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方三十里,有江东大军出没,看方向,似乎是朝我军而来。”居巢附近,斥候飞马来到张辽身前,在马背上对着张辽一礼道。
“三十里?”张辽从怀中取出地图看了看,这是自皖县而来,这皖县是否被攻破了?当下看着斥候道:“再探,我要知道皖县是否已被攻破。”
“喏!”斥候答应一声,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将军,如今那江东军距离我军应该已不足三十里,是否列阵等待?”曹性凑到张辽身边询问道。
“不能!”张辽摇了摇头,指着四周的将士道:“将士们一路赶来,到此时全凭一股士气,若此时停下来休息,这股士气便散了,待与敌军交战之际,反而会更累,倒不如一鼓作气,我等先行进攻,抢占主攻!”
这个时候,除非决定避其锋芒,否则停下来休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曹性点点头,当下三军继续前进,自此地去往庐江也只有一条路,倒不必怕错过,但这一带地势复杂,必须防备敌军埋伏。
另一边,孙策留下周瑜看着皖县,免得双方应和,自带韩当、程普率领大军迎向张辽所部,双方对向而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遥遥在望。
两支人马相隔一里左右对峙,孙策对着身边的程普和韩当道:“张辽军中,只他一人可与我军相抗,我且去阵前激他出来与我斗将,二位将军各领一部兵马,在我与他缠斗之际,自两翼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
“主公放心,末将明白。”程普和韩当躬身一礼。
孙策当即策马而出,来到两军中央,朗声道:“张辽,吾乃扬州牧,这庐江亦是我扬州之下,刘勋叛乱,吾攻之,乃是我扬州家事,你来此意欲何为?”
“此言差矣!”张辽策马出阵,冷然道:“众所周知,庐江之地,本是伪帝袁术所有,如今刘勋愿以庐江献于吾主,自当该归属吾军!”
“况且!”顿了顿之后,张辽看着孙策冷笑道:“你这扬州牧之职是何人所封?如今天子便在徐州,扬州刺史已有人选,却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扬州牧?”
孙策仰天打了个哈哈,看向张辽道:“你主吕布,欺君罔上,欲图携天子而令诸侯,此事天下谁人不知,天子在徐州,这些事尔等自是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放肆!”张辽闻言,目光一厉喝道:“小贼,我念你年幼,几次让你,今日既然敢辱及我家主公,看来是留你不得!”
孙策傲然一笑:“你若有这本事,孙某也活不到今日!”
自张辽吞兵东陵亭以来,江东与徐州之间虽无大战,但相互之间小战却是未曾断过,孙策也曾几度试图登岸却被张辽所阻,双方自然不算陌生,此时对上,双方各自摆明车马,兵力相若,孙策自然是不怵张辽的。
“多说无益,可敢与我一战?”张辽主动邀战道。
“有何不敢?”孙策傲然道。
张辽对曹性和魏续低声道:“孙策此子好斗,我上前与之缠斗,你二人各领一部自两面出击,趁我与那孙策纠缠之际,攻其侧翼。”
“喏!”曹性和魏续会意,各自答应一声。
张辽飞马而出,手中一杆长刀对着孙策凌空便砍,孙策挥枪招架,却觉双臂隐隐发麻,心中不禁一沉,他与张辽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但只觉每次交手,张辽似乎都比上次强出几分,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世上还有这等人?
失神间,差点被张辽一刀从马背上斩下来,连忙摒除杂念,手中长枪矫若游龙,被张辽逼出了十二分潜力,两人相斗数十合,竟是难分高下。
另一边,程普、韩当和曹性、魏续眼见两人激斗一处,各自整好兵马后,便听一声锣响,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两家兵马自两翼杀出,杀向对方,程普对上了曹性,韩当对上了魏续,四支人马在阵中相撞,战在一处厮杀起来。
孙策一枪将张辽荡开,双方各自退了几步,看着这一幕,冷笑道:“本以为你也算英雄,不想竟也会这般鬼蜮伎俩!”
张辽一脸不屑道:“你如何有脸来说我?江东霸王就是这般只会逞口舌之利之辈?”
孙策虽然年轻,但什么阵仗没见识过,闻言也不恼怒,哈哈一笑道:“你我都差不多,既如此,便少说废话,孙某今日也想看看文远将军究竟有何本事!”
