夏泽凯顺嘴就说了一句:“十双!”
店老板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不信,但最后还是给数出了十双。
……
夏泽凯和他堂哥在医院里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趁着天还没黑就走了。
两个多小时到齐城,正好天黑了。
他爷爷要先做检查,出了报告以后才能再确定下一步的打算,这两天都在医院里歇息,他们留下来也没事做。
兄弟俩两辆车,在周城高速路口摁了几下喇叭,就分道扬镳了。
夏云飞在这里下高速直接回家。
夏泽凯继续往前开了十多公里,他在齐城北高速路口下了高速,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泛黑了,街道上的路灯也都陆续亮了。
开车回到家时,罗希云还在厨房里做饭,丫头和桐桐正在客厅里地上铺着的泡沫垫上玩着。
姐妹俩一人守着一堆玩具,玩的挺开心的。
听到了开门的动静,看到爸爸推门而入,她们俩都赶紧从玩具堆里站起来,穿着拖鞋就朝夏泽凯跑了过来。
推开了厨房门的罗希云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心里开始泛酸了。
真是白疼她们俩了,这俩闺女的心已经偏了。
“泽凯,你抓紧去洗洗手,菜马上炒好了。”罗希云说道。
吃饭的时候,罗希云问起了爷爷住院的事,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夏泽凯把事情给说了一遍,罗希云说:“那是不是说爷爷这个病其实也能治好的。”
“哪有那么绝对。”夏泽凯摇头。
说句不好听的,应该叫治疗完以后能活多长时间的一个问题。
但这话没法说。
癌症要是能这么容易攻克治愈了,那就不叫癌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