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庆功宴,加上夏泽凯和罗希云就是26个人。
仔细一数,男女比例严重失衡,都到了1比2的程度了,最后还是按人数平均分成了两桌,带点职务的都去了夏泽凯他们那一桌。
夏泽凯简单说了两句,主要的核心就是鼓励大家好好干,甭管是养家还是自己花,争取挣到更多的钱。
短短五六分钟,讲话就结束了,接着就各自展开了。
满娜娜带着的6个人还要去静桐食品厂上夜班,她上来就带头用饮料敬了夏泽凯和罗希云一杯,意思到位。
剩下的就一杯果汁和其他人同干了,其他人也知道她晚上很忙,也没为难她。
等她带着4个烘焙操作工和2个包装工走了以后,剩下的19个人就忙活开了。
像李木木、张三、王业伟,甚至孙国强和郭颖等人都少不了找夏泽凯喝个酒。
只要喝开了,那必然最少俩酒。
知道罗希云还要看着孩子,倒是没人去找老板娘敬酒了。
丫头和桐桐是现场唯二的俩孩子,她们喜欢吃什么就给身边的叔叔阿姨说一声,立马就有人手动转着圆桌,把那个菜转到她们面前。
还会有爱心泛滥的阿姨把她们喜欢吃的直接给盛到小碗里,俩小姑娘今天晚上高兴坏了。
一会儿喝一口银耳莲子羹,一会儿吃一口金玉满堂,然后再来上一份菠萝饭,她们喜欢的口味基本都是偏甜一点的。
肉是桐桐的最爱,吃起来就止不住了,眼瞅着没多长时间就吃了一碗硬炸肉、肘子,身边的阿姨都不敢给她夹菜了。
这孩子看着年龄不大,怎么这么能吃,可别给吃坏了肚子吧。
不过看着长得肉嘟嘟的,也确实挺好玩。
夏泽凯今天晚上也脱下了‘老板’的这身皮,他对所有人的敬酒都来者不拒,也不掺假,有一就是一,到了后来反而让敬他酒的人都不好意思让他多喝了。
一直到晚上散了场,夏泽凯一点事都没有,但还是让罗希云开着车,带着他们爷仨走的。
张三最后去把一点尾款给结了,一共不到200块钱,这顿饭吃的不一定实惠,但很有档次,还有排面。
回去的路上,罗希云还问夏泽凯:“泽凯,你刚才怎么不让我去结账啊。”
没错,罗希云在酒宴快要结束的时候就想着去把帐给结了,可她老公没同意。
夏泽凯说:“你结不了,我出来去卫生间的时候就问过了,小张已经交了1000块钱的定金,这小子也是贼精。”
“呵,就他那点收入,你不是说他家里还有个病重的老人,就忍心让他花这个钱啊。”罗希云就差直接吐槽他了。
夏泽凯说:“我叮嘱过老孙了,让他把发票拿着,赶明儿就给张三报销出来,他不要的话,就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一块转到他银行卡里了。”
“嗯!”罗希云点头应了一声。
夏泽凯没再回话,丫头和桐桐都困了,罗希云直接开车回了小区。
在14号楼前边的方砖停车位上,罗希云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一个空车位,把车停好后,这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上楼了。
夏泽凯也感慨,现在是真好,单纯就说这个停车位,再过上几年,下午回来晚一点都找不到车位了,你就担着车被刮擦的风险停到路边吧!
顾不上感慨,进了家门后,夏泽凯给罗希云打配合,抓紧给小姐妹俩擦了擦身上,就把困得睁不开眼睛的俩闺女给放到床上,让她们睡着了。
“泽凯,把空调开小一点,别让她们俩着凉了。”罗希云正在洗澡,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隔着门就喊了一嗓子。
“我早调了,28度,等会儿再调下来。”
等夏泽凯再去洗完澡回来睡觉,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罗希云也早已经睡熟了。
夏泽凯慢慢的躺下,搂着他老婆就睡着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到了周五,这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得太快了。
“泽凯,你明天有事吗?”罗希云正在做早餐,看到夏泽凯早早就起来了,就问了他一声。
夏泽凯摇头。
罗希云说:“没事的话,那周六的时候陪我回家一趟,我妈说了,刚榨好的花生油,让咱们去弄一桶来。”
“好!”夏泽凯痛快的答应了。
他岳母家那边基本家家户户都种花生,花生油都是拿着自己种的花生去现榨出来的,干净无添加!
