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火焰依旧盘踞在十二钟楼的外墙之上,在风中摇曳,照亮了破碎的十二钟楼内部的场景。
乌黑的大地之上,光影黯淡,凹陷的深坑之中,破碎的水晶棺材之上,只剩下了三道身影,赤裸上身的白杨、神性教会的杰克,还有那诡异至极的人皮。
空气之中蔓延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摇晃的火光照亮白杨的面庞,分出阴阳明暗,也照亮人皮空洞而黑暗的双目,一人一诡,目光对视,时间就像是凝固一般。
即便是此时已经建立完了联系,白杨手依旧放在杰克的脑袋之上,目光紧紧盯着那道人皮。
人皮也紧紧盯着白杨,准确的来说是盯着白杨手中的杰克,它似乎是想将杰克也吃了,但是却不想和白杨发生冲突,就像是白杨的身上有着什么它忌惮的东西。
而神性教会的杰克此时就像是一座木雕,他根本不敢动,要知道他刚刚亲眼看到这人皮将菲尔他们吞了,连皮带骨头一起吞了。
此时在人皮的注意下,杰克只希望自己是个死人,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就好。
只是………这位诡异的人皮,您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流口水,您都是一张人皮了,流什么口水………杰克心中疯狂呐喊,但是口中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也能够感受到现场的局势,这个人皮明显想要吃了他,但是不想和新主教发生冲突,它似乎也忌惮着新主教身上那种让人恐惧的气息。
现在杰克能够期盼的就是这个人皮能够看在新主教的面子上,就像是放过一个屁一样地放过他。
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很久,最终被人皮打破,它举起了自己在麻衣之下的手,用看上去似乎一戳就破的人皮手指指了指杰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漆黑而空洞的大嘴,而那张嘴之中已经看不到丝毫菲尔两人的身影。
白杨瞬间明白了身披麻衣的人皮表达的意思,这是在问他可以将杰克给他吃吗。
我是该夸你礼貌吗………白杨看一眼渴求的人皮,却斩钉截铁地直接拒绝了。
“他,我有用,你不能吃。”
白杨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个神性教会的成员,还指望着通过杰克来探一探神性教会的底,怎么可能让这诡异的人皮吃掉,那他不是白白追着神性教会的人砍了一条街了。
没有人能够让我空手而归,哪怕不是人也一样………白杨在心中暗道。
而且………面对诡异的存在,退让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是在野外之中遇到狼一样,如果你后退,那么它立马就会进攻,真正正确的做法是毫无退让。
诡异的人皮听到了白杨冰冷嘶哑的拒绝声,被吓了一跳,它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水晶棺材的传教士的脸上。
而在感受到传教士脸的触感之后,诡异的人皮猛然低头看向了传教士,下一刻,诡异的人皮像是在发泄一般,一脚踩在了传教士的脑袋上,将传教士的脑袋瞬间踩爆了。
脑浆混杂着奇怪的液体,瞬间溅在了水晶棺材之上,随即着诡异的人皮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似乎是在开心,口中发出着咿咿呀呀的声音。
看上去有自己的智慧和简单的情绪,只是………这智商大约只有半个斯皮尔伯格还不到的样子………白杨一边看着诡异人皮的行动,一边在心中暗自评价道。
说实话,这诡异的东西让白杨很感兴趣,因为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并不是亡灵,而是,另一种异常诡异的怪物。
因为我刚刚打破的金色文字,还有神性教会的炸弹,导致的某种封印破坏了吗………白杨快速地在脑海之中汇聚出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此时,发泄完的诡异的人皮缓缓转过头来,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杰克,再次咽了咽口水。
不要看我,新主教不会让你这个家伙吃了我的,放弃吧………杰克在心中疯狂呐喊道。
在打量了杰克良久之后,人皮才不甘地缓缓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在它走出一步之后,浑身上下的麻衣快速变化成了一件腐朽的红色宽松嘻哈装,随即下一步,对方就出现了在远处。
白杨看着那衣服似乎有些眼熟,而下一刻,他才猛然回过神来,那不就是之前白人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吗?
是将他们吞了,然后就有了他们的特质?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那个诡异的人皮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白杨的视野之中。
皱着眉的白杨不禁将目光看向了杰克,冷声道:“这东西也在你们神性教会的计划之中吗?”
杰克这个时候,连忙摇头道:“教会之中的血祭还没有开始,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说到这里,杰克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已经化为了废墟的十二钟楼道:“不过这座建筑是十二钟楼,据说是至少一千五百年前的建筑,在今天之前,不,在我们炸开这个建筑之前,没有人知道这底下还关着这么一个怪物。”
至少一千五百年前的建筑,甚至比之前的凯撒·弗拉维乌斯的墓地还要久远,看来我放出去一个恐怖的怪物………白杨一边皱眉,一边看着杰克道:
“是吗,我本来以为你们就是知道这里有个怪物,才想要通过这个怪物来拦住我。”
杰克连忙摇头,解释道:“主教大人,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教会哪里会吩咐把这里当做烟花一样炸了。”
白杨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诡异人皮消失的方向,道:“你说我如果将你扔在这里,那东西会不会回来?”
