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新旧文化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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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父亲这么一解释,齐宣恍然大悟,进而他很想知道父亲未谈及两副对联长安爵真正想表达含义。

  见儿子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齐恒内心略显失落的同时又感到欣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宣儿以后跟着长安爵好好学习的话,就算无法成为一代人杰天骄也能比他走的更远。

  趁这个机会给儿子上对他未来人生最重要一堂课的齐恒,继续说:“这就是长安爵让为父自愧不如的地方。”

  “‘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有敬畏’先帝赞美一个人经常用到的十五字在他身上完美体现。”

  “如果说之前那些诗词对联是他‘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表现的话,那‘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和‘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八目尚赏,赏花赏月赏怜星’以及‘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提’是他‘知进退,有敬畏’体现。”

  “如果没有他这几副对联衬托,那在世人眼中他昨晚教坊司行为是有意为之,但加上后面几副对联,就算有人跟为父意识到了,那也无法以此为由攻击他。”

  “刚刚为父在长安爵身上,即看到了安阳王的仁,又看到了先帝的王。”

  仿佛想到什么的齐勃侯齐恒,自我嘲笑似的说:“不愧是安阳王和先帝,你们连长安爵藏拙十多年都算计到了。难怪你们肯放那些老家伙在大秦蹦跶,原来那些老家伙是你们子嗣立威石。”

  想到这,齐恒缩了缩脖子,他神情凝重对齐宣说:“宣儿,你以后就好好跟在长安爵身边做事,他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千万不要升起不该有的心思。”

  齐宣似懂非懂问:“父亲,要是以后长安爵对我们下手怎么办?”

  外人不懂,齐宣又如何不懂他们齐家是如何成为大秦侯爵,他也知道这些年父亲在背着大秦朝廷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旦这些事曝光,父亲不仅会丢掉大秦侯爵这一爵位,很有可能连带家人也跟着他遭殃。

  片刻间,齐恒仿佛做出某种决定,他果断说:“如果到那一步,宣儿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将包括为父在内亲族给依法处置,千万不要给他人借口祸害到你那些无辜母亲姨娘以及弟弟妹妹。”

  见父亲竟舍弃多年谋划,齐恒很是不解,低声问:“父亲,这样做的话六国那边你如何应对?”

  齐恒再次叹气说道:“有得必有失,从今往后我们齐家既然选择站在长安爵这边,那自然是要舍弃六国。宣儿你放心,六国那边交给为父应对,你从今往后只需安心在长安爵名下做事就行了。”

  齐宣不傻,别看父亲一副弃帅保车的模样,他才想着就算他投靠了长安爵,父亲也不会放弃六国那边。

  多方投资,这才是世家大族长盛不衰秘诀。

  齐宣不会跟父亲谈这事,父亲也不会将他内心真正所想向他坦露。

  父子谈心到这告一段落,接下来齐恒带着齐宣向安阳公赔罪。

  说起来,齐恒之所以带齐宣大清早就找安柯赔罪原因就是害怕他姐姐安阳公报复。

  如今大秦权贵都知道安阳公极疼爱她那个弟弟,一旦她弟弟受了非正常委屈,她定会出手教对方做人。

  儿子昨日那事就有以势压人的趋向,这才让齐勃侯得知儿子干的好事第二天早早登门赔罪。

  至于他那番‘顶级’理解嘛,是见到安柯先兵后礼行为想到的,越想越认为触摸到真相的他,这才有了刚刚那番谈话。

  要是被安柯得知父子交谈话语,他定会扶额无语,明明他只是在第一层,为什么他会认为他是在大气层???

  齐勃侯麻烦暂时得已解决,太学院那边却炸开锅。

  大清早,太学院议事大堂就聚集了来自太学院各科教授博士。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为昨夜教坊司之事而来。

  一位上了年纪,来自太学院礼科教授此时吹胡瞪眼说:“那安阳王之子枉为人子,竟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这位老教授刚说完,一位年轻的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出声反驳道:“我看长安爵做的挺好的,最近太学院越来越多学子忘记入校初衷,一个个不务正业不说,还以寻欢作乐为荣。”

  说到这,接下来他神情激动陈词慷慨继续说道:“先帝建立太学院初衷就是为了什么?他是想让我们太学院培养出为大秦各个行业效力的人才,不是只知寻欢作乐的庸才!”

  这位中年男子是太学院新学派语文科教授,他之所以言辞锋利反驳之前礼科老教授原因在于他们是文化之争。

  当年,大秦先帝建立太学院时就分为新文学与传统文学两大派系。

  其中,新文学分为语文、数学、自然、地理、政治五大学科,而传统文学照着朝堂六科方式建立了史、户、礼、兵、邢、工六科。

  因此,从太学院建立开始,新文学和传统文学就闹得不开交。

  本该来说,传统文学历史悠久,闻所未闻的新文学根本不是对手才是,可这要是再加上一位喜好新文学的大秦皇帝呢?

  在大秦先帝多次拉偏架下,新文学在先帝执政的那五年,在太学院迅速落地生根并开花结果,甚至一度有压过传统文学趋势。

  可在先帝退到幕后太子监国后,传统文学就抓住机会将局面给重新拉回五五开局面。

  伴随着先帝不理朝政越久,传统文学在太学院势头就越大。

  如今,太学院大半学子选择就读传统文学,这些学子大多来自富贵之家,只有小半且家境贫寒的学子选择了新文学。

  失去了先帝支撑以及学子数量差距,现在太学院的新文学几乎快成为传统文学名下的学科了。

  传统文学势大,这位出自传统文学礼科的教授见太学院中的异端文化新文学还敢跳出来与他做对,本来想趁此机会向太学令取缔新文学的,可当他听到新文学语文教授搬出先帝后,秒怂。

  先帝虽逝世以及多年未过问太学院学问之争,但太学院教授博士无人敢忽略他的学问以及威名。

  传统文学礼科老教授只好避其锋芒说:“凌教授,你难道就眼睁睁见那竖子侮辱太学院之名而无动于衷?”

