蔄山上的道观叫做群仙观。
这一个道观修建在周穆王年间,穆天子时,群仙观的方丈曾经到天子面前卖弄神通,被天子封赦为马天王,而后就在蔄山修建了天王庙,此后便在这天王庙中,啸聚了许多的奇人异士,渐渐的这个道观也被改名为群仙观。
这蔄山所在之地极为精妙,两边对称,中轴所在和天相合。
从外至内,依次有照影壁,天灵门,天地阁,至道门,万寿殿,钟楼,无极殿,无极洞。
越女和白猿此时就是站在照影壁的前面,看着里面自己的身影。
“这个影照壁,倒是和我学艺的通天洞里面墙壁一般。”
白猿伸手摸索影照壁,而后摇头,说道:“终归是我学艺的地方,那里的墙壁更精细一些,照的也更清晰一些。”
越女瞧着影照壁,冷冷说道:“可惜了这面墙壁,倒映了这群妖观的污浊。”
越女口中,这并非是群仙观,而是群妖观,毕竟这里并无神仙,只有一群妖魔。
他们两个在南海普陀山接到了苏城的手谕之后,立时便来到了武当山,询问了鹰神,虎神情况之后,便一并来到这道观处,要将这道观群妖彻底剪除,将这里的孩童全都救度。
鹰神,虎神跟在越女白猿身后,此时不发一言。
这里是他们兵败之地,现在来到此处,两者脸面都不光彩。
“我们走吧,尽早将这里的污浊扫清。”
越女冷声说道。
知道了苏城在西牛贺洲同佛门对上,越女作为苏城弟子,深恨自己无能为力,现在能代苏城,来到这边斩妖除魔,越女自然是要将事情做的利落,如此才不辜负苏城培养。
白猿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了眼前的“群仙观”,在他的眼眸之中,只见这群仙观上乌烟瘴气,无数的冤魂在这里凝集,同仙家盛地别有不同。
如果当真有得道的仙人,来到这边一眼就能看清虚实,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个道观就是屹立不倒,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他们的炼魔之地,是在无极洞,那里也是一个祭坛,孩子们都在那里。”
鹰神对白猿说道:“你们还是要小心灵龟玄蛇,这两位不同凡响。”
“我们知道。”
白猿点头,这灵龟玄蛇,苏城也交代过他们,白猿和越女对他们两个自然也上心。
现在的南瞻部洲,里面列国争霸,战争不绝,人们喝人血,吃人肉,枕人头,腌人肝以活命,西牛贺洲之地,因为西方教的广泛传播,人间社会,实在是恶人和妖魔当道的多,北俱芦洲之地,那里是妖魔乐土,纵然是现在天庭收编,但终究没开化的多,相杀相食,不计其数。
仅有一个东胜神洲,勉强能称作是乐土。
“世界终究是螺旋上升的。”
苏城说道:“终归是有这么一日的,我们都有无穷的寿数,必然是能够看到那一天到来的。”
镇元子点了点头。
不期然的,苏城又想到了“人心能革天道”这句话。
现在的道教也好,佛教也好,之所以广泛传播,就是为了收拢人心,而若是将三界的人心全都收拢,就可能更易天道运转。
只是有圣人存在,他们能够坐视人心相合而不管吗?
又或者,人和这里面,也包括了圣人在内?
