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靖海伯的抱拳行礼,几位知县都是连忙侧身避开。
“靖海伯折煞我等,能够为伯爷分忧是我等的荣幸才是。”
“哈哈,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才对。”韩度笑着说了一句。
顿时引得几人连连附和,“对对对,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
寒暄已过,韩度也就不再耽搁,挥手说道:“走吧,既然盐田挖好了,咱们就去看看。”
“伯爷,请!”
面对几人的盛情邀请,韩度当仁不让大马金刀的走在最前面。一边跟着蒋明罗锅等人,一边跟着邹兴等几位知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盐田处。
看见一大片广阔的盐田,一眼望去靠近海边的一排盐田位置略高一些,靠近里面的盐田位置要更低一些。韩度不仅满意的点点头,的确是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挖的。
“挖的不错。”
韩度说完,立时就有知县陪着笑脸接话道:“伯爷,你看既然盐田挖好了,要不然挑选一个黄道吉日,正式放海水晒盐?”
“日子有什么好挑的,择日不如撞日。”韩度撇嘴直接说道。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正烈,便道:“就现在吧,让人开闸放水。记住只放满第一排的盐田。后面一排的,全都给本伯空着。”
“伯爷这是为何?何不一起放满,这样晒出的盐也要多一些啊。”一旁的罗锅不明白伯爷为什么要这么做,便直接问了出来。
几位知县看见一个草民穿着的人,站靖海伯身边毫无顾忌的直接开口,都纷纷看了罗锅一眼,露出异色。
虽然不知道罗锅是什么人,但几人心里纷纷生出人不可貌相的感慨。没看见邹兴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吗,而且几位水师参将也是沉默不语。
偏偏一个草民开口说话了,而且看靖海伯一脸笑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在意这草民的冒失。
韩度反而笑着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海水里面也有杂质,就是咱们在晒盐的过程当中,不需要的东西。如果是直接将海水晒干成盐,那么这些东西就会混杂在盐里面,根部就难以清除。相反在晒盐的时候,先将海水晒干一半,然后再将这些海水放入到后面一排的盐田里面。这样后面这排盐田晒出来的盐,才是真正的精盐。”
罗锅听到解释,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旁的一位知县,见有些冷场,便笑着说道:“伯爷真是学究天人,不像咱这些人,连海水晒盐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是将海水分开来晒,就能够得到精盐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韩度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然后直接吩咐道:“传令下去,开始放水吧。”
随着传令兵一路下去,各个盐田纷纷开闸放进海水。在一众百姓的围观下,汹涌的海水很快就把盐田完全灌满,然后便是静静的等待。
烈日之下,不过是四天时间,第一排盐田的海水就下降了一般。
这个时候,韩度再命令徭役将浓缩的海水,也就是盐溶液放入到第二排的盐田里面。
这次,不过是两天时间,第二排的盐田里面便有雪白的精盐从溶液里面结晶出来,沉淀在底部。
“出盐了......”
“真的出盐了......”
百姓比所有官员都要激动,对于官员来说,能不能晒出盐都不会影响到自己吃盐。但是对于百姓却是不一样了,盐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每天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盐高昂的价格,让百姓对它的需求,好似永远都不够似的。
现在亲眼看见海水晒出盐来,这些百姓也不知道他们自己为何会如此激动。甚至大呼小叫的好似要把自己的力气用干,想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似的。
或许是他们看见如此轻易的就获得了珍贵的盐,想着有一天能够不为吃盐发愁吧,即便是他们自己看不到,子孙能够看到这一天,也足以值得他们用尽全力的去高兴,去激动!
群情激动的动静这么大,韩度又不是聋子,自然早就听到了。
带着一行人再次来到盐田,看见水底布满了雪白的一层,韩度不由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用尝,韩度都知道这些水底雪白的就是盐。
“邹兴。”
邹兴沉思了几天,仔细琢磨韩度那天对他说的话。越是琢磨,感悟就越是深刻。心里豁然开朗,整个人都一扫几天前的疲惫和颓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此刻听到靖海伯的呼唤,连忙正声回道:“下官在,请伯爷吩咐。”
“从明天开始,让人把盐捞起来。”
邹兴听了一愣,不禁问道:“伯爷,不用等到海水完全晒干吗?”
“不用,”韩度摇头,解释道:“就是要从水里捞起来的才是盐。”
众人一愣,水里捞起来的才是盐?盐也可以从水里捞起来吗?
韩度懒得和众人解释,继续吩咐道:“不过捞完盐之后,剩下的水被晒干了留下的东西,也要给本官全都装起来存放好,还有第一排盐田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样。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比盐还贵。”
“下官遵命。”伯爷既然不愿意细说,邹兴也不会追问。伯爷没说自然有博他的道理,自己只需要按照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得知明天就要开始捞盐,开挖盐田的这些百姓,一个个自告奋勇带着各种工具早早的就来到盐田了。
他们想要帮忙,也想要看看这盐怎么从水里捞起来。
事实要比百姓像的还要简单,在百姓的影响当中,盐一如水便会化于无形。但是在这海水溶液里面,盐却是真真实实存在。什么准备都不需要,直接用双手就能够把雪白的盐从水底捧起来,放到筐里便好。
有人将盐捧起,就这么捧在手上,直勾勾的看着,眼睛一动不动。片刻过后,眼眶忍不住有泪水滚落,甚至是嚎啕哭出声来。
有人更是一言不发,但是双手却拼了命一样,不断的将盐从水底捞起,直到装满了满满一筐,再也装不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