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从江边升起,如同一个大大的玉盘悬挂于半空中,普照在这座千年古城的大街小巷。
城内车水马龙,喧闹声不绝于耳,街道四处皆是花灯。特别是在城隍庙中,很多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玉兔灯、猫儿灯、娃娃灯、孔雀开屏灯、葫芦灯,品类繁多,美不胜收。
行走的人相互观望,对各种新奇的花灯会指指点点,处处有少女的欢声笑语,亦有孩童的啼哭之声,呈现着这灯会的盛况。
广州城内有三座城隍庙,分属南海县衙、番禺县衙和广州府衙,三座城隍庙都会在中秋之夜举行灯会,这成了历年的传统。
林晧然在入夜后,便带着虎妞等人参加了番禺县城隍庙的灯会,这里的热闹程度虽然会比广州府的城隍庙略差,但却不能低估这时代人对中秋佳节的灼爱,城隍庙前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虎妞品尝到了冰糖葫芦和驴肉火烧这种北方小吃,由于人实在有些矮小,所以林晧然干脆让她坐在肩上,带着她慢慢地游逛着。
吴道行还好,似乎对这种盛会已经司空见惯。阿丽却彰显出少女的一面,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是新奇,手里提着虎妞那盏玉兔灯显得极是兴奋。
最兴奋的莫过于虎妞了,虽然她去过电白城,又在高州城住过一段时间,还有幸逛过庙会,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如何盛大的灯会。
街道上,大家手里都提的各种新奇的花灯,时而还会有人抬着一盏高大的花灯扶摇过街,而一些店铺门前亦是高高挂起了各种漂亮的大花灯,这里简直处处是风景。
“哥,你看哪边,那里那里!”
虎妞坐在林晧然的肩上,手里拿着冰糖葫芦,漂亮的大眼睛左顾右盼。若是极兴奋的时候,当即眉开眼笑,两条小短腿都跟着蹬动,开心得不能自抑。
林晧然渐渐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亦是欣赏着这时代的盛况。原先觉得很普通的花灯,但若是认真看起来,确实很有味道。
随着人群往前走,终于来到了城隍庙前的广场中,却见广场中央的高台上摆着一个近二丈高的大红花灯,葫芦形状,上面还有漂亮的灯冠,而灯的侧面印有“八仙庆寿”、“三星高照”、“五蝠捧福”等各种人物,栩栩如生。
这便是官灯,由番禺县衙出钱置办的特大灯盏。
每年中秋灯会,实际上也是一个斗灯会,三个衙门就在暗里进行较量,而有钱有势的大户亦会拿出钱财做民灯,有时民灯比官灯还要吸引人。
嘣嘣……
远方传来了声响,却见烟花在夜空中散开,如同绽放的巨大花朵。
虎妞看到了那爆散开来的烟花,嘴巴先是张开着,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然后又是兴奋地指给林晧然看。她先前有听说过烟花,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发现比她想象得还要漂亮。
除了花灯外,城隍庙旁边还搭建了一个戏台,有一个戏班子在那里演着的戏目,唱的是广东的粤剧。
林晧然离开拥挤的城隍庙广场,来到河边的码头,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这灯会很有看头,但实在是太多人了,而且还给两个少妇占了便宜,表示到现在仍然很受伤。
虎妞吃着钵仔糕,完全有继续逛下去的动力。跟着林晧然不同,她看着油灯的灯火都能看一晚,何况是如此奇妙的灯会。
只是看着哥哥想歇一会,她没有缠着哥哥要继续逛下去,而是打量起四周。她发现码头处停着一艘漂亮的花船,一帮书生在船下猜着灯迷,有人被请上了船,而更多的人还围在灯迷前苦苦地思索着。
“坐也是坐,立也是坐,行也是坐,卧也是坐。”
“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卧也是立。”
“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卧也是行。”
“坐也是卧,立也是卧,行也是卧,卧也是卧。”
……
几个书生在那里念叨着,但却一副很苦恼的模样,显得是一筹莫展。
“罢了,罢了,这个怕是猜不到了,没看到方才柳南辰都放弃了吗?”有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准备放弃猜灯迷。
“就是嘛!船家怕是花费老长时间才收集来的灯迷,不是一时半刻能猜出来的,咱们还是去他处吧!”旁边的书生亦是感慨,准备跟着离开。
“哎呀……你走路不看路的呀!”这些书生正要转身离开,其中一个书生转身差点撞到一个小女孩,结果惹来小女孩的指责。
“哪来的小屁孩,她是不是走丢了!”有个年龄大的书生斜睨一眼小女孩,显得不屑地说道。
“你才是小屁孩,你才走丢了,我是特意过来猜灯迷的!”虎妞回瞪那个书生,当即不满地说道。
哈哈……
几个书生相视一望,然后便开怀大笑起来,仿佛真遇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说这灯迷不是小女孩的游戏,而且这剩下的都是难倒他们的迷灯,断然不是这种小屁孩能猜的。
这些人的笑点真低!
虎妞暗自感慨,但大步走到那个小厮面前,抬头认真地问道:“是不是猜对了灯迷,就可以免费上船,真的不用钱呢?”
要不要船钱,这才是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当然不收钱,上面还有免费的茶点供应!”小厮看着是一个黄毛小丫头,充满着不屑地指了指身后的花船说道。
虎妞眼睛微亮,又是认真地问道:“有艇仔粥吗?”
呵呵……
这丫头是个吃货吧!明明没本事猜灯迷,却关心人家船上有什么好吃的,就算上面有龙肉,那也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原本打算离开的书生,这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们鄙夷地望向了小女孩。
“有!咱船上是应有俱有,包保能令你满意,但你得先回答这些灯迷中的一道!”小厮眼睛充满着不屑,望了望那些剩下的灯迷道。
虎妞眯着包子脸望着最前面的一个灯迷,上面有四行小字,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了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