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从民来到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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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院历任院长都是由皇帝亲自指派且每任院长最多认职四年,任职期一到不管有何缘由都将让位。

  太学院第三任也就是现任院长,与前两任相比他并不是太学院内部人员提升起来的,他是三年前由太子钦点空降来太学院当院长。

  空降的身份导致太学院传统文学派高层集体抵制,这位院长刚上任别说展开太子调他来当太学院院长职责了,刚开始那一年他主要防备来自太学院传统文学派使绊子。

  被传统文学派学院高层抵制,这位太学令并未趁势倒向新文学派系,他选择的是两不相帮当个吉祥物。

  就这样过了三年,如今这位太学令在太学院传统文学派高层眼中,就是一位和稀泥的院长,也不知当年太子空降他来太学院当院长干嘛。

  就在这些人认为今天这事他也选择和稀泥的时候,隐忍三年的太学院院长出手了。

  三年之期已到,太学令归位!

  太学令写得一手好字,他亲自将安柯昨晚在教坊司作的诗词对联写了下来,然后对助手说:“去把这些挂到名作堂去。”

  在太学令书写安柯创作的诗词对联时,传统文学派系的教授就暗感不妙,当他们听到太学令这话,一个个如同火烧屁股一般跳出来反对。

  “院长不可!”

  “名作堂可是展览圣贤传世作品之地,他一黄口小儿作品怎配入名作堂?”

  “院长,切勿逆学院大势而行!”

  “......”

  这时,传统文学派系教授坐不住纷纷出言反对,新文学派系教授包括凌教授在内,他们一点都不急甚至眼神交流要不要趁机落井下石。

  正如传统文学派系教授所说那样,名作堂是太学院展览圣贤之作地方不假,但它并不代表非圣贤作品就无法入驻。

  就拿先帝来说,先帝英明神武这是大秦帝国上下公认的,但他跟圣贤之名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他生前创作的作品,大部分都在太学院名作堂展览供给后来人观看。

  还有安阳王也是,安阳王乃大秦一代战神,武力让神魔妖怪都要退避三舍的他,在文学造诣上却没有天赋可言,可就是这样,名作堂上还是摆放着不少有关他的东西。

  在这两位开创帝国一世伟业天骄还在时,名作堂时不时还有非圣贤作品入驻,可当安阳王战死,先帝退于幕后太子监国后,传统文学派系抓住机会就此掌控了名作堂入驻权利。

  从那之后,名作堂里除了先帝和安阳王外,就只有展览着传统文学相关的作品。

  如今,见太学令想要把辱太学院之名的诗歌对联送进名作堂展览,这让那些将名作堂视作刷名誉声望私人地盘的传统文学派系教授如何受得了。

  以往一直当和善人的太学令,在众多传统文学派系教授抵制甚至威胁下,他眯起双眼轻声说:“今日老夫就逆学院大势一次又如何?”

  太学令说话语气不重,但他却给在座传统文学教授一股快要窒息的压力。

  之前最先开口的礼科老教授站了起来,直视着太学令说:“如果院长一意孤行,老朽只好上表陛下太学令您今日所作所为。”

  太学令做了个请的手势:“来人,给莫教授准备上好木简纸墨,让莫教授好好写一篇状告老夫奏折。”

  本以为自身威胁举动会让太学令退缩,没想到不仅没有让太学令退缩反而还被他逼得下不来台。

  别看太学院教授名义上有一个正七品太学授官衔,太学授这个正七品官衔必要时候可直接撰写奏折通过内务府呈交给皇帝,但使用这种权利并不是无副作用的。

  一旦太学授使用越过内阁直达皇廷之权,要是启奏之事真是危国危民祸事还好,如果是为了鸡毛蒜皮点小事就动用这个权利,下场轻则革除太学授之名,重则亲属三代不能为官,严重的甚至有抄家灭族可能。

  所以说,状告太学令独断专行,只是这位礼科老教授口头威胁而已,真要呈上奏折,百分百他太学教授一职不保。

  开什么玩笑,这位太学令当年可是陛下还是太子时候空降太学院的,现在告他这不是伸着脖子套绳索——自寻死路嘛。

  到这一步,在座传统文学教授隐约明白一件事。

  这位刚登基不久太子殿下很有可能是跟先帝一样青睐新文学。

  想想也是,自从五年前先帝立下太子并让太子监国之后,太子教育都是先帝亲力亲为,虽然太子的两位太傅既不是新文学支持者但也不是传统文学拥护者,她们更像那位长安爵一样,学习并融合了两种文学怪才。

  照这样说法,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无论是新文学还是传统文学,哪种对他有利他更偏向哪种才是。

  可问题来了!

  当年在先帝执政期间,传统文学为防止新文学后来居上,强行推陈出新,这才将新文学之风给死死按住,勉强维持住大秦文化主流地位。

  可先帝隐居幕后让太子监国后,传统文学这边见新文学失去了最大依靠,渐渐放弃了推陈出新,又开始吃起了老本。

  五年下来,新文学之风越来越小,可传统文学也一成不变。

  安静五年的大秦文化界又要变天了......

