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吕布来到两军阵前,刘备军的军阵和军营布设,他没兴趣,作为一名新兴军阀,此时的刘备无论是底蕴还是能力,在吕布这个本身拥有不俗的军事天赋以及后天努力的帅才面前还远不够看,这天下,如今能在这方面做自己对手的人,只有一个曹操,周瑜、孙策还稍显稚嫩,抛开水战加成外,两人比吕布和曹操终究少了几分老辣。
看着眼前的杂毛道人,你很难将他跟神仙联想在一起,不过有暮云道人在前,左慈的形象那就太正常了,至少像个道人,不会让人联想到骗子。
“道长师承哪一教?”吕布上下打量了左慈片刻,竟是渡过一劫的散仙,不说多了不起吧,但在吕布见过的非三教门人中,这是唯一一个渡过一次灾劫的仙人,最重要的是,左慈的修行年份应该不算高。
“百余年前,贫道在峨眉山修行,机缘巧合,得了遁甲天书三卷,说来惭愧,修行至今,劫难重重,远不似温侯这般惊才绝艳,只能修得散仙道果。”左慈微微颔首。
“道长能看出本将军修为?”吕布有些惊讶道,按理说,境界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不可能看出自己修为才对。
“该是真仙,不过却并非看,贫道所擅者,乃是幻术,这人卷修炼圆满,可惑人心,贫道从见到温侯开始,便已经在施展,温侯不为所惑,当是看透本我,得证真仙,乃大智慧之人也。”左慈一脸敬佩道。
“惭愧。”吕布摇了摇头,自己升到真仙远没有堪破什么本我,百战心经乃战中悟道之学,并非参悟天地自我,但他百战炼心,一般诱惑幻术也的确很难控住他:“还未请问,道长可是我人族?”
“这是自然。”左慈点头道。
“既是人族,又修道有成,不在山间修行,却入凡俗插手人间之事却是为何?”吕布看着左慈道:“看道长修行之法,该不是三教门人,就算能得人族气运恐怕也难为己所用。”
就如同于吉那个野道一般,就算他最终帮助孙策得了天下,人族业位不全,他又没有人道至宝,这些气运临身也只能让他幸运一些却难用来修行,所以不是三教弟子,就算有了人族气运也用不了,三教弟子那也是先把人族气运吸到三教然后他们享受的是自家教派的气运而非人族气运。
“温侯似乎知道许多天地秘辛?”左慈皱眉看向吕布,虽然知道这么一问,自己在这场谈判中就落入了吕布的节奏,但吕布抛出的这个话题对任何非三教弟子来说都很有诱惑力。
修行者入世是为修行,但入世修行什么时候都可以,他为何要在乱世出山?还不是为了辅佐一位明主,得到天下之后能分润一些王朝气运让自己修行更加顺畅?
左慈是能够望气的,这跟修为无关,除非天生有望气之能,哪怕是神仙,想要望气也只能学,而左慈的遁甲天书就是这类型的,所以他能看到吕布周身凝而不散的气运,跟刘备一缕龙气吸引来的气运不同。
但吕布无龙气,应该成就不了大业,这也是左慈选择刘备的缘故。
“知道一些,莫说那刘备成不了天下共主,就算成了,于你国师之位,中位之身,但对你而言仍无任何用处,因为人道不全,你若想用这气运,便只能加入三教或是建立自家教派,将这人族气运吸纳到教派之中,再以教派气运修行自身!”吕布看着左慈道。
左慈恍然,对着吕布点头道:“多谢温侯告知。”
“却不知道长是否愿意辅佐与我?”吕布笑着邀请道:“若能助我觉醒人道,我人族也不必再仰仗仙佛鼻息,天地业位亦可补全,我人族气运也可由我人族自己用,不必献出气运以求庇护!”
“恕老道直言,温侯并不具备天子之气!”左慈摇了摇头。
“人族从来都不需要天子,天子是天庭所封,自降一级,同时也要受天摆布,若为天子,如何能够觉醒人道?人道若不觉醒,你便是辅佐那身据天子之气之人登上帝位,反而会有杀身之祸,你不会以为三教之人会任由你一介散修长期身怀人族气运,跟他们争夺吧?”吕布反问道。
“三教皆乃圣人教派,皆是厚德之辈,岂会强取豪夺?”左慈不信。
“大争之世,圣人都会出手,这不叫强取豪夺,这叫有德者居之,你乃无德之辈,凭甚窃居人族气运?”吕布看着左慈沉下来的脸,森然道:“规则之内杀人,不但教你灰飞烟灭,更能让你背上恶名,杀你之人却不沾因果。”
“那贫道就此归隐山林!”左慈皱眉道,有些被吕布的话给吓到了,规则之内杀人?还有这种说法?
