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队所有人,今天学会了多少个字,就决定你们这队人明天吃什么。本将军宣布,识字总数前五的队吃肉,中间的队吃素,后五队的那就只能吃前面吃剩下的。是吃肉,还是吃素,还是吃别人吃剩下的,你们自己挑。”
韩度的话音落下,下面的人群当中顿时就升起一股决然炙热浑厚的气势。挥剑决浮云一般,瞬间就将刚才死气沉沉的阴云扫的一干二净。所有人看向韩度的眼神,都充满了炙烈与渴望。
韩度看着山字营一瞬间的变化,笑了。胸中有热血,眼中有渴望,这才是一只军队该有的样子。刚才那样像什么样子?无精打采、死气沉沉,就好似还没有开打就被人给打垮了一样。
一旁的徐成斐,定定的看着韩度,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脚步朝着远离韩度的方向,悄悄的挪了挪。徐成斐作为一个纯粹的武将,自然就和文官不对头的。以前他也从来都不把文官放在眼里,总认为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和拳头上站人,胳膊上跑马的自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打仗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帮着调配一下粮草,那里有他们这些策马冲杀的武将痛快?
可是刚才韩度一不打,二不骂,三更没有拿谁的人头来立威。却在几句话之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这种手段,让徐成斐倒吸一口凉气。
工于心计这个词,以往徐成斐只是听说过,直到刚才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了震撼。
韩度见下面的士兵彼此对视一眼,迅速分化成泾渭分明的十六队人,满意的点点头。但看到他们彼此之间开始敌视起来,火药味飞速攀升的时候,韩度挥手一压。
这次的效果就要比前几次好很多了,韩度根本就连一个字都没说。原本下面闹哄哄的场面,就在韩度挥手的瞬间,为之一静。
场面之整齐震撼,看呆了一旁的徐成斐。
“本将军还要告诉你们,你们都是山字营的兵丁,都是一个锅里捞饭吃的兄弟,彼此之间可以相互竞争。但是绝对不允许你们为了冲到前五而相互之间下黑手,谁要是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那就直接被判定为最后一名,去吃别人剩下的吧。还有,每一个百夫长可以下功夫用心教你队里的人,但是绝对不允许打骂。谁要是打骂兵丁,同样的,全队都去吃剩下的。”
听了韩度的话,下面的人彼此之间刚刚升起来的敌意,瞬间消失无踪。但是他们憋在心里的热切,却像熊熊火焰一般燃烧的更加炙烈。
韩度说完,转头看向徐成斐。
伸手把简体的千字文拍在他怀里,“你不是识字吗?就由你来教他们。”
说完,趁着徐成斐还没有回过神来,韩度便离开了。
山字营将士见韩度离开,顿时齐声喝道:“恭送,韩将军!”
徐成斐回过神来,还没有等他说话,他就被十几个百夫长给团团围住。有表忠心的,有讲旧情的,有倚老卖老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徐成斐先教他。
徐成斐好似被十几只鸭子给围住了一般,吵的他脑仁疼。
“够了!”
忍不住大吼一声,才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韩度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他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徐成斐一想到,这么多人怎么才能一视同仁的教他们识字?还有山字营总不能光识字,不训练吧?就算不用训练,那还有巡逻呢,每天该派谁去巡逻?
啊!
徐成斐要疯了。
韩度自从兼领上山字营之后,就发现了当差摸鱼的秘诀。有人到钞纸局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可以说到山字营去了;有人到山字营找自己的时候,也可以说到钞纸局去了。反正山字营和钞纸局,互不统属,也不来往。
不过今天韩度没有摸鱼,刚刚安排了山字营识字的事情,又来到钞纸局。原本韩度只是想来随便看看的,反正现在因为私印宝钞的人没有抓住,老朱还没有下令印制宝钞。因此印钞局的人手里都没有活干,无所事事的休息着。
倒是钞纸局在有条不紊的制作钞纸,没有办法,几千斤棉花制作出来的棉浆,如果不及时制作成钞纸,那就完了。时间太长了的话,棉浆可是会变质的。
韩度来到自己配置药水的房间里面,看着摆在案桌上的玻璃器皿。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玻璃制品,尤其是镜子,在这个时候可是稀罕物,价格必定高昂。
韩度想到了镜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镜子怎么制作?很简单,银镜反应给透明玻璃一面镀上一层就是了。
硝酸,银,这些东西韩度都有。
立刻找到黑子,韩度让他再次帮忙制作出透明玻璃,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给玻璃镀上一层银上去,一块粗糙的镜子就算是做好了。再让黄老找人制作出一个木制边框,把镜子镶嵌进去,一块巴掌大的圆镜便算是大功告成。
韩度举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只见镜子里面自己的面貌清晰可见。只是镜面还不够平整,有些点会出现微微的扭曲,但是整体上看起来还不错。
比铜镜要好上十倍不止。
铜镜的明亮程度根本比不上玻璃镜子不说,而且铜镜的扭曲度也要比手里的这镜子大的多。可以说,玻璃镜子一出现,就是降维打击一般把铜镜碾压。
一块铜镜多少钱?
最普通的都要一贯以上。
铜镜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之家能够用的上的,也就是官宦之家才会用一些。
但是韩度手里的这玻璃镜子,如果只算材料费用的话,一文钱都算是多的。玻璃是砂子做的,而银子也只用了忽略不计的一点,至于木头,那也不值钱。
韩度龇牙咧嘴的照了照镜子,效果令自己满意。揣好镜子便兴冲冲的回家,准备隔天去找老朱。
谁知道一回到家里,就被穆叔告知,老爹有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