  这位叫凌教授的新文学语文科教授不上这当,他直视着礼科老教授说:“章教授,难道你忘了先帝曾说过的校训‘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了?昨晚是我们太学院学子技不如人,怎么就扯到侮辱太学院上了?”

  “难道现在太学院地位已经到了无视先帝说过的校训不成??”

  凌教授这一开口,吓得原本看戏的各科教授纷纷开口说道:“凌教授,慎言。”

  劝说的同时,他们也都头大了一圈。

  这位凌教授当真不为人子,好好争辩就好好争辩嘛,怎么动不动就搬出先帝这座大山。

  眼看随着先帝逝世,束缚在太学院头上最大的枷锁没了,这些太学院各科教授正打算迎接太学院没有先帝的美好未来,谁都不想让太学院回到过去趋于先帝之威下的时代。

  凌教授却丝毫不吃这套,他站起身来巡视周围这些名义上的同事一眼,说:“先帝在位执政时,太学院还一副欣欣尚荣局面,那时新传统文学虽时常争论到大打出手现象,但总体局面还是一副欣欣尚荣。可当先帝隐居幕后太子监国,太学院就变了。”

  “新文学渐渐不遵循先帝曾说过的‘为民立命’核心思想,传统文学也不再除旧布新也没有了新文学取而代之的危机感。”

  “到现在,最可悲的是,明明是我们太学院教导出来的学生才华不如对方才被对方欺辱,在你们口中变成了对方侮辱太学院名誉,不好好改过自新却想着以侮辱太学之名为借口报复对方。”

  “谁才是枉为人子?我看你们才是!”

  凌教授这番地图炮轰得在座各位教授哑口无言,这些教授想出言反击但怕找不到合适借口驳不倒对方不说,反倒被对方抓住机会进一步轰炸。

  惹不起,惹不起。

  被凌教授这番言论仿佛架在火堆上考的传统文学各学科教授们,在得知自己无法证明反击对方后,纷纷将目光看向大堂上方三人。

  这三人分别是一位留着花白胡子满脸皱纹却带着笑容的糟老头子,一位看起来文绉绉闭目养神的半老之人以及精神抖擞的青年男子。

  这三位中面带笑容的糟老头子是太学院院长同时也是大秦正二品官衔的太学令,闭目养神的半老之人是太学院副院长兼旧文化教导主任,而精神抖擞的青年男子也是太学院副院长,同时他也是新文化的教导主任。

  见下方教授目光一个个都看向这边,青年男子笑着对闭目养神的半老之人说:“卫老,您怎么看?”

  别看两人同为太学院副院长兼文化派教导主任,但论资历以及年龄,青年男子称半老之人为一声老师也不为过。

  卫老睁开眼直视着青年男子说道:“萧主任,你可有对付那竖子之法?”

  卫老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把问题当做皮球体会给青年男子这边。

  青年男子也就是萧主任摇摇头回道:“长安爵很聪明,他新文学态度加上传统文学诗词在文斗中打败我院学子,要是我院如凌教授所想堂堂正正找回面子,那需要一位身怀旧文之才,行新文之风的博学之人才有这个可能。”

  萧主任不留痕迹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那位让太学院之名受辱的长安爵虽然做事风格像新文学,但他却是用旧文才学在文斗中击败太学院学子的,你们别想把锅甩到我们新文学头上,真要背锅,大家一起背好了。

  在座各科教授心中嘀咕。

  昨晚代表太学院传统文学的金玉良才秦良玉都自愧不如了,到哪去找一位身兼新传统文学的学子?

  见在座各位包括院长以及传统文学副院长卫老都沉默,萧主任这时开口道:“我暂时想到一大胆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萧主任这话未等卫老、院长开口询问,下方的传统文学六科教授异口同声说道:“萧主任请收起你拿大胆想法!”

  萧主任所说的大胆想法,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得到是什么。

  无非就是先帝曾说过的‘打不过就加入’这类荒唐却很有用的办法,真要是如萧主任所想的那样,邀请长安爵加入太学院,那不仅是在打前任太学令的脸同时还在给新文学卷土重来创造机会。

  只要具体了解昨晚教坊司发生之事就会发现,那位长安爵看似是用旧文才华在文斗中打败太学院诸位学子以及金玉良才秦良玉,但他做事风格却是新文学那一套,一旦他回到太学院,必将给传统文学带来麻烦。

  好不容易将新文学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传统文学六科教授,绝不会给任何新文学翻身机会的。

  萧主任笑了笑,面对传统文学六科教授集体抵制,他脸色没有任何怒意,他转头看向院长。

  太学令笑呵呵对萧主任说道:“萧主任,老夫认为你心中大胆想法还不是现在执行的时候。”

  传统文学六科教授听到这话心中松了口气,他们就怕眼前这位从上任就在新传统文学两边打太极的老太学令这个时候偏袒新文学来个同意。

  现在看来,这位中庸的太学令看起来想要的是他平平安安从太学令之位退下来而不是在退位之前搞大事。

  萧主任听后表面上虽然依旧维持着笑容,但眼神之中闪过一缕失望。

  他很想趁这个机会拉拢那位偏爱新文学的安阳王之子,有安阳王之子加入,新文学才有重新崛起的曙光。

  就在在座各位认为太学令给这件事定了性的时候,太学令话锋一转说:“既然这次是我们太学院技不如人,那我们就知耻而后勇。”

  “来人,取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