“如今天发杀机,量劫已生,你既已入劫,此刻想要脱劫却谈何容易?”吕布看着左慈道:“如今人族孱弱,道长既然已经修行有成,何不出来帮助人族早日大兴,人族大兴之日,见佛不拜,见神不拜,只拜三皇五帝,只拜人族先贤,道长,此举虽然艰难,但人族已到了最危难亦是最关键之时,你身怀异术,此时不助我人族挣脱桎梏,却只想自扫门前雪,殊不知当人族彻底失去希望之际,你作为人族高人,人道若是成为神佛鱼肉,又有何处让你容身?”
“温侯所言,未免危言耸听!”左慈摇了摇头道。
“危言耸听?”吕布看向左慈,摇头失笑道:“你可知道当年封神量劫时,我人族炼气士如何辉煌?见天神而不败,欲恶妖而除之,诸神敢恶我百姓,人可挥剑屠神,但如今这般光景你可还能看到?”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吕布一脸真诚的看着左慈:“道长,徐州有我搜集的黄帝四经,乃人皇轩辕一生所学,如今我刻于四城供天下百姓修行,便是希望能找到天赋绝佳的人族,与我一起复兴人族,道长空有这一身本事修为,却只知为自己谋划气运,殊不知却是镜中花水中月,只知寻找天子之气,却不知那只是天庭为控制人间而投!”
“温侯怎可将如此珍贵典籍随意示人?”左慈大惊道。
“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挑选出最有潜力的人族,我人族太需要强者坐镇!”吕布看着左慈,一脸真诚道:“这典籍乃我人族至宝,我既然要复兴人族,又岂可敝帚自珍?”
“温侯心胸之广,吾辈不及也。”左慈沉吟片刻后,对着吕布道:“贫道愿意跟随温侯,只是皇叔这边……”
毕竟是投了刘备的,结果此时却跟吕布走了。
“他若愿意归降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我可放他与这军队返回南阳。”吕布笑道。
左慈修炼百余年已是散仙境界,不但说明遁甲天书神异,同样也说明左慈天赋逆天,要知道赵云作为四将之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在辰塔中修了三年半,也不过是凝聚出三十年法力,就算能一直以这个比例转化法力,赵云的天赋比之左慈也强不到哪儿去,而且左慈是经过天劫考验的,虽然吕布对赵云他们有信心,但没渡过天劫之前,这些都不能作数的。
而且左慈也可算是人族除了自己之外第一强者,目前看到的是这样,至于暮云那头乌龟,不能算人族。
“也好,贫道这便去劝皇叔。”左慈点头答应一声,起身告别了吕布转身往军营那边去。
“道长,那吕布与你说了何事?”军营那边,刘备兄弟三人早已翘首而盼,见左慈回来,连忙上前,张飞拉着左慈问道。
“皇叔……”左慈看着刘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投降吧。”
兄弟三人:“……”
哔了狗是什么心情刘备不知道,但此刻他的心情绝对不美妙,怎么自己请来的上仙到头来跑到自己这里劝降了!?
“你这贼道,安敢欺我兄长!?”张飞一声咆哮,丈八蛇矛已经刺向左慈胸膛。
“翼德不可鲁莽!”刘备面色一变,呵斥道,但那蛇矛已经穿胸而过。
“道长……”看着左慈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丈八蛇矛刺进去的地方也没有任何鲜血流出来的意思,刘备关切的声音走了声。
“虽有歉意,不过皇叔,归降温侯无论是于皇叔还是于我人族,都乃有益之举,还望皇叔三思~”左慈没有理会不信邪又捅来一矛的张飞,一脸诚恳的看着刘备道。
“备不知道长为何有此言,然吕布如今欺君罔上,名为奉天子,实则乃携天子而令诸侯,备身为汉室宗亲,安能从贼?此事道长莫要再提!”刘备断然道。
“既然如此,老道已经为皇叔向温侯求情,皇叔自可离去,温侯已经答应贫道,此番绝不会为难皇叔,也算全了这段时日你我情谊!”
“谁怕他吕布,有本事他莫要出手!”张飞再次收回了蛇矛而后一矛刺出。
“铛~”这一次,蛇矛却没有捅穿左慈的身体,而是如同刺在钢铁上一般,铛的一声,震得张飞差点脱手。
“言尽于此,皇叔既不愿降,便退兵吧。”左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张飞想追,却被刘备一把拉住。
“撤军。”刘备自知毫无胜算,只能退兵。
“兄长,怕他作甚!?”张飞不满道。
“那你去与那吕布交手?”刘备瞪了他一眼,吕布已至,三军再无胜算,真要为了一口气留下来拼命,那还不如投降,只是一想到自己每日悉心照料,生恐怠慢的道人,一见吕布就跟着跑了,多少让刘备不是滋味,心中对于修仙也更加渴望,若自己也有吕布那本事,定可与吕布一般与那些神仙坐而论道,而不是低三下气,此番退回南阳之后,定要寻得修行之法才行!
张飞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自上次徐州之战后,面对吕布,也没什么打的欲望了,差一点不怕,怕的就是天差地别,那还打什么?非要把命留下才行?听得刘备此言,也不说话了。
“撤兵!”看了一眼上蔡的方向,刘备压下心头的郁闷,下令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