再者就是不回去拿花生油,也该回去一趟了,上次回去都是清明节的时候了,长期不着家,也忒不像话了。
罗希云在家里吃完了早餐后,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就走了,她今天还要和那几个老油子战斗一场,此时她底气十足。
动不动一点屁大的事都要把齐总给搬出来,罗希云是打心眼里就烦了,她寻思这一回就把他们给制服了,让他们以后都按照制度办事。
夏泽凯忙活完以后,再去卧室一看,姐妹俩还在睡着,丫头横着,桐桐就趴着,这姐妹俩睡姿是真没谁了。
“丫头、桐桐,快点起来喽,咱们明天就去你们姥姥家玩了。”夏泽凯说道。
这一套没用,丫头和桐桐没一个愿意起床的,最后还是被夏泽凯给硬拖起来的。
到了七点半多点,爷仨从楼上下来了,桐桐一看到爸爸停在下边的新面包车,她就嚷嚷着:“坐车,坐车车!”
“好吧!”夏泽凯答应了,他原本还想着走着把她们俩送到幼儿园后,再回来开车的。
给她们打开门,让她们俩坐到中间的一排座位上,夏泽凯这才慢慢的开车出了小区,然后往南一拐,再往西一拐……
走不动了!
前边围满了人,夏泽凯扭头和俩闺女对视了一眼,说:“下车吧!”
“哦!”桐桐还有点不情愿。
下来车才听到前边人群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杂噪的议论声,声音太杂,离着也远,听不清楚。
夏泽凯没在意,还以为又是谁骑车图快,撞着人了,他赶紧把姐妹俩从车上抱下来,锁好车门,一手牵着一个往幼儿园门口走。
才走到一半,就停住了,石蕊老师就在他们对面,她正着急的想往人群里钻。
“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哎,这孩子怎么给打成这样的了!”
“我说你们散散行不行,留出点空来,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有开车的吗,抓紧帮忙把她们送医院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个王八蛋瘪犊子,他怎么不去死啊!”
“前边的让开,让我过去!”
夏泽凯微微皱眉,听到这些议论声,他就知道自己想岔了,不是撞车了。
他再翘着脚往人群中间看了一眼,这才看到地上坐着个染了一头栗子色长发的女人,7月份正是热的时候,她却穿了灰色的长袖裤子,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哭得就是她,在她怀里还躺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看起来挺安静的,可她漏出来的脸上和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和皮肤迥异的颜色是那么刺眼。
夏泽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天的那个小女孩吗?
他一看石蕊还没钻进去,就拽了她一下:“石老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是夏先生,我才刚听说了,今天圆圆妈妈过来送她上学,圆圆走着走着好像就晕倒地上了,我寻思赶紧看看……”
不等她说完,夏泽凯就吼了一嗓子:“都他妈让开,还挤着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凑热闹!”
他人高马大,手上也有劲,这一嗓子就吼开了不少人,还有几个人围着不散的,夏泽凯恼了,他把丫头和桐桐的手都交给了石蕊:“石老师,你帮我看一下她们。”
下一刻,夏泽凯伸手就拽住前边的人使劲往后拖,管你是谁,天王老子都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凑热闹。
有人被他拉走了,还想骂几句,可一看夏泽凯那个块头,再看他此时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就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石蕊牵着丫头和桐桐的手也跟在夏泽凯身后凑进去了。
看到里边的人后,她喊道:“圆圆妈妈,怎么样了,不行抓紧带圆圆去医院啊。”
“石老师,圆圆走着走着就倒地上了,我怎么叫都不醒,我,我可怎么办呀,呜呜……”
夏泽凯一听就无语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哭,他喊道:“别哭了,我去开车,抓紧把孩子送医院再说。”
旁边不是没有车,也不是没有开车的人,可有些人就是怕担事,不敢!