“正有此意!”张辽朗笑一声,随即双方几乎同时目光一厉,各自催马上前,刀枪交击,两人再度激斗一处,战至如今,虽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但真动起手来,两人却是杀招尽出,丝毫不留余地,刀气枪芒带起的劲风便逼得靠近的将士无法近身,隐隐间,两人交战之处在战场上形成一片方圆三丈的空白。
另一边,曹性率军与程普混战一处,这段时间,吕布的百战心经早已在这些心腹将领中间传开,只是张辽也好,曹性也罢,平日里都是公务缠身,不似赵云等人一般日夜勤练,而且也没有辰塔这种东西辅助修行,所以到现在,除了张辽隐隐触摸到练气之外,曹性、魏续这些人还在吐纳境摸索。
不过即便如此,光是这大半年来的吐纳修行,也让曹性他们有了不俗进展,此刻曹性带人杀入战团,双手各持一把环首刀,在人群中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江东将士被他杀的哀嚎不止。
远处程普正自带兵冲杀,见到这边曹性如同杀神一般砍切自家将士,心知这是敌军大将,当即率亲卫飞马而来,人还未到,便是一声怒喝:“贼将,休伤我将士!”
说话间,已经一矛刺向曹性,他的矛乃是铁脊蛇矛,这一枪刺出,明明是直线,却又好似带着一股诡异的弧度,叫人难以防备,曹性杀的正自兴起,闻言也没当回事,抬手一刀想要将其封挡,却没能挡住,铁脊蛇矛与环首刀擦出一溜火花,矛尖刺在曹性胸前的铠甲上,直接留下个窟窿,虽然曹性及时躲避,未能将他重伤,但却也伤了皮肉,鲜血直流。
曹性受伤,却好似更加兴奋,百战心经本就是叫人愈战愈勇,此刻受伤,不但未能让曹性害怕,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战意,双手持刀,轮番斩出,但见刀光霍霍,疯狂的想要抢近。
这环首刀在马战中其实是处于劣势的,一寸长一寸强,环首刀的长度还不及人家蛇矛的一半,又是在马背上,自然更难抢近,但此刻曹性将双刀抡开,犹如狂风般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程普蛇矛奋力将其击退,阻止其近身,却好似反而落了下风一般。
那边魏续与韩当的交手也是一样,原本曹性、魏续这些将领较之程普、韩当那差距也是不小的,但自退曹军以来,吕布将百战心经传给这些跟随许久的将领后,论单打能力,曹性、侯成、魏续、宋宪这些人其实已经不下于当世一流名将了,当然,这是以个人战力来说,在统兵能力上,还是差一些的,不过眼下双方这般正面交锋,比的更多的还是士气,加上双方主将副将都打在一起,难分胜负,士气上也是不相上下,两支人马激战一日,却是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天色将暗,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张辽与孙策又换了一招之后,双方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打下去,各自退开,下令鸣金收兵。
“主公,这张辽这般难缠!”程普和韩当收束军队与孙策汇合时,能够明显察觉到孙策的双手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不由大惊,孙策江东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的,十三岁便出来上阵杀敌,如今虽然年轻,但若论武勇犹胜当年的孙坚,能跟跟孙策打成这样,当真叫人难以置信。
“那张辽本事,恐怕在我之上。”孙策叹了口气,多少有些颓丧,跟张辽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首次交手时,双方是不相伯仲,但后来每次交手,虽然都是以平局收场,但孙策能够明显感觉到张辽的实力在一点点提升,直到今日,虽然表面上还是跟张辽不相上下,但打到最后,孙策几乎每一次跟张辽硬碰都要吼上一声来聚集力气,而张辽却仍是游刃有余,双方之高下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
这个发现多少让孙策有些沮丧,不是因为张辽强,若是强敌,孙策便是不如,也有信心赶上,真正让他沮丧的,是张辽的进步速度,那种差不多的对手进步却比你快,一点点把你们之间的距离拉开的感觉,真的很让人灰心。
程普和韩当闻言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能让心高气傲的小霸王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对张辽的认可,此时最担心的是孙策因此一蹶不振。
“两位叔父怎是这副表情?”孙策见两人目露担忧之色,重新振奋了精神,看着两人笑道:“这不是还未败么?便是武艺不如他又如何?这打仗打的可不只是武艺,明日再战,我等便与他斗阵!两位叔父且去清点伤亡,整军明日再与那张辽斗。”
“喏!”