“至少现在,不是人和的时候,我要走了。”
苏城身披,突然说道。
“……”
镇元子目光放在了人参果上,叹了口气,说道:“你修行的速度太快了,实在是让他坐不住了。”
“人活着是一种心情。”
苏城开口说道:“这些年来,我修行时时都有进境,三界之中都在传播我的名声,他的心情自然是越来越不好,活着也不如死了,现在听到消息,知道我来到了西牛贺洲,他自然要动动手脚了……并且也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外的人也坐不住了。”
“而我现在刚刚参悟到了妙法,心情正高,也正好去会会他们。”
八景云舆在苏城的脚下形成,在这瞬间,苏城收摄了七十二地煞旗,腾空而起,向着南瞻部洲的方向飞去。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珠子骤然打在了苏城的身上,而上面周天星斗自然调度,搬运挪移,将这连串的珠子四下挪腾,却也在这瞬间,将苏城所坐的八景云舆炸的四分五裂,苏城身边的七十二地煞旗纷纷向着地上落去。
“天尊留步。”
一点莲台焰火通明,燃灯道人以丈六金身立在了苏城之前,适才被苏城挪移走的珠子,在这时候自然成为一串,落在了燃灯道人的手中,一个个其大如盆,落在手中却也恰到好处。
“燃灯……”
苏城看着燃灯道人,嘲笑道:“像你这般人物,居然要偷袭我一个玄仙?这不合适吧。”
燃灯道人在许久之前,就是阐教的副教主,在阐教位高权重,妙善见到他都要行晚辈之礼,人在三界之中,能称得上是顶点人物,但是这不要脸的人物,并不是先打招呼再打架,而是先偷袭再打招呼。
“谁将荡魔天尊当成是玄仙,谁就是一个瞎子。”
燃灯道人手中转动着定海珠,看着苏城,说道:“适才我那一招,就算是通天教主也被打翻在地过,但是你却一点没伤。”
封神大战的时候,燃灯道人以手中的定海珠,偷袭杀死了金灵圣母,而后又在圣人围殴通天教主的间隙,用定海珠将通天教主打翻在地,可以说是出尽风头,而适才燃灯道人的偷袭,和封神大战之时如出一辙,但是却不曾伤到苏城。
“蚂蚁也有咬到人的时候,但是蚂蚁若是感觉自己能够和人过两招,那就太不自量了。”
苏城瞧着燃灯道人,淡淡说道。
燃灯道人微微一笑。
实际上,封神之战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斗法,一者是封神大战的时候,阐教拥有“正当性”,并非是平常的杀人夺宝,而是有着一层“伐纣”的天命,这是正义对不义的战争,另一方面,就是他主持的几场斗法,阐教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至于最后的诛仙阵,万仙阵,里里外外也有着他的功劳,特别是将通天教主打翻在地的那一下,现在想起来,他也极为得意。
正是因为实力上有着天堑,所以那一击才格外有含金量。
因此这件事情,燃灯还是会继续说。
云层之中交织成为五彩,一个身影纵身而出,流转之间,五色光华向着苏城当头洒下。
苏城驻足在半空之中,身上的星瀚点点光明,光华流溢间,一点点的星光在苏城身上荡漾,而后在刹那之间,在苏城的周身便流淌出了一个银河,这五色光华刷上来的时候,霎时间感觉同苏城有千山万水的距离,一刷一空,而后转身便走。
“呦,这不是孔宣吗?怎么和自己的手下败将联手了?”
苏城看着孔宣一击不中,转身就走,出声说道。
那身有五色光华的,正是封神大战时期,大放异彩的孔宣,现在听到苏城的话,并无羞愧之色,只是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反倒是旁边的燃灯道人,听到了苏城的话,面色没有那么好了……那正是他在封神大战之时少有的败绩。
封神大战的时候,孔宣就像是一个战神,在三山关连斗阐教,拿了哪吒雷震子,败走了杨戬陆压,打的燃灯道人不能还手,若非是圣人下来,孔宣这一关就足以将阐教卡住。
“楼那富津不来吗?”
苏城身上光芒流溢,看着孔宣问道。
就在万寿山五庄观的时候,苏城应用星瀚,察天之变,算到了西方教在前面设有阻碍,而背后之人,正是和苏城有过约战的楼那富津,但是现在,燃灯道人和孔宣都来了,楼那富津居然不见了。
星瀚流转之间,苏城没发觉楼那富津的下落。
“他被阿弥陀佛召走了。”
孔宣实话实说,目光看向苏城身上的星瀚,问道:“你身上这是什么玩意,居然让我刷不掉?”
