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唐母一怔了怔:“若若,你为什么要怕?你不是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吗?”
没等若若开口,从不远处的凉亭中,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冷笑。
“是啊,你怕什么?这里难道不是你曾经的家吗?”
听到这声音,若若的小身板立马蜷缩起来,微微颤抖。
就仿佛某种条件反射。
唐母转头看去,面露喜色。
“赵翠花?我说老朋友,你怎么大别墅不住,跑到外面亭子里来了?”
亭子里,坐着一个满身金银首饰的中年妇女。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外面排队送礼的富豪们,满脸傲慢。
听到唐母的声音,她淡淡道:“我现在取了个外文名叫玛丽。”
唐母恭维道:“这名字真洋气,玛丽啊,我今天是特意来送礼的。”
“念念之前和诗音闹了点小矛盾,我来替她道个歉。
“不过啊,她们从小就是最要好的闺蜜,偶尔吵个架也正常。”
唐少杰也:“是啊,就和你们二位一样。记得当年赵阿姨和我妈,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赵翠花突然冷笑。
“你们还要不要脸?”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说?”
“菜市场的那段日子,是我赵玛丽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时刻!我早就忘干净了!”
唐母脸色黯然下来。
多年前,萧家还是二道贩子,家境一般。
赵翠花为了补贴家用,经常去菜场卖菜,两人就是在菜市场认识的。
负责为饭馆采购的唐母,经常会带热包子,捎给没吃早饭的赵翠花。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唐萧两家才走得很近。
唐念一小时候,也经常和萧诗音一起玩。
凉亭前,唐少杰低声道:“人家发达了,从前的事也不想认了。妈,把礼物放下我们就走吧。”
唐母眼圈通红,暗自神伤。
半晌,她挤出笑:“玛丽,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一点小心意,不值钱。”
赵翠花翻了个白眼:“不值钱你还送?当我要饭花子啊?你有病吗?”
唐母表情僵硬,是人都应该听出她是在说客气话。
事实上,买下这盒将近一万元的海参让她无比心疼。
她深吸口气,把海参放在赵翠花跟前。
赵翠花却看也不看,冷哼道:“怎么,你想插队啊?没看那么多人在扫码排队,等着叫号进场?你居然想插队?真没素质!”
唐母浑身一颤,眼泪控制不住流淌下来。
她明白,眼前的妇女,再也不是当年有说有笑一起啃包子的翠花了。
“我这就去排队。”
唐母挤出笑,带着唐少杰和若若去扫码排队。
人很多,队伍很长。
直到晚上七点,仍然没有轮到他们。
若若肚子咕咕直叫,有气无力道:“外婆,我饿……”
唐母正要带若若去买吃的。
已经在佣人服侍下,吃完晚饭的赵翠花淡淡道:“你们走一个人,就算过号重排。”
唐母呆在原地,不敢乱动。
天头飘过阴云。
须臾间,暴雨倾盆而下。
萧家早有准备,佣人们捧着成箱的雨衣雨伞发给排队者。
然而轮到唐母三人时,却直接跳过,没有发放雨具。
有名好心人想分给他们一家把伞。
赵翠花大喝:“谁也不准把伞给别人,否则就滚。”
那人抱歉的看了眼唐母,收回了伞。
雨越下越大,冷若冰珠。
唐母和唐少杰努力为若若遮风挡雨,可冰冷的雨水仍然淋湿了若若。
“快走吧!再这样下去若若要生病!”
“好吧,那就明天再来。”
两人正要离开。
赵翠花突然大喝一声:“谁要是现在敢走,就永远别想来送礼了!”
唐母身体一颤,咬牙问:“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
唐少杰强忍着怒:“那我们走还不行!妈,别再这受气了!”
赵翠花目光闪烁:“走?也行啊。你既然这么不给我家面子,那就别怪被秋后算账。”
唐母猛然止住脚步。
良久,她苦涩道:“翠花,你到底想怎样?”
赵翠花下巴高高扬起,无比轻蔑:“你不是说是来道歉的吗?那就摆出态度来!”
“让你儿子在雨里裸奔给我看,我就让你外孙女不再淋雨!”
“跑十圈,能跑下来,就算过关。”
嗡!
唐少杰脑袋轰隆一震。
他看着冻得发抖的若若,脸上浮起一丝惨笑。
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喜爱自己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外甥女了,或许这就是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吧。
“好,我答应。”
在众人好奇、轻蔑、嘲讽的目光中,唐少杰脱下衣裤,只穿着三角裤头,在暴雨里颤巍巍的跑着。
唐母捂住嘴巴,呜呜哭泣。
赵翠花脸上绽放开复仇得逞般的喜悦。
十圈跑完,唐少杰已经累瘫在泥泞里,大口喘气。
“这样,可以了吗?求求你……给若若一把伞吧。”
赵翠花眉毛一挑:“还差一点,让你妈跳舞给我看。”
唐母脸色大变。
她能生出唐念一这样的绝色美人,年轻时自然也是个美人。
如今虽已年过四旬,可风韵犹存,身材保持得还很好。
此时她单薄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贴身紧绷,若隐若现,再要跳舞的话……
“翠花,求求你,别这样。”唐母哀求。
赵翠花满脸玩味:“跳!为了你女儿和外孙女的平安!你必须跳!”
唐母心头一颤。
最终,她咬紧牙关,跳起舞来。
周围男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的目光,让她无比屈辱。
还有人色迷迷的掏出手机进行录像。
唐母蝶腿一软,扑通一声,滑倒在泥泞中。
赵翠花边嗑瓜子边鼓掌:“不错不错,接着舞!”
唐母只好爬起身,继续跳舞。
她不断的跌倒,不断的爬起,脸已经摔肿,衣裙也都破烂不堪。
直到唐母又一次摔倒,瘫坐在地,再没力气起身时,赵翠花这才叫停。
她将目光投向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若若,脸上浮起玩味的笑。
“若若,墙角那边有个狗洞,你应该还记得吧?”
“像从前那样,你从这里开始爬过去,钻过狗洞,钻进狗窝。”
“只要你做到了,我就答应你,不伤害你的新妈妈。”
闻言,唐母和唐少杰脸色大变。
“若若!不要爬啊!”
“若若跟舅舅回家,我们离开这!”
若若呆呆的站着,弱小的身体不断的颤抖,泪眼里充满了恐惧。
赵翠花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大吼一声:“爬!爬进去给我喝光那桶泔水!否则,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家人!”
若若浑身剧颤。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有了爱护她的妈妈、外婆还有舅舅。
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若若会乖乖听话,若若不想见不到外婆和舅舅。”
扑通!
若若趴倒在地,向狗洞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