“别,千万别!”杰克整个亡灵身躯都呈现出来了不规则的颤抖,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他连忙摇头道:“那东西绝对是神明一级的存在,留下我会死的。”
杰克虽然并不知道,那如同神灵一般恐怖的诡异人皮为什么会在新主教面前妥协,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单独出现在这里,那么那诡异的人皮绝对会将他吃掉,就像是吃掉菲尔一样。
在那个诡异的人皮面前,他就是真正的食物。
“那么我接下里问的话,你最好好好回答我。”白杨走到了十二钟楼下的石台上坐下,反手将手中的苗刀钉在了地上道。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绝对不瞒着主教。”
杰克连忙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于诡异人皮的畏惧,也是因为在白杨的面前,他能够感受到一种生命层次差距,这种恐怖的压迫感让他不敢去欺骗新主教。
杰克怀疑之前诡异人皮之所以离去,也是因为对方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
白杨轻轻地点了点头,刚刚准备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的夜色忽然亮了起来,就像是在南方升起了一个新的太阳,一种无比恢弘的气势席卷天地,将漫天云海都荡开,露出湛蓝色的天空。
“轰!”
大地都震动起来,就像是远方发生了什么大战一般。
白杨抬头望去,但是即便是以他的目力,也无法看清远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一切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下,白杨不禁转头看向了杰克道:
“这也是你们神性教会安排的?”
杰克闻言看了看远处,道:“这是教皇将因思特帝国的神灵们拦下来了,为了给新的主教你安排一场不被打扰的狂欢盛宴。”
白杨闻言皱了皱眉头道:“我一直觉得你们神性教会对于狂欢和盛宴的理解很有问题,不,不仅仅是有问题,而是病态、畸形。”
“主教不喜欢吗?”杰克似乎有着疑惑和不解,这么优秀的盛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是个人都不会喜欢你们的盛宴,没有音乐、没有舞蹈、也没有妹子,这种盛宴谁会喜欢………不过白杨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之上做过多的纠结,而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的教皇很强?”
远方的大战依旧在继续,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白杨能够从其中感受到似乎有着很多强大的存在在对峙。
能够说拦住十二帝国神灵的家伙,应该不会差吧?
“很强,教会之中很多人猜测教皇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毁灭之主凯撒·弗拉维乌斯。”杰克低声回道,他看向远处的眼神之中带着憧憬,似乎无比崇拜神性教会的教皇。
已经超过凯撒·弗拉维乌斯,那至少已经在神明之中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了………白杨依旧记得伯纳尔德·利瓦伊说过,凯撒·弗拉维乌斯在奥通古斯山上斩杀过许多神明。
不过这样的话,阿兹特克城或许不能待下去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被抓去做主教了。
“你就这么告诉我这些?不考虑你对于神性教会的忠诚了?”白杨转头看了一眼杰克道。
杰克老老实实地道:“您是主教,这些您早晚都要知道的。”
白杨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着杰克道:“看来你们很有信心,我会成为你们的主教?”
杰克认认真真地回道:“所有被教皇邀请的人,在见过了教皇之后,都心甘情愿地加入了神性教会。”
“就以你们的邀请方式?”白杨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教皇是不是和他一样洗脑达人,毕竟他也说服了所有人心甘情愿的加入了黄昏组织,只不过说服的方法却并不那么的美好。
或许对面也和他一样呢,这样的话………那么更要离开阿兹特克城了,暴露在这么一个邪教组织头子的眼皮底下,这可不是什么妙事。
毕竟之前暴露在他目光之下的人,结果也都不算是太好。
“我们方法没有问题啊!”杰克认认真真地道,似乎真的发自心底觉得神性教会的邀请方式没有问题。
你们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怪不得所有人都说神性教会是一群疯子………白杨在心中暗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市之中的一个个屏幕瞬间亮了起来,那两个黑袍男子再次出现,传遍整个阿兹特克城的声音缓缓响起:
“接下来,将会是整个宴会高潮,我们宣布:神性教会血祭狂欢正式开始!”
随着视频之中的声音响起,一道道猩红的诡异文字从阿兹特克城的四面八方升起,
“阿蒙斯洛法拉………阿蒙斯洛法拉………”
一声声像是古老诅咒,又像是某种诡异的咒语。
这个时候,白杨才注意到整个阿兹特克城的大地之上所有鲜血都没有干涸,甚至没有渗入地下,就像是被一种诡异的力量钉在了地面之上。
而此时随着这古老的呼唤声,地面之上依旧鲜红的血液顺着地面朝着南方流去,如同收到什么召唤一般。
“血祭开始了!”
杰克猛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从自己胸膛之中取出了一个遥控器,直接按下。
下一刻,无数的爆炸声从城市的各个方向之中响起,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
白杨低头看着地面之上如同受到某种牵引的血液,道:“看来………血祭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仪式,是某种诡异的仪式?”
杰克闻言立马解释道:“血祭是为了将神性教会之中的备用成员转化成正式的成员。”
“把人变成亡灵吗?”白杨猜到了一些东西。
“主教知道?”杰克有些惊讶地看着白杨道。
白杨瞥了他一眼道:“看到你猜的。”
“这样吗?”杰克点了点头,然后道:“亡灵是比人更加好的出路,因为神灵的尽头结果并不好。”
“继续说!”白杨冷声道。
杰克闻言继续道:“当年毁灭之主凯撒·弗拉维乌斯将这个真相告诉了教皇之后,教皇就开始寻找一条新的道路,而现在这条新的道路已经看到曙光了,未来神性教会会拯救这个肮脏的世界。”
那你们就这样认为吧,神性教会之中的亡灵越多,其实对我而说就越好………白杨一边在心中暗道,一边道:“以往没有例外,但是我会是那第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