  这是在座想得远点的传统文学教授同时想到的危机。

  当年先帝建立太学院并提出他创建的新文学成为单独文化体系时,他们就知道先帝想借用新文学之手迫使他们推陈出新。

  事实上之后的五年里,先帝通过这个扶持新文学成功让传统文学改变了很多,但也仅仅是这样罢了,在当时传统文学众多大佬合力之下,成功阻止先帝将新文学这个文化界小妾扶为正宫行为,这也是大秦臣民与先帝交锋中,为数不多的胜利。

  在大秦远征天南山失败、举国之力修建现在国都中京、正处于人生巅峰却退居幕后过着荒淫无度生活等等一系列成功迷惑了反对新文学臣子。

  就在传统文学大佬以为先帝逝世传统文学彻底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他们还是小看了先帝能耐。

  堂堂一位大秦开国皇帝,竟然用五年隐忍时间换来新文学重新崛起的机会。

  这一刻,想到这一点的在座所有人都不得不对先帝感到钦佩。

  先帝还真做到了当初建立太学院所说的:“对于文学之争,朕不会用强,不管是传统文学还是新文学,能为朕所用,能有利大秦江山社稷,那就是好文学。”

  陛下,这一次是我们输了。

  能成为太学院传统文学系教授,脑子都不傻,他们很快就想到太学令此举背后隐藏着的种种深意。

  他们知晓,五年前在他们放弃进步的时候,今天这一幕就注定会发生。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陛下身为先帝亲子,加上陛下从小就有自己的思想,后年轻轻轻前后花了五年踏遍大秦九州,这样一位皇帝怎么可能会见传统文学停滞不前。

  现在回想起来,早在三年前,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空降太学令来警告过他们,只不过当时他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

  在座传统文学系教授见大势已去,再抵抗下去只是徒劳无功,他们也就不再多说,纷纷告辞。

  新文学系教授特别是凌教授想对太学令说什么,太学令仿佛猜到他想说什么对他挥挥手,示意改日再说。

  “萧主任,请留步。”

  新文学系教授这边见新帝有扶持他们的迹象,他们正打算回去好好商量一番如何趁这个机会让新文学重新崛起,想要做到这一步,太学院如今新文学系门面萧主任必不可少,就在他们邀请萧主任一同前往的时候,太学令助手却对他说:“萧主任,太学令大人有请。”

  萧主任看向恩师凌教授一眼,见恩师凌教授微微点头,他才笑着对太学令助手说:“请带路。”

  萧主任重新回到议事堂,他见太学令先站在窗外看着什么,他走了过去了顺着太学令视线望去,见到不远处有几位身穿太学院学生制服的学子在吟诗作对,这些学子中有男有女。

  这时,太学令开口说道:“先帝曾说过,过于安定平稳的生活对人道来说并不是服气而是灾难。”

  萧主任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太学令看了面前这位太学院最年轻的教导主任一眼,说:“你们新文学失去了先帝扶持,颓废了五年,如今新帝给予你们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希望你们好好把握。”

  望着眼前看似站在新文学这边实则忠于皇室的年老太学令一眼,萧主任笑着说:“就算陛下不给予我们新文学机会,未来几年我们新文学也会真正站起来。”

  太学令没有反驳,他说:“从今开始,你们新文学将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你们准备好了吗?”

  萧主任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院长你搞错了一点,第一,新文学一直没有消失。第二,这些年来我们新文学之所以隐忍,那是因为我们认识到新文学不足之处一直不断改正。”

  太学令饶有兴趣问:“哦,听你这么说,五年时间过去了,你们新文学在失去陛下以及安阳王支持下,会变成什么样老夫还真是有点期待起来。”

  萧主任自信的笑了笑:“经过五年不断自我修正的新文学是不会院长,不会让陛下以及不会让大秦帝国失望的。”

  太学令笑着说:“有自信是好事,不过老夫得提醒你,你们新文学想要彻底得到世人认可,少不了长安爵帮助。”

  萧主任不解,问:“为何?”

  别看萧主任以及凌教授刚刚是站在安柯这边帮他说话,实则在他们心中,安柯只不过是学得新文学皮毛的小子罢了,哪会比他们这些研究新文学十余年的老人更懂新文学。

  太学令说道:“别忘了,你们追捧的新文学是由先帝建立,安阳王鼎力支持才是你们新文学在众多学说中脱颖而出。”

  “尽管先帝在逝世前已有五年没再过问新文学,可先帝之能你也是知道的,你们现在可有人认为在新文学造诣上比先帝更深?”

  萧主任摇了摇头说:“先帝虽久久未过问新文学,但在子民心中,先帝依旧是新文学第一人。”

  “那不就行了,既然先帝是新文学开辟者,而安阳王又是新文学护航者,那被他们寄予厚望的长安爵,他在新文学造诣上怎么可能会比你们低?”

  太学令摸了摸胡子说道:“另外,在你们还在研究讨论如何让世人接受新文学的时候,长安爵早已经以身作则,用行动证明新文学作用。”

  到这,萧主任突然明白先帝曾说过那句“新文学不同于其他学说,它是一门从民来到民去的新兴学说。”

  曾经,萧主任一直不太懂先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当年同届比他成绩更好的同学在毕业后没有选择入朝当官而是离开咸阳,前往大秦各地。

  原来,他们是以身作则从民间寻找新文学立世之法。

  想通了的萧主任,对太学令深深一鞠躬:“听院长今日一言,胜过子民十年书。”

  太学令摆了摆手说:“哪有这么夸张,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去忙你的吧,老夫还要回宫向陛下报告太学院今日琐事。”

  “唉,现在回想起来,老夫当年就不该好奇新文学是一门怎样的学说。”

  听到这,萧主任好奇地问:“院长,不知您对新文学抱有怎样的看法?”

  太学令面带笑容回道:“曾经我是先帝一狗腿,现在是陛下一老狗,陛下如何看待新文学,老夫就怎么看。”

  面对太学令这狡猾回答,萧主任不再多说告辞离去。

  正如太学令刚刚说的那样,陛下既然给了新文学展示自己的舞台,他们要是不抓住那以后新文学恐怕再没有出头之日。

  为了大秦,为了陛下,为了新文学,他以及那些志同道合的同学老师们,必须全力以赴迎接即将群魔乱舞的混乱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