“当年的玉虚杏黄旗,你不也没刷掉吗?”
苏城周身星河流转,把自身遮盖的严严实实,看着燃灯,说道:“他都被阿弥陀佛召走了,你心中还没一点数吗?我一直以为,你会苟在后面,但是没想到,这一次你居然沉不住气,主动的跳出来了。”
孔宣的五色神光,也并非是无往不利的。
“你说什么?”
燃灯道人茫然不解,说道:“我们不过是应楼那富津之约,将你留下西牛贺洲一些年月,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不太清楚。”
说话的功夫,孔宣飞身上前,身上的五色神光连连挥动,上下左右一并向着苏城刷来。
这五色神光光芒流溢,在孔宣的手中轻飘飘一片,如同云霞一样,应用自如,但是一旦落在了星瀚的身上,立时就有万钧之重。
苏城身上的星瀚流动,在星瀚之中的金乌魔念被苏城完全激发,一点明光在其中亮起,而后诸般星辰自然归位,星点运转时候,也自然带着周天刻度,而后便在刹那之间,整个周天星斗大阵便在苏城的身上完全展开。
“砰!”
“砰!”
“砰!”
“砰!”
孔宣的身影比雷霆还快,运用五色神光,霎时间就和苏城有多次碰撞,只震的八百里群山连连晃荡,河流倒卷,山火四起,周天的云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燃灯立在一旁,手中的定海珠不断流转,只等着瞧见苏城有空隙,就上前偷袭,只是这星斗大阵运转之下,燃灯竟然找不到能偷袭的契机。
“金乌当真是太不顶用了。”
燃灯看着苏城周身星斗运转,百战无伤,咬牙暗恨。
他当然是知道,单论苏城的个人能耐,也就是一个玄仙,这一个玄仙的战斗力兴许是高,但是真和他斗起法来,燃灯自信,苏城绝地不是他十合之敌,若是孔宣出手,只怕三招,就能够将苏城给拿下来。
而现在一直拿不下苏城,就是因为苏城身上披着一个周天星斗大阵。
因为这星斗大阵之中,有一个金乌魔念,而苏城虽然是一个玄仙,但现在却是操纵着金乌魔念的法力,应用周天星斗大阵,这般阵势,就算是五色神光也搞不定了。
而庆幸的是,因为五色神光,苏城也不曾用金刚琢,孔宣不断进攻,苏城全力防守,彼此之间算是僵持住了。
“莲花阵。”
燃灯道人看着孔宣久攻不下,手中的念珠流转,一个莲子落在了大地之上。
转眼之间,整个大地上面遍开莲花,一朵接一朵,一层接一层,在大地群山之间,形成了极其复杂的幻阵,天上地下在这瞬间茫茫一片,让正在里面的苏城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苏城,你就先留在这里一段时日吧。”
燃灯道人看着苏城被困,出声说道,手中却拿出了定海珠,向着正受到阵法空隙的苏城猛然打了过去。
“啪!”
苏城抓住了燃灯的手腕。
燃灯闻言,悚然一惊,看向了身旁,只见苏城在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他的身边,而又看向孔宣处的时候,只见孔宣所斗的,不过是一团星光,现在正在散落。
“日月星辰,天之四象,地水火风,地之四象,两者相合,雷霆雨雾自然而出,虚影和真实也能调度……”
苏城手中拿着一杆地煞旗,对着燃灯的手腕重重的钉了下来!
现在的苏城没有星瀚,若是斗法,绝对不是燃灯的对手,但是燃灯没有了定海珠,他的肉身也挡不住一个后天至宝!
“砰……”
地煞旗落地生根,将燃灯的一手和元神钉在地上。
“苏城,你……”
燃灯惊怒,瞪着苏城,万没想到,就这一个空隙,居然被人给抓住了,并且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现在的他还来不及释放法术。
“我一个玄仙,偷袭你就很合适了。”
苏城挥手,连串的地煞旗飞起,或结阵法,或扎燃灯,一时间旗帜遮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