夏泽凯才不鸟那些破逼事,他扭头要去开车的时候也没忘了看一眼丫头和桐桐,她们俩正牵着石蕊的手。
丫头还喊着:“爸爸快点,圆圆是我好朋友。”
石蕊顾不上别的了,夏泽凯去开车的时候,她赶紧把丫头和桐桐先送到了幼儿园里,让她们俩进了教学楼,她又返身回到刚才的地方。
夏泽凯已经把面包车给开过来了,这回没人再挤着看热闹了,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夏泽凯停好车,下来打开了车门。
他喊着:“你能抱起来吗,能抱起来就抓紧上车,先去医院。”
石蕊老师帮腔:“圆圆妈妈,我和你一块去。”
地上染着栗子色长发的圆圆妈妈也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朝夏泽凯说道:“谢谢,谢谢!”
那脸上哭得眼泪早把妆给弄花了,她也顾不上了,石蕊给她帮着忙,俩人一块把还昏迷的圆圆给抱车上去了。
夏泽凯关好车门,临走的时候,还问了一声:“咋,那混蛋又打她了?”
圆圆妈妈就一直哭,听到夏泽凯的问话,她哭得更伤心了,一句话都没说,这算是默认了。
夏泽凯听着哭声就很烦气,他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能不能别哭,我真服你了,你闺女被打,你咋不反抗……”
石蕊看到圆圆妈妈哭得更伤心了,赶紧说道:“夏先生,少说两句吧,我给社区居委会打个电话说一声。”
夏泽凯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往齐城中心医院赶。
这一路上还闯了个红绿灯,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到。
他也顾不上了,到了医院这边后,最后把面包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喊着:“快来人,孩子昏迷了!”
门口就有专门负责急救的一声和护士,赶紧推着病床出来,把圆圆放到病床上推进去了。
石蕊也陪着圆圆妈妈进去了。
夏泽凯的面包车停在门口碍事,一直盯着他的保安让他抓紧把车开走,夏泽凯笑呵呵的说了两句好话,赶紧先把车挪到旁边空着的停车位上去了。
前后也就耽误了三四分钟,他再进了医院,问了几个人,找到了石蕊老师她们后,才发现这边的气氛有些过于的严肃了。
“怎么回事?”夏泽凯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听着圆圆妈妈还在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心想难道来晚了?没救了?
快步走到近前,刚想问一问石蕊发生了什么,眼睛落到了急救病床上的时候,目光瞬间就凝滞了。
躺在床上还昏迷着的小姑娘裙子已经掀开了,她穿着条机器猫的粉色四角裤,身上横七竖八的一道道发黑、发青的伤痕,还有的地方刚刚结好了血痂,新伤叠着旧伤……
昏迷中的小姑娘时不时就皱眉哼哼一声,一脸痛苦的模样。
有个看着四十来岁的医生,一脸严肃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先报警!”
他见多了这种情况,一看就知道又是个可怜的孩子。
有护士听到梁主任说报警以后,就赶紧打电话去了。
反而是染着栗子色长发的圆圆妈妈一听‘报警’,赶紧喊道:“别报警,医生,求求你别报警,他爸还会打我们的。”
护士才不管这个,她只听梁主任的,很快就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明了情况。
看到这一幕,圆圆妈妈好像浑身无力一般瘫倒在地上,她就抓着病床的栏杆,看着床上躺着的闺女,闭着嘴呜呜的哭,到了后来就成了嚎啕大哭,这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惧怕,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越哭越伤心,一边哭一边喊:“我可怜的孩子,我怎么这么命苦!”
夏泽凯使劲攥着拳头,他在电视上、新闻上、视频里看到过这种情况,但现实里发生在眼前的却是头一回,此时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